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像是被人剥光衣物，赤裸地套上项圈狗链丢进笼子中任人观赏。

实不相瞒。

值得一提的是，幸亏陈老狗早就立下遗嘱，陈氏全部资产皆由他唯一的长子陈启继承，不至于让陈启将我视作觊觎家产的敌人。

沦为他的私有物，我求之不得。

自不量力。

我决定捅破这层残旧落灰的窗户纸。

“我没有……”剩下的半句话，我心虚得说不出来。

终于，在我快融化为一滩软水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晃眼的亮光同熟悉的苦咖乌木香一并而来。

反正陈启不会真的把我赶出去，因为心软，是他的致命弱点。

身下阴茎早已硬得发烫，拘束在睡裤里撑出明显形状，可怜又可恨，无声述说着它主人的淫荡下贱。

喘息声越来越沉重，我失力地将头抵在门上，用指尖缓缓在掌心写着陈启的名字，一笔一画，似乎这样就能将他刻进血肉里。

遗嘱里写的。

陈启，我哥，他这样，到底是觉得我贱，还是不贱呢？

陈老狗下葬那天，阴雨绵绵。

我一下一下轻敲着紧闭的门，不由得想，陈启在里面，陈怀在外面，陈老狗在天之灵，他若是知道当初偷偷养在外面的私生子竟然会对他的好儿子动这种心思，会不会选择那时候忍一忍拔出去直接射墙上？

陈启，实在太可爱、太诱人了，我暗暗想道，他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他脸上或许是雨水，或许是泪水，狼狈地淋湿一片，却让我疯狂滋生出想要将他摁在坟前狠操的龌蹉欲念。

陈启，他不能不要我。

他嗤笑一声，讥刺道：“你爬不动什么，爬不动自己哥哥的床？”

炙热呼吸喷薄在门板上洇开水渍，被层层叠加的欲念折磨得耳鬓黑发微潮，我难抑地咬紧舌头，汗水滴进眼睛。

二十一岁的陈启站在墓前，亲口承诺，他不会丢下我。

他不死，我怎么能够彻底独享陈启呢？

明明厌恶至极，他却从不曾亏待我，让我彻底深陷于私欲膨胀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他说，

我费尽苦心地维持面上沉痛哀悼的神色，站在旁侧低头默哀，实则早已在心里拍掌叫好，无不痛快地想，埋葬在眼前这座坟墓里的陈老狗，可真是死得好，死得好极了。

头顶传来他喑哑阴沉的声音，犹如乌云蔽日，压得人透不过气。

束缚在单薄睡裤里的勃起性器无处遁形，呼之欲出的淫欲赤裸地袒露在身前，一眼便能被人瞧见，我想藏都藏不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劣质招数折磨着自己，也恶心着他人。

————

但对我来说，在做出越界行为时，后果已经不重要了。

不是

从门外望进去，恰好能看见那摆满文件夹的白色书桌，和灯下凌乱翻开的策划方案。

耳膜轰鸣，我似乎听见海浪一阵一阵在脑子里潮涌翻腾。

我陪他演绎了整整五年的兄友弟恭，或许更久，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如何变质又如何愈演愈烈，直到演变成泛滥成灾的爱欲和病态的独占欲。

但他一定很讨厌我违逆他，说这么恶心的话膈应他。

我感到十分荣幸。

还是个能对自己哥哥硬起来的死同性恋。

我不想再演下去。

言辞里充斥着轻慢和鄙屑，冷厉审视犹如刀割，我不敢抬头，更不敢让陈启知道我心底极致肮脏龌蹉的臆想与渴念。

况且，他只有我，我们相依为命，不是吗。

我垂下头，双手无力地撑在身前，潮湿的掌印落在实木地板上，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熔岩浇灼过：“哥，我没有力气，爬不动……”

我不由得直起腰，紧抿着唇，艰难地摇了摇头。

“陈怀，自己爬进来。”

或许那妓女说的对。

他却暴怒：“你他妈还敢承认？！”

于是我半真半假地点了点头，带着一丝自暴自弃的不坦诚。

啪——

大火肆掠，将他们烧得尸骨无存，那些荒诞的，流俗的，可笑的浪子妓女往事一并湮没，再无人知晓。

我敛了声，心底生出一丝微茫的期待。

在我承认的刹那，陈启毫不犹豫地抬手扇了我一巴掌。

心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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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觉得十分晦气，或许他还会想，这个该死的私生子陈怀，不要脸，不知廉耻，以见不得光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居然还敢对他生出如此越轨悖徳、有违人伦的禁忌畸恋。

走廊的灯灭了，好黑。

突然失去支撑，我双膝滑跪在地上，抬起头，正对上那枪色皮带扣，一丝不苟束进黑裤的深灰色衬衫下摆，以及垂在身侧戴着名贵腕表的冷白手腕。

我鼻尖一酸，哑声叫了句：“哥。”

就这样，还想勾引陈启。

我无不感慨地想，我的确够贱，真骚。

然而，这丝渺茫的希冀并未得以望喜，陈启开口说出的下一句话让我如履薄冰，瞬间被狠狠打回原形，巨大落差感快要将人溺毙，彻彻底底地卷入海底。

我闭了闭眼。

【二】

天知道，在哥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想遍了十六年来经历的所有极其痛苦的事情，才勉强压下唇角。

他并未应答，而是侧过身，留出一条道。

饶是谁被自己的弟弟强吻，一时半会也无法接受，更何况陈启本来就十分厌恶我，是我过分逾矩。

我知道，自尊心一旦破碎，迸落一地，就再难捡起了。

而我作为额外赠送的附加遗产，就算他不要，也该归他继承。

手臂慢慢蹲下来，脸颊埋入臂弯。

他一死，这世上流着相同血液的只剩下我和陈启两个人。

所以，我努力地靠近他，抱他，亲吻他，他只觉得恶心吗？

从二十一岁到二十六岁，从十六岁到二十一岁，五年。

可他一直逼视我，凛冽目光一寸寸凌迟我的理智，剥去隐饰与思忖的坚硬外壳，使我不能装聋作哑，使我方寸大乱。

像我这种烂人就不该被生下来。

陈启显然注意到了，他脸色阴沉：“陈怀，你是贱得慌吗？”

如果可以，我情愿缄默不语。

我想对他说，哥，我只是太爱了，所以无论你如何对我，哪怕只是给我一个眼神，我都甘之若饴。

能成为陈启唯一的家人。

可，只要是我哥，我没所谓。

眼前忽然昏黑，密密麻麻的羞耻和痛感爬上左颊，疼，委屈，这些都不值一提——我发现，在被他教训的那一刻，我更硬了。

他那早该堕下地狱的父亲和我那贪心不足的母亲，在一阵刺耳急刹声中，在震荡爆鸣下，在漫天火光里，悲哀地为他们此生犯下的错献祭。

仅是如此，就足以让人心跳声震耳欲聋，欣喜难当。

或许在陈启眼里，我连他的弟弟都算不上，顶多是依附于他吸血啃骨的恶蛆怪蛭，是令人作呕的蝇营狗苟，是他父亲淫乱成性射在妓女逼穴里的下贱野种。

陈启怎么想呢？他会觉得苦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