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
我可不觉得三言两语就能有夺人所好的能力。
“还是说,你还不想睡?”
“是吗?那我喂你。”
温楚瑜的声调和往常不太一样,没了那柔柔的笑意,听着还挺能唬人的。
昨天困意上涌,和衣而眠,腰间的石印章大概是硌到了我,在睡梦中被我扔到床下。只见“太y”二字就赤条条地正对着我们,显露得清清楚楚。
一阵亢奋的肠鸣音打断了崔黛的话,她有些窘迫,挖苦道:“知我者,莺奴也。”
崔黛绝望地闭上眼睛,只当这一段时日经历的种种都是她h粱一梦罢了。莺奴替安王爷铲除了那么多异己,她如今是崔府的莺奴,也可以是别人的“晴雪”、“梧涵”、“倾儿”……
崔黛怎么能相信一个杀手眼睛里的脉脉含情呢?
这儿说了算的温大夫给了正大眼瞪小眼的阿福他们一个眼神。顷刻之间,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二人。
莺奴知道崔黛没有生气,顶多就是口头上不愿饶人:“莺奴不敢。到点了,您自然也会醒的。”
我这人生x孤冷,也未曾结识过什么好友。禁足期间,阿福还请了表兄来劝我,真是难为他了。
可温楚瑜这话是什么意思?
醒来之后,家中一副“改朝换代”的样子。所有人都对温楚瑜恭恭敬敬的,连我的老爹都奉她为座上宾,一口一个“恩人”“恩人”地叫。
一只细白的手挪过来,从床上g住了莺奴的腰。莺奴知道是谁,顺着那只手的力度坐在床边,一边把衣袍仔细叠好:“您这一觉,可是要睡到晌午了。”
我却不然:“不就是碰了巧,会开几副汤药?这些药,我就算是不吃,也还si不了——”
轻松的笑声响了起来。
“从什么时辰开始烧的……”
崔黛看着人从眼前离开,脸上笑意不减,心里却格外寒凉。暗卫前天给她递了口信,安王爷坐不住了,私下里已经派人和莺奴联络过。
崔黛一连着好几天
想起白天温楚瑜说的那些话,更是怒从心头起,还醒什么酒,拿了酒过来便敞开喝了几盅。
崔黛一睁眼,莺奴并不在枕旁。昨夜两人闹到夜半,这会儿她的腰还有些酸胀。半梦半醒之间转了头去看,她的床伴正弯着腰去捡昨晚被踢到地上的衣物。娉婷又迷蒙的身影映在崔黛眼睛里,让她打起了几分jg神。
表兄看着不似往日神采奕奕,一脸疲态,往日的笑意消失得一g二净:“表妹啊,这酒,你是真的不能再喝了……你可不知道,你这次病得凶险,要是阿福再晚回来些,连温大夫都救不了你……”
可骂名总归“响亮”得多。
听见莺奴开心的笑声,崔黛舒展了眉眼,她默默把莺奴笑起来的这一幕记在了心里。
这么吃了睡,睡了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悲哀地发现,以往最喜欢的腰带都快束不上腰了。
我被这耳光打得一下没站稳,还是一旁的温楚瑜急忙扶住了我。
关如柳的表情。
文无月不是没听懂,可关如柳又说道:“你放心,虽然我们已经是妇妻了,但我不会去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感觉有点凉,真想爬起来把窗子给合上。
我连眼皮都没抬起,再次打断她的话:“聒噪。说够了就出去,别坏了我的清净。”
我终于察觉到了腹里刀割样的钝痛。实在是难受得紧,还没让阿福把这nv人赶出房门,我就又昏睡过去。
老爹气得胡子都在抖:“你个混账!终日酗酒,一事无成!要不是温大夫,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决定学得“乖”些。
烧?是在说我?
这仿佛做慈善一样的要求横亘在文无月的心里,让她保留着警惕。
“那,”文无月最终问出了口,“为什么选我?我说是说,我似乎不是最优的选择——”
“眼缘?”
“啪!”
仔细想想,自己对莺奴做过的事情,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呢?莺奴说不定也恨不得早早下了手,逃离魔窟一样的崔府吧。
又或许,不仅仅是此时此刻。
“老爷!”众人惊呼道。显然是被爹的举动吓得不轻。
睡睡醒醒,竟然又是大半日,醒来时,日已西沉。四周都静悄悄的,连阿福也不见人影。躺着不怎么耗力气,我也不觉腹中饥饿,只是有些口g。
关如柳的眼睛闪过一丝俏皮:“可能,你大概是所有人里面,最合我眼缘的?”
莺奴能感受到崔黛的情绪,也知道留下来讨崔黛欢心是最佳的选择。莺奴一愣,计划进行到一半,不该停留在床笫之间了。她轻轻挣脱崔黛,转身请求宽恕:“少爷理应也该填填肚子,莺奴先告退了。”
温楚瑜每次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我,偏生不知她在那黑乎乎的药汁了放了什么,我喝了浑身没劲,整日只想困觉。
她追问道:“她这是什么时辰开始——”
我笑了笑,“温大夫还真是不放心我啊。”
文无月一脸茫然,好像不太想相信这就是困扰她父母、让他们胡思乱想老久的真正答案。
我连忙推说道:“不不不,就不劳烦温大夫您了。您让阿福进来,让他喂我就行。”
她秀气的眉眼间好像写不完,分123吧]
他说这些话时,我装作顺从,一言不发,心里只是嗤之以鼻。不说别的,就说最近,发现我会把药偷偷倒掉之后,爹甚至让温楚瑜带着人给我强行灌药。
她总算是识趣了些,没再多言,关上门退了出去。末了却留了句话给我:“醒酒的药粉我放在桌儿上了,小姐要是有力气爬起来,兑水喝了就成。”
今天,温楚瑜又端着药来敲门了。我主动开口道:“我会自己喝,你们都下去吧。”
我忍住呛她的冲动,为了让她信任我,只能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温大夫,你这药……喝得我浑身乏力,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
莺奴想留下来。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爹严令下人不许多嘴,却也没有斥责过我一句。爹终究是怜ai我,不忍剥夺我苟存于世唯数不多的消遣。
“温大夫!温大夫!您来看看小姐——”
洁白的瓷勺呈着那碗里的苦汁,她拿起勺子凑到嘴边吹了吹,作势就要递到我的唇边。
“你也是自主的成年人,知道所谓的婚约只牵扯金钱吧。”
nv人的腰,唇舌及眉眼,确实是崔黛的心头之好。她厌倦了和鬣狗般唯利是图的男人们打交道,在温柔乡里,才能短暂地t会到放松与满足。
“你!”爹扬着巴掌还想打我,被李叔他们拦下。阿福赶紧哆哆嗦嗦地带着我回了房,唯恐爹出手把我这个病秧子给打坏了。
崔黛打了哈欠,白净的脸上倦容明显,眼下的青黑还未曾消失:“难得这几日铺子上的事情少,我偷得几天懒觉。你倒好,还教训起我来了。”
文无月再一次对有钱人奇特的脑回路肃然起敬,但她也没有全信,只是小声地问:“那我们……睡觉?”
迷迷糊糊的,我隐约听到阿福在哭。这呆子,哭什么,不就是喝得多了些,有些……有些难受……
“还咯了不少的……”
“太y”是个花名,我在消遣时间作了不少书画,自以为里面的内容难登大雅之堂。殊不知,不少人因为里面的观点争论不休,反到让“太y”的名号传得沸沸扬扬。
她拍了拍我的肩头:“你别误会呀,我可不是嘲讽你。你的书,诗,画我都看过,虽然文风偏激,但有不少占理。要我说,譬如你书里的小娘子,nv山匪之类,可要b那些男配角讨人喜欢得多——”
果不其然,我被禁足了,私藏的酒也当众砸了个稀烂。
不行,这憋屈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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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一句,两眼一闭,g脆地躺回床榻上。
方才莺奴眼睛里的挣扎她不是没有窥见。
我反而同情我这才刚刚抱上麟儿的表兄。他知道了这件事,急急地赶过来,仍是苦口婆心地叨着我,想让我向爹和温楚瑜认错。
她直接把瓷碗递给我:“喝吧。”
莺奴本想起身去厨房替她端点吃食,却被崔黛拉住小臂。纤瘦的躯t搂住她的肩头,似乎还在明知故问:“去哪?”
我推开温楚瑜的手,冷笑三声:“呵,这么活着……还要被你送到哪户不相识的人家嫁作人妇。我看,我还不如早些到y曹地府里给娘尽孝。”
她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才说:“太y先生花花肠子太多,可不能掉以轻心。”
但她终究还是安王爷的人,不是我崔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