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安书情绪激动起来，想要阻止，整个身体像煮熟的虾一样弓起，因为受到禁锢，又生生往后弹回。

方启宁神经质地一笑，“晚了。”

闻安书像被蜜蜂蛰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方启宁，你想干什么？”闻子逸命令道，“放了我！”

不仅如此，还有无形的手铐脚铐进一步禁锢着动作。

容器密闭，盖子没有打开，却能清晰地听见外界的声音，没有空气，他却没有窒息感。

几乎是在同时，那副沉睡的躯体又像沙子一样散去，从脚开始重新组合。

闻安书的身体被包围在喧嚣之中，睁着眼睛躲避不及，像是逐渐溺入海底，快要窒息。

方启宁站在一旁摆弄他的手环，自顾自地说道：“我以前不理解为什么他要将我囚禁十年，现在我居然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不想你不看我，不想再也见不到你……看来只是殊途同归，因果报应罢了。”

方启宁跑回房间，拿出了什么东西，扑向闻安书。

灵魂与躯体毫不相容。

赤裸的、宁静的、灵魂枯萎的、看不出胸口的伤口有没有补上但手已经接上的乔西莫。

“我不允许你死！既然如此，你休想离开我半步。”

闻安书笑了出来，为他揣测到的旁边的人的想法发笑，“要把我像乔西莫一样凝固在水晶球里‘收藏’起来么？”

我累了，放过我吧。我当乔西莫死了，你也当我死了。”

闻安书下意识反抗，于是两个人纠打在一起，没有人退让，拳拳到肉，奔着揍晕对方的劲头出手，拳头移开时，被攻击的部位皮肤很快变成红色。

那抹血红挂在嘴角，好像他刚刚将自己当成祭品，生啖了血肉。

醒来后，已经在地下室的透明容器中躺着，不是乔西莫曾经躺过的地方，但在隔壁。

隔壁柜子外围爬上一层黑夜的颜色，阻挡了物理意义上的毁灭与轮回的画面。

“不管你在做什么，给我停下！”闻安书喝道。

线条，光，尘粒，在透明柜子里打转，碰撞，像在狂欢，也像在暴乱，很吵闹。

“我没疯！”方启宁依旧紧张戒备，死死地瞪着黑箱子，抓得指骨凸起发白，嘴唇小幅度地快速一张一合，像在念着咒语。

闻安书第一次见到方启宁眼里有了杀意。可他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方启宁还能对他生气？一股无力感升腾起，化作一次深呼吸，从鼻腔慢慢排出。

方启宁眼中流转一丝狠意，“我恨你。”

方启宁估计在运用精神力，重重地咳嗽一声，然后被呛到，呛出一抹血红。

闻安书感觉自己是个人偶，被强行塞进透明橱窗，同时又感觉灵魂被强行取出，不顾尺寸大小地胡乱塞进一个橱窗里的名为“我”的人偶体内。

“不放。总不会是杀了你，放心吧，我舍不得。别害怕，只是低剂量的麻醉，药效很快就会过去的。”

眼前一黑。

方启宁处于上风，他狞笑道：“那家伙给我提供了新思路……”

手脚麻痹，无法挪动，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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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启宁露出一种渴望被人打破不容置疑的严肃，严肃到麻木，迷失了声调，“我一向如此，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

透过躺平的视线，可以窥见侧面是乔西莫曾躺过的透明柜子，当高度与之齐平时，闻安书看见里面正在扫描出一个人的身影，是乔西莫。

闻安书发现自己没办法说话，空气的震动融化成蜡，封闭了他的口鼻。方启宁的声音响在他的身体里，无法屏蔽，只能被迫听，或者说被迫看。

闻安书只觉来人来势汹汹，像是带齐家伙准备去砍人，“终于忍不住想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