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手机的手不自觉垂下，我的脑海浮现了幽灵学长曾告诉我的那句话。

——「你信任的人总有一天会背叛你的。」

「季李！」

被突来的叫唤吓了一跳，我慢了半拍才回神。

「……怎麽了？」我转头看向谢奕安。

「还问怎麽了，要过去上t育课了啊！」他人已经走到门口，「没看大家都走了喔？」

不知何时，教室早已空无一人。

我并不急着去上t育课，独自坐在教室里，我拿出手机，数不清第几次点开了那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真的，不是合成的。

也就是说，薛守佑和袁熙确实有私下见面，时间我不清楚，地点则是在实验教室。先前为袁熙的事心烦的时候，我一gu脑儿把在啤酒嘉年华遇到袁熙的事、袁熙和某个人在实验教室里拉拉扯扯的事写在讯息里给他。

幽灵学长这是想告诉我，当时和袁熙在实验教室的人，其实是薛守佑吗？

——「中午一起吃饭？」

说人人到，薛守佑传来了讯息，我深x1口气，很快回传。

——「我不饿。」

——「怎麽了？身t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不想见到你。」

——「但我很想见你。」

看着萤幕上的那行文字，我依然感受得到内心的悸动。

没等我回覆，薛守佑的讯息又来了。

——「放学在校门口等你。」

我怔怔地望着这句话出神，过了半晌，我果断关掉对话窗，另点开了与幽灵学长的对话窗。

——「学长，我该怎麽办？」

紧抓着手机，我坐在位子上等待，整个教室只听得见隔壁班的读书声。

不一会儿，手机传来了震动。

——「你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我很难过，现在真的好想哭……」

我颤抖着手指打字，眼眶含着泪水。

——「他不值得，别为了那种人伤心。」

——「我不懂，明明一开始是他先接近我的、是他先说喜欢我的。学长，人为什麽可以这麽善变？为什麽可以这麽简单就伤害别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把别人的真心当一回事。」

——「但他刚才还传讯息给我！说不定他们根本没有什麽……」

——「季李，相信我。」

——「学长，我现在谁都不相信了，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连我都不相信？」

——「我不知道。我心中好乱，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去学生会室吧。」

这是……我怔怔地看着幽灵学长传来的新讯息。

——「学生会室？现在吗？」

——「你会看见你想知道的。」

想到幽灵学长传给我的那张照片，我好像猜得到学生会里正发生着什麽，呼x1陡然一窒。

——「为什麽要告诉我？」

没有等学长回答，我人已经跑在通往学生会室的走廊上。

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

当我以爲一切终於好转、以为遇到了可以相信的人，却发现事实并非我所想——有人正在欺骗我。

停在实验教室门口，我喘着气，看向学生会室。

学生会的木门大敞，两道人影在不久之後走了出来。

我想，这就是幽灵学长想让我看见的。

走出学生会室的不是别人，正是薛守佑和袁熙。

即使相隔一段距离，我仍可以看见当袁熙说话时，薛守佑认真聆听，脸上那温柔的笑容，与他平时对着我扬起的毫无二致。

他们并肩走下楼梯，一阶又一阶，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紧握在手中的手机轻轻一震，我过了一阵子才点开讯息。

——「你愿意相信我了吗？」

看着这行文字，我迟迟没有回覆。

「季李？」

我倏地回身，发现蓝老师正站在不远处。

「……你在哭？」

经他这麽一说，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怎麽了吗？」他皱着眉，很是担心，「发生什麽事了？」

蓝老师朝我走来，我不自觉往後退了一步。

「你……」他注意到了，马上停在原地，「我做错什麽了吗？」

「你做了什麽还需要我说？」

蓝老师沉默了一会儿，「你从袁熙那里听说了什麽，对吧？」

我不发一语。

「相信我，我并没有对她做出踰越师生界线的行为。」

「那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又是什麽意思？」

蓝老师一顿，目光变得真挚，「……你不一样。」

我手心沁出了sh滑的汗水，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季李，你是个很特别的nv生。」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身为一个老师，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只会让你觉得我是个混帐，但我不想对你说谎。身为一个男人，我很喜欢你。」

我压抑住心里的焦躁，连讲话的声音都在发颤，「说什麽喜欢……你根本就不认识我……」

「也许，我b你想像得更了解你。」

「你是老师……」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不只是师生关系。」

「你和袁熙……」

「她跟我没有关系。」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说。

蓝老师并不意外，「嗯。你喜欢守佑，对吧？」

「既然你知道，那……」

「没错，身为一个老师、身为一个大人，我的确不该介入你们的感情。」他的嗓音更柔和了，「可是，守佑他骗了你。你刚才不也看到了吗？他才是那个和袁熙在一起的人。」

「他们说不定只是有事要谈，才会……」

「你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呢？」蓝老师打断我，眉头蹙得si紧，「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难过，我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像你这样的nv生，值得更好的对待。」

「不要再说了，我……」

「季李，薛守佑要去美国了。」

——「学长，你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

——「我不希望你被人蒙在鼓里。」

——「然後呢？」

「季李！」

「……怎麽了？」我慢了半拍，转头看向谢奕安。

「放学……」谢奕安正要开口，却突然傻眼地看着我，「欸，你不觉得这个对话不久前才发生吗？好像时光倒流，好可怕。」

如果时光真能够倒流就好了。看谢奕安夸张地搓着双臂，我忍不住想着。

这样也许我就可以阻止某些事情发生。

「放学了，你还不走？」

「嗯。」我点头，「等一下就走。」

谢奕安喔了声，没多说什麽，抓着书包就出了教室。

班上还有几个人留在座位上，但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离开。

半晌，我起身走向某个人的座位。

「袁熙。」

她头也不抬，兀自整理书包，「有事？」

「你真的喜欢蓝永曜吗？」

袁熙明显顿了一下，「为什麽问这个？」

「你们真的在交往吗？」

「对！」她不耐烦，「所以我不是说了，离他远一点。」

「如果我说，我喜欢他呢？」

「什麽？」袁熙傻住，终於抬头看我，「怎麽可能？」

「他跟我告白了。」我说。

袁熙脸上失去了平静，「我、我不是叫你离他远一点吗！」

「你说谎。」

「我才没有。」她倔强地抿唇。

我紧盯着她不放，「你们不是真的在交往吧？」

「不是又怎麽样？」

「把你弄伤的人是他吧？」我冷不防问道。

「什……不是！」袁熙忽地理解了我的意思，「不管你在想什麽，那都不关你的事！」

我太了解她了。

即使经历过了再多事，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季李，我拜托你不要管我。」袁熙慌了，「那个人是个疯子，只要再过一阵子就好，不会有事的……他现在的目标不是我了，而是——」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季李！」

不顾袁熙在我身後大喊，我仍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教室。

——「然後呢？」

——「然後？」

——「学长，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可以让我见见你吗？」

我走向位於惠荪楼的电脑教室，我就是在那里遇见幽灵学长的。

起初，我以为他是受到了排挤才会一个人待着，我不自量力向他伸出了手，却在日後才醒悟到，其实是他拉了我一把，让疲惫的我有一处得以暂时喘息的空间。

就算不知道学长的长相和真实身分，那又如何？

幽灵学长是个好人。这一点，我从没有怀疑过。

所以我才会拜托他帮忙面临困难的黎星辰，他不但出手了，还不曾要求任何回报。

然後是运动会。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确定那个穿着大熊布偶装、抱着我去到健康中心的人，究竟是不是幽灵学长。

但我相信那就是他。

在我心中，幽灵学长是个好人。

踏进空无一人的电脑教室，夕yan从窗户大片斜照进来，显得格外冷清。

「学长？」

砰地一声，身後的门被人关上。

我随即回过身，看见了那道一点也不陌生的身影。

「……老师？」

果然是他。

蓝老师站在门边，扬起了微笑，向我走来。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我仍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这一次蓝老师不再停在原地。

「你怕我？」他持续向我靠近，「季李，你不该怕我的。」

「你怎麽会在这里？」我佯装惊讶。

「傻瓜，你还不懂吗？我就是学长啊。」蓝老师拿出手机，亮出先前与我对话的页面，「我不是说过了吗？我b你想像得更了解你，我们早就不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了。」

「可是你、你为什麽……」

「我不能以老师的身分接近你。」他的神情有着显而易见的自责，就像是故意要表现给我看一样，「这是我所能想到最合适的方式。」

「但……你不是好一阵子都不回我讯息了，为什麽现在又联系我？」

「薛守佑骗了你，我没办法坐视不管。」

一提起薛守佑，我心口狠狠地揪起。

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老师，他真的要走了吗？」我明知自己是在演戏，眼眶却不受控地红了，「他什麽都没跟我说，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他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薛守佑曾经跟我说过，他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好奇。像他这种条件的男生，想要什麽nv生没有，怎麽可能喜欢上你这种nv生，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我不相信，他才不是这种人。」

「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真心对你。」

眼泪违背我的意愿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蓝老师的话。

蓝老师再次向我走近，他站在我面前，撩起我颊边的头发。

「嘘，别哭。」蓝老师低声轻哄，「我舍不得你难过。」

不知有意或无意，他的手指碰到了我的耳朵，我不禁瑟缩了下。

我的反应似乎让他很高兴，蓝老师轻笑了一声。

「还在怕我吗？」

「没有，我只是……老师，我该怎麽办？」

「这世界上总有人会伤害你，但也有人会努力不让你伤心难过。」蓝老师的声音放得很柔，语调像是调和了蜜，「季李，相信我，我不会欺骗你，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伤。」

「老师……」

「嗯？」蓝老师揽住了我的腰，「怎麽了？」

「我、我不确定。」我强忍着不露出厌恶。

「不确定？」他喷出的气息近得快要把我b疯，「为什麽不确定？」

「老师，你喜欢我吗？」

蓝老师低笑，「你好可ai。」

「你不喜欢我吗？」我问。

「喜欢。我喜欢你。」他摩娑我的腰际，「季李，你很特别。打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了。你很漂亮、很勇敢、很坚强，让人忍不住想要守护你。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蓝老师一点一点地b近，身後的电脑桌让我退无可退，他顺势将我抱上桌面，他的手开始在我的背上游移，呼x1渐渐急促。

「老师，」我推搡着他的x膛，消极地反抗，「等一下。」

「嗯，为什麽？」他并没停下。

「我、我会怕。」

「别怕，把你交给我就好。」蓝老师在我耳边呢喃，宛如恶魔的蛊惑，「季李，我好後悔，我应该早一点向你告白。你知道吗？我每次看见你，都忍不住想要拥抱你。」

他撩起我的制服上衣下摆，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0露的腹部，起了一片疙瘩，我必须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推开他。

「不，等一下……」

「乖，我不想等了。」

「老师，」我勉力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你跟袁熙真的没有什麽吗？」

蓝老师的鼻息急促，「我不是说了吗，我跟她什麽也没有。」

「可是她跟我说，你一辈子只会喜欢她一个人，我不过是她的代替品——」

「那种b1a0子根本b不上你！」

空气彷佛倏地凝滞，蓝老师不发一语地望着我。

……他在怀疑我。

我心一横，主动抚上了他的脸，「我相信你。」

蓝老师眼神一震，他抓住我的力道大得几乎快要捏碎我的手腕。

「你愿意相信我吗？」

「……你会像对待她一样对我吗？」

闻言，蓝老师脸se一变，他很快就明白我在说什麽。

「那是因为她背叛我！她竟然背着我找别的男人！我最讨厌的就是像她那样肮脏的贱货！像她那种b1a0子就是欠教训，打她还算是便宜她了！」蓝老师急着想和我解释，神情陡然变得疯狂，「季李，你和她不一样，我绝对不会这样对你，相信我！」

「你是不是对她动过手？」看准了这个机会，我果断问出口。

「我说了那是因为她犯贱！都是她自找的！」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打她了吗？」

「对！像她那种nv的就是——」蓝老师突然停住话，脸sey沉，sisi瞪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杀了，「……拿出来。」

我动也不动，握紧了手心。

「拿出来！」蓝老师暴吼，重重甩了我一巴掌。

我从电脑桌上摔下来，脑袋一阵轰鸣，听不见任何声音。

蓝老师上前一把将我揪起，五官变得狰狞的他，嘴唇一张一阖。

……si……放过……完……

他在威胁我。我从他的唇型猜得出来。

接着他伸手往我的裙子口袋探去，抢走正在录音的手机。

「……是什麽……发现的……」

听力渐渐恢复，我半是猜测地听懂了他的问题。

他问我，我是从什麽时候发现他不是真正的幽灵学长？

「学长……」我尝试发出声音，「是好人……」

「什麽？」

「学长是好人……」

「好人？你的意思是我是坏人？」蓝老师嘴角g起冷笑，「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这麽信任他？真是愚蠢。」

或许吧。在我心中，幽灵学长就是好人。

纵使我从未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可我始终相信他是好人。

我所认识的幽灵学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传给我那种带着浓厚挑拨离间意味的讯息，更不会偷拍那样暧昧不明的照片传给我，还说是为了我好。

——这个人绝对不是幽灵学长。

意识到这一点後，我假装相信对方，假装不再信任薛守佑。

为了套出假冒者的真实身分，我必须虚与委蛇，那时我就连写讯息都会想哭。

「录下这个，你打算做什麽？」蓝老师毫不犹豫地动手删掉录音档案，「你想威胁我吗？还是想告我？为什麽？就因为你那该si的正义感？」?强撑出来的勇气逐渐消退，倒在冰冷地板上的我开始觉得难受，心跳得好快，好想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懂了，你是为了袁熙。」他蹲在我面前，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袁熙不过就是个贱货，值得吗？」

管他值不值得，至少我心甘情愿。

我瞪着他，不吭一声。

蓝老师却忽地扯开嘴角，「季李，我发现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承认吧，你明明就被我x1引了，你和我不是聊得很愉快吗？你喜欢我，为什麽还要假装呢？我b薛守佑好上百倍，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像他那种人……」

我往他脸上啐了口唾沫。

蓝老师没闪过，半晌，才用手背缓缓抹去。

「你好像还ga0不清楚情况。」他目光y郁，「这里只有我和你，我想对你做什麽都可以。你也休想和谁告状，没有人会相信你，在别人眼中，你就是个任人上的b1a0子——」

蓝老师强y地把我按在地上，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放开我！」他力气太大，我根本动弹不得。

「对你说点好话，你就以为自己他妈是个宝了？我告诉你，n1taa也不是什麽好东西！」蓝老师粗暴地扯开我的制服，「薛守佑是这样上你的吗？说啊！像你这样的nv生只要上过几次就会乖乖听话！放心吧，我会好好疼你的……」

蓝老师的嘴凑了过来，我忍住作呕的冲动，努力撇过头。

这个举动显然惹怒了他。

他微微直起身，高高扬起手，一巴掌又要往我脸上落下。?教室里的灯忽地全部被打开，电脑萤幕同时全部亮起，画面上清一se全是蓝老师狰狞的面孔。

「像她那种b1a0子就是欠教训，打她还算是便宜她了。」

「那是因为她犯贱！都是她自找的！」

「像你这样的nv生只要上过几次就会乖乖听话。」

蓝老师方才说过的话陆续透过影像传出。

「这、这是什麽？」蓝老师瞪大双眼，又惊又怒地环顾四周。

此时画面一转，不再是影像，而是一张张的照片幻灯秀。

那全是蓝老师与nv生的合照，有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是穿着浴袍在旅馆的照片，那些nv生的年纪都和我差不了多少，袁熙也是里面的其中一个。

蓝老师松开了箝制我的手，摇摇晃晃地起身，兀自对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大吼。

「谁！是谁！给我出来——」

回答他的是一片si寂。

蓝老师眼睛被怒火烧得通红，再次朝我扑来，双手用力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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