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李，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薛妈妈诚挚地向我道谢。

「各位同学，就是今天了，我们所有的努力就为了今天。你们有些人可能会认为，不过就是一场大队接力，g麽那麽认真？」t育gu长神情严肃，召集全班进行赛前喊话，「但这是我们高中生涯最後一次运动会，这次的大队接力也是我们班唯一有可能得奖的项目。想像一下，像我们这样没战力的文组若能夺下设计完善为，并且纳入各方参与加入，让教师的评监得以公正有效，并使得对不良教师进行调查与惩戒。

广播响起集合指示，要所有参与运动会的学生往c场移动。

半晌，一声轻叹在我头上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大手的拍抚。

季李，你是不是疯了啊？怎麽会打电话给他啊？

「喂？」

「嗯。」

「我哪有，我的意思是……」

包括薛守佑。

「生日快乐？」侯本昱发出疑惑之声，「你的生日不是还没……」

去你的薛守佑，枉费我那天罪恶感那麽重！

我停下脚步，眨了眨眼，看着身边正对着我笑的大男生。

只有他愿意相信我。

「笑什麽笑？」他嘟着嘴，递给我叉子，「吃吃吃，吃si你。」

薛守佑眯起眼，「你是不是在做什麽非法g当？」

「就……卖饮料的。」我说服自己，我并没说谎，我只是保留某些部分没说。

「不然呢？」他问。

「哪里，老薛平时也很照顾我们。」侯本昱说道。

好几个，真的。

「等我致词完，要不要和我一起玩？」薛守佑突然对我发出邀请。

「阿姨，守佑学长照顾的人可多了。」黎星辰一点也不怕生地和薛妈妈搭话，「你别忘了，他可是学生会长，全校同学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守佑学长根本就是我们的守护神啊！」

「那也未必。」

「人总是要有一两样缺点的，你不懂……」

就算走得再慢，从公车站走到校门口顶多三分钟。

循着黎星辰的声音望去，他们一行人就站在不远处。

「不可以！」

「但我想跟我朋友一起吃饭。」他眼神无奈，任凭妈妈搓圆r0u扁。

「没事不能找你？」薛守佑换上笑脸，「只是想和你一起进校门而已。」

ai玩、fangdang、不值得信赖……我身上早就贴满了各式各样的负面标签，大家在认识真正的我之前，就认定了我就是那样的nv生。

「我是学生会长啊，总是要来露个脸的。」薛守佑在下巴b了个七的手势，「你看，这张脸有多重要。」

那方声音才传来，我便像是忽然惊醒过来似的猛地挂断。

薛守佑没理会我，只是抬手看了看时间，「季李，你应该只有参加大队接力吧？」

「我……我不能去。」

不该孤单寂寞的场合，也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寂寞。

「其、其实我跟守佑学长没有很熟啦，哈哈。」黎星辰抬手就指着我说：「我会认识守佑学长，都是因为季李的关系，他们两个b较熟啦，哈哈哈。」

我本来想走，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抹明亮的se彩。

面对他毫不保留的失望，我不知道是清醒了还是疯了，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

薛守佑眼se使得很失败，我马上就明白了一切。

我点点头，要他快去。

薛守佑笑容更深，终於从我手上接过了花。

「薛守……守佑学长是我遇过最好的人，我很谢谢他。」我确实是发自内心这麽想的。

b起过往只能单凭运气在电脑教室偶遇，我觉得学长和我的距离变得更近了。

「谢谢。」他说。

薛守佑皱了皱眉，「你们不是有约吗？」

「……是我没存在感，我的错。」他叹了口气。

薛守佑眼里有抱歉，可他没再多说，很快和侯本昱一起离开了。

侯本昱满头大汗冲了过来，薛守佑和我都放下了餐具。

我并不觉得这份工作有哪里丢人，只是面对薛守佑眼中的好奇，我却怎样都说不出口。

「你没听错。」薛守佑抿唇，似乎也有点紧张，「我想约你出去，就我们两个人。」

「早就取消了。」薛妈妈踮起脚尖，亲昵地捏了捏薛守佑的脸颊，「谁叫我想跟亲ai的儿子吃饭呢？」

……欸？他说什麽？

「守佑，原来你有找朋友来呀，怎麽不跟爸妈介绍一下？」

我抓起手机，b自己转移注意力，忘掉这种不争气的想法。

我们最近都透过手机讯息保持联络。一开始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打扰学长，但几天过去，我发现他传讯息传得b我还勤，便没了顾虑，不光是日常问候，我也会与他分享生活中的大小事。

很好，又来了，季李牌的关心，别扭到爆表。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一直在找你？」

看着薛守佑委屈地买来所有的餐点，我坐在用餐区笑得半si。

「喔喔喔，这是什麽啊？」

我赶紧拿起杯子，以茶代酒喝了一口。

如今幽灵学长竟主动联系我，我半是惊喜半是歉疚。

别说他了，我自己也不信。

不知为何，我说完之後，餐桌上沉默一片。

尢其是对座的薛家父母，他们脸上竟笑容全失，我不由得心慌意乱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错了什麽？」

什麽啊？我翻了个白眼，率先迈开步伐。

我歪头想了想，「没有。」

「我按错了。」我的语气镇定到不行。

万大哥这次排给我的工作是在啤酒嘉年华贩售啤酒，简单来说，就是酒促小姐。这不是我第一次做这种类型的工作，我当然很清楚未成年的自己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可看在薪水很高的份上，我向来毫不犹豫地应下。

餐桌上的气氛欢乐融洽，直到回到家，我才注意到手机里的新讯息。

「哪、哪有。」我毫无底气地瞪他，「总之，你别想来打扰我工作！」

尽管帐号陌生，但只这一句，我便确认了这封讯息来自幽灵学长。

於是，即使薛守佑百般不情愿，我们一行人依然接受了薛家的款待。

一封来自幽灵学长的讯息。

「蛤？」我傻眼，这是什麽回答？

「什麽奇怪的问题？哪里奇怪了？」薛妈妈被骂也委屈了，转头就找薛爸爸讨拍，「爸爸你看，儿子长大了翅膀y了，妈妈多问几句都不行。」

薛妈妈的表情和语气很明显就是在套话。

真的很好意思耶。懒得理他的自卖自夸，我翻了个白眼。

——「期中考加油。」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打给我，我都会到。」

拿竹签戳着章鱼烧的外皮，明明是一样的食物，为什麽突然不美味了呢？

「咦？」我愣住了。

瞥见薛守佑红透的耳朵，我这才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到底说了些什麽，一gu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排山倒海而来，脸颊瞬间变得热烫。

明亮的向日葵衬托他的笑容更加灿烂，b我想像的还要适合他。

薛守佑陪我走到教室门口，依依不舍地拍了拍我的头。

「当然有啊。」幸好薛守佑并不在意被我说成「你这种人」。

「侯本昱你想si是不是！」

我一听，心不自觉高高提起，「什麽？」

「别人才接起电话，你就立刻挂掉，这麽做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话筒里的声音冷不防出现在我身後。

待我回到会场，颁奖典礼已经结束了，多数人也已离开座位。

当时我心里很快冒出好几个拒绝他的说法。

其实我对於自己很久没去惠荪楼有点罪恶感。虽然幽灵学长本来就不希望我去，但好歹当初是我si皮赖脸才得到了他的允许，现在却为了薛守佑而疏远他，我多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我星期六要打工！」我急着解释，明明说的是实话，却好像找了一个全世界最烂的藉口，「我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工作了，好不容易有工作上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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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阻隔了外界的声音，导致我根本没发现有人追在我後方，怎麽喊都换不了我一次回头，直到他上前一把拉住我的肩膀——这一段是他後来转述给我听的，口气哀怨无b。

「喔，原来是季李吗？」薛妈妈的视线落到我身上，「那季李是怎麽认识守佑的？」

「怎麽了？」薛守佑起身，表情早已找不到嬉闹。

「你骗我？」我瞪大眼，不敢置信。

「考了才知道。」我耸耸肩，「你呢？」

「本昱、星辰，还有季李，对吧？」席上，薛妈妈一一与我们对视，开心地举起酒杯，「阿姨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替我们照顾守佑。」

「给我的？」薛守佑笑问。

薛守佑脸上写着「我才不信」四个大字。

我没做坏事，我只是和我的朋友走在一起而已。

我很快回覆，「我会的。谢谢学长。」

「这位同学，要不要买束花送你的家人朋友？」见我站在礼堂外头，小贩阿姨凑了过来，「我要收摊了，算你便宜一点。」

「薛爸、薛妈，小辈先敬你们一杯，祝福薛家早日添孙。」

「我不是故意……」他放弃解释，直接道歉，「对不起。」

「嗳，这个嘛……」黎星辰顿时尴尬不已，目光往我这边飘了过来。

「不然呢？」我说，大概是因为尴尬，心脏不受控地乱跳，「……生日快乐。」

「好了、好了，不要再对看了。」黎星辰上前g住我的手，「我都快饿si了，你们肚子不饿啊？」

「算了。」我叹了口气，「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鬼使神差之下，我按下了通话键。

假装没听见黎星辰和侯本昱的调侃，我手一伸，把花束递到薛守佑面前。

他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我，害我连走路都变得不自在。

「原来学妹不见是跑去买花了啊？」

「我……」向来有话直说的我，这一刻却迟疑了。

「大家一起去吃呀！」薛妈妈暂时放过自家儿子，询问的眼神扫了过来，「同学们，谢谢你们特地来看守佑领奖，叔叔阿姨请你们吃大餐，好不好？」

虽然早就知道他与众不同，但亲眼看见还是不一样。

胡乱翻找手机里的联络人清单，盯着上头某个从未拨打过的手机号码。

「不只是我，薛守佑他在很多人心中都是——」

闻言，薛守佑也顾不得吃了。

「走这一小段路也好玩吗？」我实在ga0不懂。

「你又没对不起我，g麽道歉？」

「季李！我们在这里！」

搭上前往学校的公车，约莫二十分钟後，公车停靠在距离校门口最近的站牌。同校的学生鱼贯下车，大家无不拿着课本、单字卡低头猛嗑，我戴着耳机听音乐，落在队伍的最後。

「星期六要去哪工作？」薛守佑转移了话题，「又要去祥光？还是去哪个地方当小天使？」

依照过往经验，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向来引人注目，不过没想到竟然有人都走过一段距离了，还特地倒车回来确认的——我承认，目睹这一幕让我差点笑场，但还是送了对方一记白眼，以兹警告。

「薛守佑？」我摘下耳机，「你g麽？」

「真的？」他眼睛一亮，立刻笑了出来。

薛守佑跟了上来，一下子又与我并肩同行。

薛守佑长腿一跨跟了上来，信步走在我身侧。

「不然呢？」我不耐烦，再次把花束递过去，催促他赶快收下，「快点啦，手会酸耶。」

身为他上不了台面的绯闻对象，我如此光明正大地走在他的身边，免不了引来旁人的侧目与窃窃私语，以往的我一定无法忍受，瞪人或骂人择一执行。

可是，今天的我好像不怎麽在意。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懂薛守佑那时为什麽会帮我。

我捏紧了手中的汤匙，只差没把它捏碎。

来到集合地点，班上同学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我後知後觉想到应该是薛守佑的关系，有不少人目睹我们两个在游戏区玩得不亦乐乎，大概在我埋头嗑掉那堆食物的时候，谣言又往上窜升一个等级了吧？

「有人受伤了！」

「找我有事？」

「期中考准备好了？」他问。

「这小子老待在电脑前面，哪会照顾人啊？」薛妈妈呵呵笑了。

「妈！」薛守佑受不了，出来替我挡下，「你不要拿奇怪的问题烦人家好不好？」

「老薛！出大事了，你快来！」

「

我不自觉後退一步，「……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期中考？」薛守佑故意哼了一声，「当然是不看在眼里。」

最後，我说了好。

但见到薛守佑装出一副做错事的可怜模样，我就是想气也气不起来。

「对啊，不要再晒恩ai了好吗？」

——「生物考古题有没有好好看？」

「学长和我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他帮了我。」

只有我一个人。

「我要走了。」心虚到我不离开不行，急匆匆地往教室走去。

「嗯。」我点点头，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身t，「那时学长只和我见过一次面，老实说，当时我对他态度并不好，我在其他人眼里也不是什麽好学生，他却还是愿意相信我，为了被误会的我和老师理论。」

薛妈妈愣了下，表情有点惊讶，「帮了你？你说……守佑吗？」

当薛守佑上台致词，台下的人像疯了似的爆出一阵阵欢呼，即使我不明白原因，但我知道这种待遇可不是每一个学生会长都能得到，薛守佑像是被人热烈簇拥的王者，在台上的他和平时看起来很不一样，却又好像没什麽不同。

只有薛守佑不会先入为主地看我。

「你……」我觉得有点奇怪，却说不上来，「原来你这种人也会有担心的事啊？」

「高三生不是不用来学校吗？」我直接转移话题。

「其实守佑的爸爸和我一直以为守佑是个只顾自己的孩子。当他提出想要自己留在台湾的时候，我们对他并没有多大的期待，只要他能够照顾好自己就好。」薛妈妈抬头看向一旁的薛爸爸，「我们没有想到，守佑在某个人的心目中竟会是那麽好的模样。」

而这样的薛守佑却在致词完下台之後，和我对赌了好几盘气枪s击游戏，输到叫妈妈。

「这麽多谁吃得完……」我叹了口气，不知心里的落寞从何而来。

「什麽守护神，你嘴巴真甜。」薛妈妈被黎星辰逗得笑开花，连带对她好奇了起来，「星辰你是守佑的学妹吧，能不能和阿姨说说，你们是怎麽认识的？」

盯着他充满期待的脸庞，我的嘴巴却说出了另一个答案。

「啊？」薛守佑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僵y地0了0头，「是吗？」

「担心要是我约你星期六出去，你会不会拒绝我？」

「我才不是什麽小天使。」

「我请你们吃饭，谢谢你们特地过来一趟。」

但也许是因为寂寞，也许是因为薛守佑好看到不行的笑容。

「因为……」我皱起眉，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嘴笨，连话都说不好。

星期一早晨，我再次收到幽灵学长传来的讯息。

我们三人对看一眼，人家如此盛情邀约，怎样也不能说不吧？

「在哪？我可以去吗？」

薛守佑上前几步，离我更近了一些。

「臭p。」我被逗笑了，毕竟他确实有资格说这种话，「想必学测也是您的囊中之物吧？」

我好像可以理解台下的人为他疯狂的理由。

「你未免太不会玩游戏了吧？」

「我叫你好几声了。」薛守佑无奈地看我，「我在站牌那里等你，你没看到？」

他很识相，没再问我关於工作的事，让我松了口气。

一对打扮入时的夫妻蓦地走了过来，惊喜地看着薛守佑手上的向日葵，「哎呀，还有花呢！」

我用力皱眉，示意她不要把我拖下水。

好不容易解决完食物，也差不多快到大队接力的b赛时间了。

「不好玩又怎麽样，我开心啊。」他笑嘻嘻地看我。

最後我只能低下头，莫名觉得抱歉。

闻言，薛守佑意味深长地喔了很长一声，听得我浑身不对劲，主要是我做贼心虚的缘故。

「季李够了。」薛守佑一手按住我，一手摀住自己的脸，「你不要再说了，我快害羞si了。」

我本来以为他会以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回嘴，可他没有，他只是笑了笑，移开视线。

哈个p！熟个p！黎星辰回去就si定了！

薛守佑和我也缓缓依照指示前行。

等等，我在想什麽呢？

此时此刻，我有点想跑回电脑教室，躲到那个不需要我遮掩寂寞的地方。

我想去。我愿意去。我可以去。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视若无睹，毫不犹豫选择祸水东引。

接着，我们又一连玩了丢水球、弹珠台、s飞镖，不是我赢就是薛守佑输——没错，他输惨了，总共欠我一份章鱼烧、一支热狗、一碗豆花和一杯红茶。

懊恼地闭了闭眼，就算再怎麽不情愿，我还是得转身面对他。

「季李，我先走了。」他眉头紧皱，「待会的b赛，我会帮你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