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如往常地牵起我的手,「饿了吗?」
「饿si了。」我可是一整天都没吃,「先说好,是你说要亲自下厨我才来的,要是被我看到你叫外送,我一定会马上走人。」
「我才不敢骗你,又不是不要命了。」薛守佑故意瞄向我的膝盖。
……看来我给蓝永曜的那一击令他印象深刻。
薛守佑家是一间坪数颇大的公寓,足够一家四口居住,但若是一个人独居,就显得有点太大了。话说回来,我住的可是一整栋的透天厝,哪来的资格说这种话。
「自己找地方坐吧。」他也不招呼我,迳自往厨房走去,「我还有东西在烤箱。」
「难怪我闻到烤焦的味道。」
薛守佑惊恐地回头,「真的假的?」
「骗你的。」我被他的表情逗笑。
他大概在那道菜上花了很多心力,因为他看起来很想揍我。
薛守佑进了厨房後,闲闲没事的我在他家里四处乱晃。
客厅的柜子上摆着许多张家庭合照,毋需多言便能看得出他们家人之间感情很好。薛守佑把家里各处打理得很乾净,彻底颠覆我对於高中男生独居的想像——对,我就是觉得一进门会看见一大堆泡面残骸。
除了厕所和厨房,这个家有三个房间,其中两间房门都是紧闭着的,只有一间房门半掩。
我猜那应该是薛守佑的房间。
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他,我走了过去,悄悄推开门。
第一眼看见的是贴在书桌前面的电影海报,我没看过这部电影,海报上是一名戴着黑帽子和面具的男子,桌上则摆着一台桌上型电脑,以及一台笔电,几本厚重的编码书散落在一旁,书柜上也放满了这类书籍。
这就是薛守佑的房间,这就是他的世界。
伫立在房门口,不知为何,我始终没有走进。
正准备关上房门时,我注意到窗台上有一朵接近凋零的向日葵。
枯萎的花朵偎着透明水瓶,看起来奄奄一息。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我吓了一跳,匆匆跑回客厅。
「喂,阿嬷,」我彷佛做贼心虚,心跳快得停不下来,连和阿嬷讲话都微微发颤,「我在薛守佑家啊,他说要煮饭给我吃。」
「你们进展得那麽快喔,都已经住在一起啦?」
「没有啦!你不要乱讲!」
「阿嬷才没有乱讲,你跟薛守佑赶快定下来啦!」
「什麽定下来啦?我跟他才几岁。」我嚷嚷道。
「阿嬷还不是十七岁就结婚了!」阿嬷不以为然地回。
「你跟我的年代不一样啊。」
「人家薛守佑一表人才,随随便便都有人要,还是早早定下来最好了。」
「阿嬷!我跟他又没什麽!」
「你不要给我骗,人带给我看了,还说没什麽?」
「我没有骗你……就真的……」我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人家要去美国了啦!」
「蛤?要去多久?」阿嬷很惊讶,频频丢来问句,「啊你怎麽办?」
即使明白她不是故意的,但她的反应还是让我在一瞬间感到焦躁。
答案不是明摆在眼前吗?为什麽还要问我呢?
「没有怎麽办!我不就说了我跟他没什麽,他要去多久我也不知道,四年还是十年都有可能,说不定永远不会回来,反正我跟他不可能——」
「吃饭了喔。」薛守佑冷不防出声。
心口狠狠ch0u了一下,我扭头望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他走回厨房的背影。
「阿、阿嬷,我明天再打给你。」慌乱地结束通话,我赶紧跟过去。
只见厨房已经整理乾净,布置简约的餐桌上摆着几样热气蒸腾的料理,看得出来他花费了很多心思准备这次的晚餐。
「……看起来很好吃。」我端着饭碗,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嗯。」薛守佑挟了块r0u放到我的碗里。
这一餐吃得很安静,我们各自吃着碗里的食物,没有对话,就连目光都没有交会。我想告诉他烤肋排很好吃、麻婆豆腐还要努力、荷包蛋里有蛋壳……明明我有许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我在心虚什麽?我并没有说错。
薛守佑和我没有什麽。
他要去美国了。
时间不一定是他说的四年。
还有,我们不可能共同拥有未来。
「我不会永远不回来。」薛守佑忽地开口。
「……嗯。」盯着他拿着碗筷的双手,我没办法抬头看他。
「学校放长假,我就会回台湾。」他继续说。
「嗯。」我答覆。
「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你。」
「嗯。」
「有空的时候就会传讯息。」
「嗯。」
「只要你想的话,你也……你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
听见薛守佑的低喊,我终於抬起头。
他颤抖着唇,目光紧紧盯着我,眼眶不知何时红了一圈。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说。
「你有!刚才在电话里也是、在疗养院那天也是,还有好多、好多次……你甚至不要我们在一起!我不懂,不过就是去美国念大学而已,根本不会改变什麽!」
「你不只是去美国而已。」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什麽?」
时差、空间距离、不同的交友圈,不同的生活步调,这些都会让两个人渐行渐远。有些情侣连身处在台湾的不同城市都会出问题,更别说是两个不同的国家,远距离恋ai的问题b想像中的多太多了。
「薛守佑,我们不能在一起。」
「没有什麽不可以……」
「如果哪一天,我闹着要你陪,你该怎麽办?」
「不论是用什麽方式,我都会陪着你。」薛守佑说得毫不迟疑。
「如果那时我这边是晚上,你那边却是白天,而且你还得去学校参加期末考呢?」我继续追问,想像感情在一次次的争吵中逐渐磨损,「好,假设你陪得了我一次,你能陪得了第二次、第三次,然後始终都不会觉得烦吗?」
「这些都只是假设x的问题!」他不耐,认为我在杞人忧天。
我深x1了口气,「这是我们将来必然会面临到的问题。」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相信我。」薛守佑根本听不进去,「你觉得我会厌倦,你觉得我会变心,你觉得我会是那个先放弃的人,其实你只是不想努力,说不定你才是那个没有心的人——你今天到底为什麽要来!」
面对他的指控,我沉默了,只能紧抿双唇,试着不要颤抖。
「说啊,你为什麽要来?」他的声音好冷,「你不可能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
我当然知道单独来他家意味着什麽。
得知薛守佑要去美国的那一刻,我马上明白了一件事:薛守佑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并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是认清了所处世界的不同,环境的差异终究会让我们渐行渐远。
即使如此,我还是喜欢他,至少此时此刻是的。
因此就算只有今晚……我……
「反正,不过就是一晚而已。」话才出口,我就後悔了。
这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不过就是一晚?」薛守佑怒极反笑,他看起来对我好失望,「原来你是这麽想的?」
我无法为自己辩解,现在的我根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守佑倏地推开椅子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拉起。
不顾我踉跄的脚步,薛守佑看也不看我一眼,大力推开卧室的门,直接将我推到床上,自己跟着上了床,我急着想起身,他毫不犹豫地将我压了回去。
「这就是你想要的吧?」薛守佑俯视着我,「反正只是一晚而已,是这样吗?」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解释,我想告诉他其实我不是这样想的。
然而,当我迎上薛守佑满是痛苦的眼睛,不知为何,我的脑海忽然浮现窗台上那朵凋零的向日葵,眼泪就这麽掉了下来。
——「在我眼中,你就只是个平凡的学生。」
没错,我很平凡。
——「季李,不论你找谁帮忙都好,就是不要自己扛。」
但你闯入了我的世界,一次又一次。
——「季李,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可ai的人了。」
你不该说这种话。
——「不要想着别人,不要看向别人。除了我以外的,都是别人。」
——「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在你身边。」
——「重要的不是走路,而是跟谁一起走。我喜欢跟你一起走。」
还有这种话。
——「但我之所以会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你,季李。」
——「没有b你上次亲我还要近。」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是薛守佑给季李的特权。」
如果你会离开,那你就不该说这种话。
明明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为什麽冷酷无情的人反而是我?
心好痛,痛得让我忍不住哭出声。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在薛守佑的怀抱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他并不b我好,声音含着浓浓的哽咽。
我紧紧抱住薛守佑,明白这不是他的错。
只是时间不对,相遇的时间不对。
可是,对我们而言,什麽时候才是对的时间呢?
「不要把我丢掉,好不好?」
「你不懂……」这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
「那你就让我懂啊!」
「我……」我哑着声音,终於说出了实话,「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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