“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被关山意摩挲着手心的凌阳急得快要跳起来：“我什么我啊，你都破相了！”

“喜欢……你。阿阳，我一直都……”

“但事实就是如此……”关山意不准备继续和他打哑谜，转身前又回头问了一句：“我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是我错了吗？”凌阳任由他的手从手腕处摸起，慢慢试探着向上，最终和他十指交握，“阿意平时对我那么凶，我还以为……”

“那关助理要不要试试，让一些人不要靠近呢？”

他第一次和凌阳上床勉强算得上一场意外。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凌阳正在自娱自乐，被拉住后他也没有拒绝，顺水推舟就……做了一晚上。

……

最后的声音突兀地有些拔高，凌阳慌忙捂住了嘴。这才发现端倪的关山意撩开挡住他视线的发丝，看到他被遮挡住的眼中水光盈盈，长长的睫毛上沾了细小的水粒。

凌阳抢过软管，分外认真地读着说明书。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后，才像是操作什么精密仪器一样小心翼翼拧开盖子，挤出一截，放在手指上仔细端详着。

“为什么不说想我？”

侧腹还在发痛、

刚认识的时候，凌阳至少还有固定的交往对象，但也不知道他被甩还是他主动分手，每次的恋爱经历都没超过两个月，甚至越来越短。

“他没和你说？”

“我看到他打你肚子了，这一片是不是都涂上比较好？”

“所以我这算帮了你两个忙。”关山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我想不到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柯亦戴愣了一下，随后笑出声来，逐渐变成大笑：“哈哈哈哈！这太有意思了……”

他知道很多人可以面不改色地说情话，可以坦然对其他人敞开心胸，但这对他来说太难了。

“我本来也不怎么会笑……”

“阿阳，我错了……”

关山意赶紧握住了他的手腕。皮肤细腻温热，拇指正好触摸到腕骨的位置，让他的手指忍不住顺势滑动着摩挲了两下。

“你是白痴吗？”凌阳满脸写着不开心，“他打你，你不会还手吗？亏你长这么高……”

“凌阳……”

“太小题大做了……”

关山意连忙握住他的手腕，顺势将人抱在了怀里：“你们不是之前……我怕你不高兴。别生气了，我就挨了两下，没事的。”

结果就是凌阳以为他又缺钱又不愿意和他做。该说不说，幸好凌阳在这方面的道德底线趋近于无，才会对“强迫”没有兴趣的关山意如此热衷。

“继续说呀，阿意。”他右手把玩着叮铃作响的手机，歪着头看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的关山意。

做好的心理建设被打断，关山意本能地抗拒继续，却又在凌阳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撇开视线，硬着头皮开口。

“有啊，你就坐在这里好了。”

“……凌董可能不行吧。”

“好棒，阿意，很乖哦。”凌阳终于把手机关掉扔到了一边，随后奖励般抚摸着他打满发胶的黑发，“我很开心哦。”

他后来回家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平时充斥着数字和报告的脑子里全是凌阳那双含笑的眼睛。他在床上直愣愣躺着，睁着眼睛到后半夜才想明白原来那就是一见钟情。

关山意每次看到他身边那群狂蜂浪蝶就烦，想到凌阳前脚被别的男人操到哭，后脚就来笑嘻嘻调戏自己，更是火大到不行。

从小的经历告诉他，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自己的感受。情感的外露就是示弱。展露自己只会让自己成为笑柄。

“都怪我，都怪我让阿阳不开心了。”关山意讨好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阿阳要怎么罚我？”

关山意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关山意深呼吸了一口，闭着眼睛不敢看凌阳，把自己掩埋多年的心思从牙缝里逼出来：“我……其实……一直……”

“一直？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的声音慢慢远去，柯亦修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靠着墙慢慢跌坐到了地上。

“那有什么？”

关山意冷着脸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但他是凌阳啊。”

慢慢站起身，同样向凌阳的手腕处伸出了手，“手疼不疼？没擦破皮吧？我去给你拿…咳，碘酒。”

“你还敢跟我抬杠！”凌阳气得跨在他身上，作势要揍他的样子。

“我之前一直以为，阿意很讨厌我来着……”凌阳的指尖轻轻在他腹部上打着圈，“尤其是刚认识的时候，每天都冷冰冰的，也不和我说话。”

虽然状况百出，但确实是做了一晚上。

“我在…我……吃醋……”

凌阳明显一愣：“谁，柯亦修吗？”

柯亦修求助般的辩解又被关山意有气无力的声音打断：“我没事，真的。这比小时候挨的打轻多了。”

“叮铃——”凌阳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先生说都怪我。”

“柯先生，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真的没事……”

“为什么对我那么凶？”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喜欢你。”

“我最喜欢阿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阿阳……”

关山意也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堪称阴冷的笑容：“您得明白，那个人不可能是我。”

“什么呀！万一有内伤呢……”

第二天他在凌阳家门口深呼吸了三分钟，想怎么开始工作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更有魅力。仔细在脑中过了一遍流程后他终于推开了门，看到凌阳和当时的男友在客厅的沙发上做爱，还他妈是骑乘式。

“罚你再说多两遍。”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结果被凌阳狠狠拍了一下：“你个笨蛋！你管他是谁呢！你打了谁我不能兜底啊？”

关山意的嘴开开合合，却说不出话来。

“不记得了？”凌阳的手改为用力捏住他的双颊，像是做鬼脸一样，然后又松开手指，改为用掌心像拍小动物一样拍了拍他，“算了，不和你计较，口是心非的坏蛋。”

关山意被推倒在沙发上，嘴里说着没事，却任由凌阳解开他的衣服。

而凌阳没有催促，也没有发话，只是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当然没有……”

凌阳没有动，随意让他擦着，半晌后才“哼”了一声开口：“都怪你。”

他从刚才开始被解开衣服后就一直腹部暗暗发力，把腹肌的形状绷出来。此刻终于听到凌阳在夸他，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又忍不住有点得意。

关山意大概比划了一下：“就侧边这里。他喝醉了，下手比较偏。”

尤其是还有想要勾搭凌家二少爷上位博前程的，凌阳居然也分辨不出来，仿佛长着那根东西就行一样。每次都是在他们野心暴露、让凌阳受伤前，被关山意用各种手段按了下去。

柯亦戴斜靠在沙发上，优雅地摊开双手：“关助理谬赞，鄙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私生子而已。”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需要照看……”

如果说敏感程度满分是100分的话，关山意估计自己连及格分都没有，而凌阳可能是满分。

凌阳的动作停了下来，任由他抱着：“柯亦戴跟你说的？”

……关山意不是很想承认，但他真的是性冷淡。

关山意缓缓眨了眨眼，又皱起了眉。

凌阳的手划过他的双耳，拖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阿意，继续说呀。为什么都不对我笑呢？”

一说到这里，关山意脑中便会出现数不清的男人。

他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既没有接起也没有挂断，放任它在旁边响着。

“要涂碘酒吗？还是紫色的那个什么……”凌阳低头在医药箱里翻找，每一盒药都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用不到后又胡乱塞了回去，把原本排列整齐有序的医药箱翻得乱七八糟。

凌阳事后给他打了相当于三个月税前工资的奖金。收到短信的那一刻，关山意感觉自己好像是什么特殊职业，又有点庆幸自己的心思可以被钱掩盖，便做出满意这样结果的样子。

“所以……原来阿意一直在骗我啊？”

凌阳轻轻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打断了他的回忆。关山意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听凌阳趴在他肩上，一边呼着温热的气，一边问：“阿意原来……不讨厌我呀？”

自己通了不知道多少个宵、翻情报网找资料才把他们这段被掩埋的过往挖出来的的关山意毫无廉耻地点头承认了。

最后就演变成现在这样，只约会和约炮。

“他会有安排的。”柯亦戴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来看看……今晚谁会出局吧。”

“对不起，先生……”

“我想……你不要和那个人在一起。”

关山意吸了口气，又叹了出去，模糊地反问他：“……不行吗？”

他想开口，而话语每到嘴边就会哽住，连带着喉咙发紧，鼻腔泛酸，连眼角都有点涩意。

最终，关山意低着头，在吵闹不休的手机铃声和凌阳凝视的目光中开口，一向低沉冷淡的声音格外轻缓，带着颤动的尾音。

结果听见凌阳“噗”地笑了一声：“不是在说这个啦。”

“你明白得很。关助理，这方面请容许我……看不起你。”

凌阳本来皱着眉的严肃表情突然变成了明显的不高兴，涂抹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用力。

他当时被凌阳一个歪头微笑击中，心跳加速、血液翻涌、头昏脑胀，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一半。

“嗯……你看他又酗酒，又打人，这种人真的不行的……”

凌阳看他没回话，便继续往下说：“还有，阿意看起来很缺钱嘛。所以我当时想，还好我很有钱……”

“而且阿意又不肯跟我做，也从来不主动……”

“是我的错，阿阳……”关山意连忙摸出手帕给他擦掉眼泪，“别哭……”

关山意咬着牙憋了两秒，最终自暴自弃般低着头开口：“我喜欢阿阳，我一直喜欢阿阳……”

凌阳狠狠撞开柯亦修，拉扯着关山意向门外走去：“回家！我叫林医生来家里。”

“……我们来做吧！”凌阳兴高采烈把他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凌阳下手顿时重了一点：“您可真有礼貌啊，关助理。”

最终只剩下一声苦笑。

柯亦戴同样思索一般停顿了一下，笑着叹了口气：“……究竟是谁在乎这件事呢？”

“这个就行了。”关山意赶紧拿出药膏，“箱子放到一边，等我一会儿收拾。”

所以他们要做的话，首先很难开始，其次很难结束，而且一般结束得比较狼狈……凌阳被做得很狼狈，关山意收拾残局也很狼狈。

年过而立的关山意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双颊发烫，名为羞耻的情绪逐渐清晰地占据了全身，他恨不得当场钻进沙发里，成为一块海绵垫。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凌阳皱着脸嘟囔了一句，又凑上前亲了亲关山意的侧脸，“……给你多发点奖金吧，你还想要别的什么吗？”

“哼……”

他笑出声来，抬起头看向关山意：“……对吧？要是我当时没有每次都拿奖金砸你，你肯定就回大哥那边去了。”

“没有好处……亏你敢开口。说真的，有的时候我真是搞不懂。”柯亦戴笑了一声，“关助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样就够了吗？”

关山意看着轻笑的凌阳，他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二位还真是兄友弟恭啊。”

关山意根本不敢说话。

凌阳没再回话，只是用手指在他小腹刚刚涂了药的位置摩挲，半晌才笑着说：“阿意现在进步很多了哦。”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关山意还是颔首回答：“我每天都有锻炼。”

彩蛋：在宴会开始前

他笑个不停，甚至最后眼泪都笑了出来，抬手抹了抹眼角：“对啊，关助理，这可都是你的错。”

“真肉麻。”凌阳在他耳边呸呸了两声，又抬起双臂抱住他，“为了庆祝阿意变诚实了……”

要不是他从小就没什么表情，估计当场就哭出来了……

什么崩溃、破防、天打五雷轰都不足以形容关山意当时的感受。

被不停按压伤处的关山意疼得嘴角有点抽搐，还得安抚生气的凌阳：“他不是柯家的人吗？而且喝醉了，我想……”

“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吃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