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凌阳以为他又缺钱又不愿意和他做。该说不说，幸好凌阳在这方面的道德底线趋近于无，才会对“强迫”没有兴趣的关山意如此热衷。

柯亦修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还是试图反手拽住云疏晨：“这句话难道不也是在形容你自己吗？傍上豪门少爷的心机男？”

关山意咬着牙憋了两秒，最终自暴自弃般低着头开口：“我喜欢阿阳，我一直喜欢阿阳……”

“那有什么？”

看着云疏晨瞳孔紧缩，他继续道：“你比我恶劣多了……至少我只是想要修补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掏出手机，指向凌如柏的号码：“不想让你家、你的公司、还有你自己都完蛋的话，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滚回你的美国去！”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喜欢你。”

几乎已经变成扭打姿势的两人齐齐愣住，朝后门的方向看去。

凌阳没有动，随意让他擦着，半晌后才“哼”了一声开口：“都怪你。”

“对不起，先生……”

“平常我怎么你了……”云疏晨快被他这副自怨自艾的怨妇模样急死了。

“我当然没有……”

“别闹得更难看了，行吗？”凌阳对着柯亦修说，“也别再来骚扰我身边的人了，是我拒绝你，和他们没关系。”

“扯淡，因为你觉得跟你无关。”云疏晨走出柜台，“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觉得小阳最受欢迎所以才跟他谈恋爱，觉得和你无关所以让我靠近他，觉得能感动到自己、成为什么深情男主……所以根本不管小阳怎么想，一声不响就出国……”

凌阳抿起了嘴角：“……我懒得说更多了，我们直接一点吧。”

“喜欢……你。阿阳，我一直都……”

“是我的错，阿阳……”关山意连忙摸出手帕给他擦掉眼泪，“别哭……”

云疏晨手上动作没停，面上还带着冷

“一直？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他妈敢承认自己就烂，你敢吗？”云疏晨把他按在了门口，“那我顺便告诉你，你之后给他发消息没回，是因为我给你的号码是凌如柏的。和他哥倾诉衷肠的感觉怎么样啊？嗯？”

“……我们来做吧！”凌阳兴高采烈把他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哼……”

他第一次和凌阳上床勉强算得上一场意外。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凌阳正在自娱自乐，被拉住后他也没有拒绝，顺水推舟就……做了一晚上。

“继续说呀，阿意。”他右手把玩着叮铃作响的手机，歪着头看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的关山意。

凌阳看他没回话，便继续往下说：“还有，阿意看起来很缺钱嘛。所以我当时想，还好我很有钱……”

……关山意不是很想承认，但他真的是性冷淡。

s市步行街附近的一家没有招牌的小餐馆里，穿着休闲装扮的柯亦修正在低三下四求着柜台后站着的男人：“帮帮忙吧，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我先回去了。”凌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所以……原来阿意一直在骗我啊？”

云疏晨呼吸一滞，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别啊，不是说晚上在我这里吃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洋葱汤怎么样？我正好烤了法棍……”

“哟，大情圣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云疏晨嗤笑一声。

突然明白过来的云疏晨嘴角抽动了两下，直接拦腰扛起还趴在自己身上的凌阳，大步走进了后面的休息室。

“罚你再说多两遍。”

“为什么不说想我？”

做好的心理建设被打断，关山意本能地抗拒继续，却又在凌阳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撇开视线，硬着头皮开口。

“可是，凌阳……你在否定我们的过去，那我们的曾经都算什么？”

从小的经历告诉他，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自己的感受。情感的外露就是示弱。展露自己只会让自己成为笑柄。

“差不多得了。”云疏晨皱起了眉，“你怎么和十年前一样听不懂人话？”

一说到这里，关山意脑中便会出现数不清的男人。

“我在…我……吃醋……”

“疏晨……”

“……我从初中就看不上这货了。”目送着柯亦修摔门而去，云疏晨吐槽道。

“难不成是我错了吗？”凌阳任由他的手从手腕处摸起，慢慢试探着向上，最终和他十指交握，“阿意平时对我那么凶，我还以为……”

侧腹还在发痛、又经历了情绪大起大落的关山意嘴唇哆嗦了几下，实在没办法在这种氛围下说出“我现在硬不起来”这种话。

尤其是还有想要勾搭凌家二少爷上位博前程的，凌阳居然也分辨不出来，仿佛长着那根东西就行一样。每次都是在他们野心暴露、让凌阳受伤前，被关山意用各种手段按了下去。

凌阳下手顿时重了一点：“您可真有礼貌啊，关助理。”

跟我做，也从来不主动……”

最后的声音突兀地有些拔高，凌阳慌忙捂住了嘴。这才发现端倪的关山意撩开挡住他视线的发丝，看到他被遮挡住的眼中水光盈盈，长长的睫毛上沾了细小的水粒。

“所以我才回来想要弥补错误……”

柜台后的男人身材高大健壮，俊朗的眉目间流露出不加掩饰的不耐：“说了不行，赶紧出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云疏晨忍不住插话：“算他倒霉呗。“

“够了。”凌阳的声音从后传出，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不记得了？”凌阳的手改为用力捏住他的双颊，像是做鬼脸一样，然后又松开手指，改为用掌心像拍小动物一样拍了拍他，“算了，不和你计较，口是心非的坏蛋。”

柯亦修顿了一下：“既然你没有做什么伤害他的事……”

年过而立的关山意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双颊发烫，名为羞耻的情绪逐渐清晰地占据了全身，他恨不得当场钻进沙发里，成为一块海绵垫。

凌阳轻轻摆了摆被他拽住的袖子，借机挣脱了他的手：“不用麻烦了……我回去吃就好。”

“你信不信，你把自己扔进江里他更高兴。”

“为什么对我那么凶？”

“没这个必要了吧……”凌阳左手抱住右手肘的位置，看起来落寞又可怜，“其实平常也挺明显的了，我只是不愿意相信……”

他知道很多人可以面不改色地说情话，可以坦然对其他人敞开心胸，但这对他来说太难了。

凌阳今天把半长的头发随意扎了起来，平日被半遮半挡的眼中露出他们都有些陌生的冷漠和不耐烦。

“……嗯。其实也没什么……”凌阳没有否认，只是转过了视线，不想和他对视，“只是有了一种……原来如此，这样的感觉。”

他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既没有接起也没有挂断，放任它在旁边响着。

云疏晨脑中闪过一排大字，赶紧冲上去将他拦住：“等一下，小阳，你、你刚才是不是听到那家伙……”

他想开口，而话语每到嘴边就会哽住，连带着喉咙发紧，鼻腔泛酸，连眼角都有点涩意。

柯亦修反应也不慢，赶紧整理了一下有些糟乱的上衣，同样赶了过去，又在凌阳皱起眉头后刹住了脚步。

“真肉麻。”凌阳在他耳边呸呸了两声，又抬起双臂抱住他，“为了庆祝阿意变诚实了……”

“我本来也不怎么会笑……”

回过神来的云疏晨打断了他：“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呢？”

他笑出声来，抬起头看向关山意：“……对吧？要是我当时没有每次都拿奖金砸你，你肯定就回大哥那边去了。”

“好棒，阿意，很乖哦。”凌阳终于把手机关掉扔到了一边，随后奖励般抚摸着他打满发胶的黑发，“我很开心哦。”

他一把揪住柯亦修的领子，把他扯到了门边：“你就是个满脑子只有自己的烂人，赶紧滚蛋！”

关山意赶紧握住了他的手腕。皮肤细腻温热，拇指正好触摸到腕骨的位置，让他的手指忍不住顺势滑动着摩挲了两下。

最终，关山意低着头，在吵闹不休的手机铃声和凌阳凝视的目光中开口，一向低沉冷淡的声音格外轻缓，带着颤动的尾音。

关山意深呼吸了一口，闭着眼睛不敢看凌阳，把自己掩埋多年的心思从牙缝里逼出来：“我……其实……一直……”

凌阳的手划过他的双耳，拖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阿意，继续说呀。为什么都不对我笑呢？”

关山意根本不敢说话。

刚认识的时候，凌阳至少还有固定的交往对象，但也不知道他被甩还是他主动分手，每次的恋爱经历都没超过两个月，甚至越来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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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意的嘴开开合合，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状况百出，但确实是做了一晚上。

云疏晨心跳都快停了，面对强颜欢笑的凌阳，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能……听我解释一下吗？”

关山意每次看到他身边那群狂蜂浪蝶就烦，想到凌阳前脚被别的男人操到哭，后脚就来笑嘻嘻调戏自己，更是火大到不行。

“都怪我，都怪我让阿阳不开心了。”关山意讨好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阿阳要怎么罚我？”

凌阳眉头微皱，表情委屈：“你、你都不让我碰诶，连摸一下都不行……”

“阿阳，我错了……”

所以他们要做的话，首先很难开始，其次很难结束，而且一般结束得比较狼狈……凌阳被做得很狼狈，关山意收拾残局也很狼狈。

而凌阳没有催促，也没有发话，只是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

他又抬起头，像往常一样笑着对云疏晨说：“没关系……大哥很厉害的，你还是可以靠我哦！”

凌阳事后给他打了相当于三个月税前工资的奖金。收到短信的那一刻，关山意感觉自己好像是什么特殊职业，又有点庆幸自己的心思可以被钱掩盖，便做出满意这样结果的样子。

“你——”柯亦修气到脸色涨红，破口大骂，“原来是你，亏我还——”

“你18岁年龄尚小肆意妄为，小阳18岁就能忍受背叛遭受打击？”

“我当年也还小啊，我没有想那么多……”

如果说敏感程度满分是100分的话，关山意估计自己连及格分都没有，而凌阳可能是满分。

会不会听到……

“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柯亦修面色阴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开始靠近小阳不就是为了算计他，借刀杀人？”

“叮铃——”凌阳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没有听到凌阳一贯的插科打诨，云疏晨回过头去看他，才发现他视线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柯亦修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

“我真的不要求别的什么，只要再见一面就行了……”

“我最喜欢阿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阿阳……”

——他肯定听到了！

关山意缓缓眨了眨眼，又皱起了眉。

凌阳声音逐渐变轻，几乎传不到云疏晨耳中：“怪不得你总是不让我……原来也只是……”

云疏晨先反应了过来，松开揪着柯亦修领子的手，快步走到凌阳身边：“小阳……”

“哎？”被扔到床上的凌阳好不容易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云疏晨已经骑到了自己身上，正解着自己的衬衫，“小晨，你怎么可以……”

云疏晨这才想起，他和柯亦修撕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后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

凌阳轻轻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打断了他的回忆。关山意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听凌阳趴在他肩上，一边呼着温热的气，一边问：“阿意原来……不讨厌我呀？”

最后就演变成现在这样，只约会和约炮。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