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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鲜血,眼底是男人突然昏厥的奶白。

瓦莱里安在一旁喘着粗气,看见时念“醒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时念身上的问题了,酥软的硬翅将他撑着站起,手掌捂着受伤的小腹,鲜血从他的指缝源源不断地冒出,男人一步一步朝时念走来。

时念将怀里的少年暂时安放在沙发上,站起身来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男人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着,那双血瞳因为伤势已经有些失神涣散了,但男人潜意识里好像还是担心时念害怕,想将时念重新催眠。

时念走到男人的面前,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瓦莱里安。”

男人的脚步一顿,本就有些涣散的瞳仁更加呆滞了,茫然地看着时念,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了些,盖住了半颗血瞳。

“呃……嗯……”

“瓦莱里安,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男人游移在下眼睑的瞳仁乖顺听话地上翻过去,捂着腹部伤口的手脱力垂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前倾,而时念早已张开怀抱等着他了,男人完全失去意识倒在了时念的身上,昏寐的脸庞带着翻白的眸子搭在时念的肩头,两条手臂无力地垂着,膝盖也脱力一软就要跪下。

抱起银发男人,放到了另一个沙发上,用药草为男人腹部的五个血洞止血,瓦莱里安伤得没有玄宿重,就算是无意识的状态,男人的躯体也能感受到痛感反应在鼻间的闷哼上。

而玄宿在骨翅穿透躯体又拔出来的那一会儿就彻底地失去了意识,大脑对躯体已经完全失去连接了,妖体重伤的小鹦鹉如今对疼痛连一丝一毫的基础反应都无法做出。

家里因为打斗和两只小宠物的重伤整得一片狼藉,至于地上那个罪魁祸首,惩罚也是需要的,时念是个护短的魔,本来他们的自我恩怨自己解决她不插手没问题,但把她好不容易养回来的小蝙蝠欺负成这个样子,甚至差点整死她家小鹦鹉,她有些生气了。

勉强止住了沙发上两个男人的伤势,安放到里头房间的床里,走向地上昏软无觉的男人。

揪起男人的头发强硬地将男人的头颅拧向自己,额间发丝被揪紧也露出了男人沾染大片鲜血的脸庞,长得还可以,外国血族帅哥有的深邃五官他都有,眼皮随着颅顶金发的提起掀开了些,显露的眼白甚至都沾上了粘稠的血液。

对自己能力倒是自负,以为有了那个咒印就能控制得住瓦莱里安。本以为这间房子除了一个没用的人类女人和有把柄在手的瓦莱里安没有别人,结果那个女人才是最大的变数!还冒出了只小妖,虽然这只小妖构不成威胁,但是关键时刻竟把那致命一击挡下了!

没有全面的侦查就单枪匹马来寻仇夺位,愚蠢。

指甲延长,锋利如刀,在金发男人瘫软的骨翅上猛地一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着血族肉体的骨翅被硬生生地砍下,连接处血液喷射而出,金发男人被痛得眉眼大开,无神地眼珠都被这一瞬间的刺激整得下落到下眼睑,不停地震颤着。

握住剥落下来的硬翅,对准男人没受伤的那处肩膀,和少年伤口一模一样的位置。

【噗呲——】

“啊啊啊——嗬嗬——”

男人的另一边肩膀被自己的硬翅捅了个对穿!男人已经痛得连嘶吼都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震颤的血色眼瞳痛苦地不停翻白,眼皮痉挛大睁,根本没有阖上的意思,涣散麻痹的血瞳用力地顶着上眼睑,直到大开的双目内不见一丝血色。

男人的喉间几乎发不出字音,只能虚虚地发出气喘声了。

一手提起地上被血液浸红不省人事的男人,撕裂空间踏了进去。

“轰——啪——”

“咳额!”

一个人影砸在了血族的长老桌上,滑落下来,以一个极其不堪的姿势瘫倒在地上,身上的血液蹭脏了桌子和洁净的地板,赫然是那位断了翅的金发男人。

坐在华贵椅子上的男人睨了地上的男人一眼,面不改色地看向面前的女人。

“请问殿下有何贵干,以此等方式大闹我公爵府是否有些不妥。”

男人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手指交叉架在身前,诚然一副谈判的模样。

“血族可是想和我魔族开战?派个还不到伯爵的喽啰来我的地盘刺杀,我又是否能以这种方式来讨个说法呢,卡莱尔。”

时念直接将血族阶级内部矛盾提升到了两个古老强大种族之间的战争,而两大种族之间暂且和谐的相处方式自然不可能因为这小小一个子爵打破,这仗自是不可能打起来。

碍于时念在魔族的身份,若是刺杀魔族二殿下是事实且惹怒了魔主,处理不好那简直就像是给慕强好战的魔族下了半张战帖,就算不会打起来,两族的经济多少都会有些损失。

“首先手下宗族管理存在疏漏是我的失职,在此我以公爵身份代表血族诚恳地向您道歉。”男人站起身,掌心覆上自己的胸口朝时念鞠了一躬,“其次,此次是诺菲勒宗族甚至是宗族内成员的个人行为,并不代表整个血族的意愿,血族从始至终一直希望与魔界保持友好的社交环境,至于这位血族对您的失礼冒犯行为,待我们彻查过后会给予相应的惩罚,我族一定会给您一个明确、合理的交代。”

时念在一旁的接待椅坐下,脚尖踢动着地下男人的身体,“你们宗族内部的阶级争斗我管不着,我也懒得插手,但你也知道我护短,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小鹦鹉伤的没了半条命,还把我家整得乱七八糟,这我就不乐意了。”

卡莱尔坐回到座位上,摩挲着钢笔笔帽,“据我所知,殿下还收留了我族一位伯爵,那位伯爵对诺菲勒宗族本次阶级动荡多数事件均有涉及,既然那位伯爵如今栖在殿下住所内,那二者争斗所造成住所的损失是否可以认定为意外呢。”

言下之意瓦莱里安伯爵栖于你那我血族不会再管,但他任然属于我血族人员,血族依然有权实施捕杀,你以刺杀魔族高阶人员威胁我血族,可瓦莱里安在你那一天,血族也可以用参与他族内政的罪名参你一本,但没有必要争个鱼死网破,以一个小小的子爵破坏两族交好,现在我们各退一步,认定此事为意外,默认时念对瓦莱里安的身份不知情,以一个瓦莱里安抵消金发男人刺杀魔族二殿下的把柄。

“哦?那倒是我误会血族了,既然血族对破坏两族交好的罪人处罚态度鲜明,我自然也不会斤斤计较一个小喽啰的行为,但你那位子爵可是把我家别墅砸的稀巴烂啊,肆意破坏我家族财产,啊,还有我家小宠物,是不是也该赔点医药费。”

时念直接将破坏两族关系的大罪钉在了金发男人的身上,明示只要卡莱尔对金发男人的处理到位,她当然不会将这件事情上纲上线。

“抱歉,我们回头会对他做阶段性记忆提取,若您描述的情况属实,我们会对您的损失做出相应的赔偿,麻烦您提供一份损坏物品价位表。”

表面工程还是要做的,这点小事能用钱赔自然不用上升到种族政治层面。

卡莱尔握着钢笔在一个文件上写写画画,“为表血族维持和平的诚恳态度,血族自愿赠与魔界一套房产,希望二殿下能不计前嫌。”

时念将早就准备好了的天价赔偿单发了卡莱尔一份,敲了血族一笔钱。对血族的处理态度还算满意,走之前瞥了地上的金发男人一眼。

“希望令族的处理方式不会让我失望。”

“慢走。”

时念撕裂空间直接回了自家别墅,早在来公爵府之前时念就让小尸鬼处理打斗的残局,如今回到家除了少了一些东西,倒还算整洁。

卡莱尔等时念离开后挥手招来几只血仆,语气没了刚刚的礼貌客套,刺骨得能扎死人,“将他带下去,极刑处死,然后把二殿下的赔偿款给她拨下去,从诺菲勒宗族内部资金里扣,通知一下诺菲勒宗族。”

就算此次矛盾解决,还被时念敲了一笔,但被魔族二殿下亲自重伤带来控诉的血族,要做到让其满意,必不能活着。这件事本就不会上升到两族的层次,但是血族人员实实在在的对魔族二殿下下了杀手,两族和平的越界者是血族,被时念拎出来谈种族战争,那么血族继续保持和平的态度也是要表明的,不可能真的闹掰。

所以时念谈及这个也只不过是要多点赔偿罢了。

血色的眸子盯着地下趴着的男人宛若在看一具尸体,卡莱尔的眼底充满了不耐,亲王武力值在,不怎么管事,族中大小事物大多经他手,本来打工人被顶上那资本家压榨天天996就烦,底下宗族还净给他惹事,道歉还得他来给他整得老憋屈。

时念回到别墅,走向自家床,床上那两男人仍然昏的深沉,她出去这会时间,两人躺床上的动作是动也没动过。

时念叫来了魔界私人医生,绿毛青年过不久便到了床前,“嘶,伤得真狠啊。”

青年一阵捣鼓探听了二人的心脉和经络,大致判断了伤势,决定先对玄宿下手,用灵力催化了瓦莱里安腹间药材的效力,又给男人含了一颗丹药,暂时稳住情况后专心救治玄宿。

少年现在已经昏迷不醒甚至有些失血过多,检测完少年妖族血型后直接挂上了血袋输血,用灵力结扎了伤口处血管,虽然之前时念已经用灵力暂时止住了少年的出血,但骨翅扎进去又拔出来那会儿少年流失的血液也是不少的,以至于现在面色灰白,唇畔干涩,甚至连眼睫微掀露出的那两抹软白都似乎失去了光泽。

待到纠正好了少年体内血容量低的状态后,给他的胳膊推了一管麻药,开始给锁骨处的伤口清创消毒,切开皮肤、皮下组织以及脂肪层并钝性分离至肌层,将骨折的锁骨固定好,冲洗接口,逐层缝合后包扎固定。

随后转到瓦莱里安这边,男人伤的倒不是特别重,拖累他的主要是身体里的咒印导致的能量枯竭,将腹部那五个血洞一样清理干净缝合包扎,便没什么事了,给两人吊上点滴青年医生就跑外边摸鱼了。

时念的灵力不停滋养着玄宿的身体,同时也在促使着少年醒来。

许久玄宿面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眼皮下方的玻璃体缓慢移动了一会儿又像是疲累了停滞下来,在眼底的奶白中冒出一线黑仁,没一会又上滑消失不见。

“呼……嗯……”

少年从胸腔呼出一口气,眼皮努力地撑起了小半,黑色的瞳仁回落到中部,但也被难以睁开的眼皮覆盖了大部分,小半颗黑瞳闯入大片白嫩眼白的地盘中,雾蒙蒙的。

时念左手悬在少年伤口顶上,掌中的灵力不间断地传输进少年的身体,右手帮助少年撑起了那松软的眼皮。

将手底的眼皮撑到最大,那颗散大的瞳仁在眼眶中部微微震颤着,好像在展现着少年对身体为数不多的控制。

凑前去朝少年的瞳仁轻轻吹了吹,接触到冷风的瞳仁顿了顿,动静更大了些,瞳孔往里缩了缩,上滑而去,眼睛因为冷风的刺激下意识想眨眼,奈何本就难以控制的眼皮如今更是被手指撑着,眨眼的动作自是没有落到实处。

还没凝起焦距的瞳仁似乎是想放弃,平稳地滚动到了眼眶上翻,痴寐的白眼显得少年那张精致的小脸更加动人,不断地引诱着时念的神经。

凑到少年的耳边,唇畔磨蹭着柔软粉嫩的耳垂,低声呢喃。

“小鹦鹉?别睡了小鹦鹉。”

少年并没有回馈给时念多少反应,软软搭在床面上的指尖轻微抽动了一下,就算是这点小幅度的动作依旧被时念捕捉到了,知道自己的声音对于唤醒少年有那么点作用。

其实现在让少年安静昏睡休息对身体是最好的,但是少年昏晕得实在是太美太诱人,如果不将少年的意志玩丨弄一番,时念保不准会对少年这具残破的躯体做出些什么,没准比他醒了又昏还要伤身。

指尖隔着掀开的上眼睑揉转着底下的玻璃体,上顶的失神眼珠被迫滚落下来,在裸露的眼白内无规律的四处乱转。

“小鹦鹉,醒醒,宝贝。”

“……嗯……”

玄宿喉间含糊地蹦出一个字节,带着浓厚的鼻音,无措乱转的黑瞳总算找到了它该待的地方,努力地一点一点凝起焦距,撑着少年的眼皮,清楚地看见那瞳孔渐渐地缩小,视线从虚无的黑暗深渊中被拉起落在近处。

玄宿似乎听见有个声音在呼唤着什么,不断干扰他的沉眠,混沌的脑海逐渐将各自的工作体块分离,视线里漫入了色彩,从大片的模糊色块一点一点变为更清晰的色彩,他似乎在眼前看到了一个人影?

“唔……主……”人……?

看见少年的瞳仁开始聚焦似乎有了些意识,能说出简短的词语了,将手中撑着的眼皮一松,松垮的眼皮竟是自然的耷拉下来,再次掩住了大半瞳仁。

玄宿感觉自己眼前突然一黑,刚触及的色彩忽的溃散,刚聚起一点的意识与视线再次被黑暗和倦意包裹,才刚回归正轨的眼瞳不禁又想要上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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