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不要独自面对艰难才好。
闻安书也没遮掩,不打算自个儿堵在心里,他直接问了出来。
乔西莫似乎早已拟好草稿,不知事先演算过多少遍,很流利地回复。
“还记得我曾经同你说过的恶魔、人类与伏魔者的故事吗?我不想像人类一样惨死,也不想变成恶魔,我在非人非魔的状态之中徘徊,不想让你看见我最糟糕的一面,如果你来看我,我怕自己会被恶魔引诱。这几年你付出了很多,在细枝末节处也会做到尽善尽美,只为了我像个正常人一样普通生活,我会学着你的做法照顾好自己的。你需要做的,只是等待,虽然时间有点长,很抱歉,但是你等我好不好,安书?”
闻安书早厌烦了那个扰乱乔西莫内心的神经故事,但此刻他更关心能否联系上乔西莫,他不可能不怕的。
闻安书担忧不已,“一面也不能见你?”
乔西莫像看不到他的留恋,无情地否定,“不能。”
闻安书让步,“不可以视频?”
乔西莫依旧不为所动,“不可以。”但他犹豫了下,补充一句,“但是我会每天给你发信息的。”
闻安书不仅没有安心,反倒整个心都被吊起来悬在崖边,好像落空一步就要坠落,他严肃起来,声音像被滚水烫死了,低沉得可怕,“乔西莫你实话说是不是杀人了?”
“……不是。”乔西莫回得很快。
闻安书从压抑的氛围中破出一个洞,松了口气,“虽然你天性纯真,偶尔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你毕竟是成年人,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不想、也不需要以为你好为由侵犯你的自由,以前我可能比较霸道,觉逼着你睡,饭逼着你吃,休息也逼着你来,比你还着急,无意间引起过你的抗拒,但你做事向来认真,一认真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至少带上提示器,让它提醒你休息,让我也放心一点,要好好照顾自己,一斤也不能瘦,知道吗?”
乔西莫点头,如释重负。
离别前的一个月里,日子同往常无异。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交流工作,一起闲聊,一起散步,一起逛超市,一起做爱,一起休息。
没什么特别,平平淡淡,但这却是他们的相伴在每一个时刻的延续,流淌着淡淡的幸福,在平静的外表下,卷起不舍的漩涡,未达海面。
送乔西莫去机场的路上,也与平时上班没差,偶尔说两句话,有一搭没一搭的。
一个专注开车,一个安静地神游。
乔西莫的行李箱不大,只带走了他用惯的小东西,比如和闻安书一起买的成套水杯中的一个,天蓝色,十分衬他的眸色。
乔西莫的五官很突出,鼻子高挺,肤色白皙,混血程度不足以一眼辨别出是外国人的长相,但只要细看他的眼睛,会发现他平时都会特意戴上棕黑色的隐形眼镜。
他只有在家才会露出原本的浅色眸子,是清澈的浅海的颜色。
闻安书很满意他在家里摘下所有面对外人的修饰,只在他们这个他真正认可的家里完全放松,展露最真实的自我。
乔西莫走后,闻安书不太习惯家里的空荡,原本应该是温馨贴身的大小,现在置身其中,像胖子瘦下一圈后再回去穿以前的衣服,空落落的。
乔西莫说好不透露治疗的内容就一句不提,当做没有这回事,也不跟闻安书分享任何他回故乡之后的见闻感受,只是选择性地有问必答,每日像打卡一样汇报说他今日也有遵守约定,没有埋汰自己。
闻安书如果要养旅行青蛙都不会养他,一张照片都不舍得发回来,真叫人生气又无可奈何。
读罢信息,闻安书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哲学书,郁闷地读起来,这会让他变得平静。
读着读着,他更深刻地感受到安心的期待的力量,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天天数着手指期盼春节的到来,好能与父亲团聚。
时间到了他这儿变成了05倍速,甚至更慢,被拉长的空白中,被他填补了很多工作,还有一个他新出炉的惊喜计划。
他要好好迎接乔西莫的新生,那么一段新的关系,可以吗?
他打磨着手中的戒圈,别出心裁的设计已成实物,他正在雕刻花纹,一只简笔的小狗,乔西莫放在心上的小狗。
真的很老土,而且这种期待更是将时间的倍速又拉低一半,变成了025倍速。
他很好奇乔西莫的反应,是惊讶,是惊喜,还是平常地接过呢?
可他没想到,两个月后,那枚戒指却没能等来主人,不是被人戴在无名指上,而是被锁进黑暗的盒子里,难见天日。
因为半路杀出来了个程咬金,毫不留情地将他多年经营的爱的堡垒轰炸粉碎。
时隔多年,不速之客方启宁再次无礼且暴力地踏足他的领域。
凡过境处,无一幸免。
乔西莫成为第一个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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