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书文喜欢在下课的时候把课本上的故事读一遍,包括语文和政治,有需要的时候,还会读一会儿英语。
这对她来说就像读一样,虽然有些故事比较乏味,但总比什么事都没得做要好得多。
在作业全都完成的晚自习也不例外。
马上要到周末了,同学们都有些兴奋。而班主任才通知大家,所有老师都要去开会,让他们自主自习。
于是,几个班委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最后一节晚自习带着全班同学一块看电影,只不过需要悄悄行事。
他们把门和窗帘都关了起来,甚至连天花板上的灯也不能幸免,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片黑暗,唯有大屏幕亮着,开始播放热播榜上被随机选中的一部喜剧电影。
虽然大部分人盯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但对电影不感兴趣的也大有人在。
而晏书文,并不是其中之一。
她还没来得及把政治书上的一个案例看完,眼前突然变得黑漆漆一片,眨了眨眼才从失去的光明中缓过来,而后扬起脖子,看向黑板旁亮堂的电脑屏幕。
这最后一排的位置有好有坏,虽然能在上课时躲避老师的视线做些偷偷摸摸的事,但一到这种时候,就只能站起来,以免屏幕被桌前几个大高个给挡住。
晏书文就是这样做的。
和她一块站起来的还有她的同桌,除此以外,没人比他们的位置要更加靠后。
而电脑上正在播放的电影,晏书文有听说过,据说是国内口碑很好的悬疑喜剧片,里面有很多她熟悉的演员。
与其相比,没读完的案例也不算什么了,她开始有滋有味地观赏影片。
“今天的英语作业,有做完的可以先交了,放讲台上就行,待会我来收。”
那是英语课代表侯嘉音的声音。
大家陆陆续续递交作业到讲桌上,晏书文跟在前桌身后,把同桌递给她的作业一块放到了讲桌上。
正好电影刚进入精彩部分,她一时没舍得走,站在讲桌旁盯着屏幕看了好几分钟,直到察觉有人盯着自己的侧脸看,她才敏锐地转头,寻找这炙热的目光来源。
把视线锁定在她身上的人叫张扬。
人如其名,他是个长相和性格都十分张扬的家伙。
浓颜挺鼻,剃的是寸头,耳垂上打了耳钉,长了双瑞凤眼,只是因脾气暴躁,眉间时常沾染戾气。
虽然年龄和大家差不多,都是十六十七岁出头,但叛逆程度简直无人可及。
据说甚至早在开学第二周就当着班主任的面和他爹打过一架,是班上许多人避之不及的对象。
晏书文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她不算正统的乖乖女,家人对她管得不是很严,但她天生就不爱和别人交谈,平时放假也不会与朋友一块约着出去玩,对她来说,宅在家里才是最舒服的事。
也正因此,她的好友圈子都是同样宅与同样性格乖巧的女孩。
这样的群体和爱惹事的家伙们在学校里就是井水与河水,除非出什么意外,否则只会风马牛不相及。
被这样一个大麻烦盯着,甚至中间还对视了几秒,晏书文的第一反应就是眼神飘忽,转移视线之后,她还摸了摸鼻子,试图掩盖内心突如其来的紧张。
她很少有过被不熟悉的人盯着看的经验,说实话,脸蛋甚至隐隐约约开始发烫。
但还好,因为相对沉稳冷静的性子,她的表情管理做得还不错,面上淡定如水,扶了扶讲台下的第一排书桌,往最后一排的座位走去。
张扬就坐在第三排靠走廊的位置,原本以为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方向发呆,但没想到这视线居然随着她的移动而跟着移动。
晏书文有些慌张,路过他时,不着痕迹地往另一边靠了靠,蹭着与他相隔一个走廊的书桌朝后排挪。
终于走回座位,她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放了下来。
但紧接着,又迅速提起。
“喂,跟我换下位置。”
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张扬对着她的同桌如此说道。
黑暗的角落、坐在最后一排的男人、默默往墙上靠的女孩,以及她手里拿来装模作样的政治书。
张扬翘起二郎腿,没经过晏书文的同意,伸手拿了她桌上的一个本子,指着上面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声,“晏、书、文。”
“……”,晏书文没回应,抬手翻了下手上的书,面上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她真的非常不擅长和别人来往对话,更别说是一个她只听过其‘光荣事迹’的陌生人,一个似乎非常可怕的陌生人。
“你很怕我?”,张扬将手肘撑在桌面,用手指轻扶侧脸,又一次把视线牢牢锁定在了晏书文脸上。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晏书文也不知道该怎么揣测这类人的心思,于是她沉默了两三秒,摇摇头,“还好。”
这是她的实话,比起‘怕’来说,她的心态更偏向于认为这是一件她从没遇到过的很麻烦的事,想了想,干脆做冷处理算了。
所以晏书文没和他对视,更没打算继续和他聊下去,将视线集中于手中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字的政治课本,心跳有些快,脑海里循环的全是希望他赶紧离开的句子。
张扬也不生气,比起被无视几次就开始恼羞成怒的其他混混来说,他的耐心倒好得多。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熟练地点燃一支香烟放进嘴里,轻轻吸了一口,而后烟雾漫开。
晏书文微微皱眉,她对烟味比较敏感,张了张嘴想告诉他这是教室、不能抽烟,但思考两秒又觉得这不过是无效沟通罢了,于是半直起身,把身边的窗户打开透气。
“哼…”,张扬轻嗤了一声,拽着屁股下的凳子靠近她,凳脚和地面摩擦出吱的一声,引来一些人的视线,但看见是他,又都不约而同地转回了头。
“你不喜欢烟味?”,他明知故问,指间夹着点燃的香烟,也不继续抽第二口,任火光将灰色慢慢拉长。
问完,又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地接着道,“可是我喜欢。”
“……”,晏书文有点无语凝噎,他喜欢什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只在网上听说过的自恋型人格症状,在现实中展露了他的实体。
见她沉默,张扬勾起嘴角,夹着香烟的手伸到她旁边,轻轻抖了几下,烟灰掉落在她手背上,有些烫。
课本摔落到桌面,晏书文轻轻嘶了嘶,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抚摸被烫到的地方,小脸紧紧皱着,转过头就想骂这个莫名其妙开始作恶的家伙。
但一想到他可能会变本加厉,她忍了忍,拿起手机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位置,离张扬远一点。
不过很可惜,张扬没给晏书文这个机会。
他同样站起来,借着几近一米九的身高优势,一脚踩在她同桌的桌面上,阻拦了晏书文出去的道路,甚至嚣张至极地又吸了口烟,掐住她的下巴,将烟雾吐进她嘴里。
物理意义上的吐进。
他强吻了晏书文。
晏书文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先是烫她,接着又强吻她,毫无缘由又莫名其妙的展开实在令她没办法在第一时间缓过神。
被烟雾呛出的口水还被张扬伸进嘴里的舌头给堵在其中。
她无法出声,刚反应过来要推搡,手腕却被张扬提前预判到似的紧紧攥住。
“唔…咳……嗯…”,嗓子眼里被呛到的滋味久久无法消散,男人的舌头又在唇中揪住她的香舌,肆无忌惮地搅弄。
刚经历初吻就迎来法式热吻的晏书文甚至忘了该怎么呼吸,下意识闭紧的双眸里挤出几滴眼泪,透明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好生可怜。
他们的动静并不大,却也足够让周围人发现角落里的不对劲。
可只有几个人愿意在电影精彩的段落中抽出空扭过头看看发生了什么,瞧清楚一切以后,又瞪大了双眼、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转回去,和周围人窸窸窣窣地小声议论。
好像因为听到了议论声,又好像因为快要呼吸不上新鲜空气,晏书文想往后退,刚退了一小步,生理反应致使的腿软立刻让她跌坐在了凳子上。
于是张扬终于松开她的唇,可掌心里却还攥着她的手腕,像是要将她牢牢掌控在手里似的。
书文喘着气恢复呼吸,面色潮红,发丝有些凌乱,在只有电脑屏幕映射过来的昏暗亮光下,眼角和脸颊上还能瞧见有泪光在闪。
这幅不知道是羞涩还是因为快要窒息而导致的光景,让张扬盯着望了好几秒钟,连长长的烟灰掉在手背上也没什么反应,黑眸里暗潮涌动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终于,直到她缓了过来,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痕,厌恶又愤怒地对着张扬瞪大了双眸,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凭什么这么做?
只是眼底残存的泪光,令她自以为摆出的凶恶眼神没有一点实际效用,对张扬来说,反而像娇嗔一样,使作恶的他畅快无比。
张扬咧开嘴微笑,露出的虎牙好似吸血鬼的尖齿。
他轻轻摩挲着掌心里的纤细手腕,把烟丢到地上踩了两下,然后居高临下地,又往晏书文的方向靠。
“我现在,就想欺负你。”,张扬好像在回答她眼里的疑问。
说完,脸上的笑意更浓,可依旧是不怀好意的笑。
张扬是个疯子,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他的疯在于极端的自我主义、在于正常人该有的道德伦理他都没有,所以他才不在乎在众目睽睽下强吻一个女孩,更不觉得自己对她临时起意有哪里不对。
在十分钟前,他都不知道班上有个叫晏书文的女孩存在,又或者说,除了他的几个好友以外,他根本没心思去记别人的名字。
今天的晚自习,张扬原本打算和后涉林一起逃课,去找邢凯风和其钰两个家伙,但后涉林非说要把周末作业做完才走,他也被他拉着在座位上无聊地等了一两个小时。
偶然一个抬头,看见站在讲桌旁的晏书文,他愣了愣。
从张扬的视角看过去,电脑屏幕的亮光映射在女孩身上,因极少出门晒太阳而白皙的肤色显得更为耀眼,仿佛往她身上打了一圈散漫的白光。
她盯着屏幕入神的眼眸闪动,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红润的唇瓣却紧张地抿起又松开,粉色舌尖微微探出一些,舔了舔有些干涩的上唇。
张扬觉得她在勾引自己。当然,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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