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蠢货……林怀瑾感觉相当奇怪，郁舟怎么会选这种人做“朋友”？当然朋友算不上，不过是个免费出气筒罢了。

于是他想也没想：“报告，教官。”

而郁舟竟然能忍受。

话说回来，林怀瑾这个人相当讨厌蠢货，而前面那个丑八怪已经成功被他定义为蠢货中的蠢货了。

方景宗扣在裤缝上的手指，死死地搅在一起。

在正式成为高中生后的第一周，通常伴随着全国统一的一项活动，那便是军训。

只见他左半张脸上，血红色的胎记覆盖在上面，一直蔓延到衣领下。

当然任何人都休想从他脸上看出喜怒哀乐，父亲说过，任何一个成功人士，都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移开视线。

“抬头挺胸！说你呢，第一排的第一个同学，就是你！抬头……”

诡异到让人不敢直视，诡异到只消一眼，便会让人产生心理不适。

否则什么郁舟没说，不过方景宗已经可以想象的到了。

“向左看齐……”

那人斜瞥了他一眼，便淡淡地移开视线，不再看任何人。

掐在方景宗下巴上的手指忽地收紧，又很快松了力道。

为此，他可没少被父亲教训。

但他还是觉得奇怪，这个丑八怪，林怀瑾看一眼都嫌烦，甚至对方呼吸，他都认为那是在浪费空气。

“第一排，第一列那位同学，出列！”

“其他人笑什么笑？站直！”

他想，自己为什么不能是只蚂蚁呢？如果他有幸成为一只蚂蚁，那么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离开种群，去流浪。

这是他不耐烦的习惯动作。虽然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们一个自信昂扬，一个畏畏缩缩，倒形

不过后悔归后悔，他也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收不回来，那便不收，否则自己和蠢货有什么区别。

他明明站得笔直，却给人一种如猫般慵懒的感觉，如此高贵，如此优雅。

如果说郁舟的脸是被造物主所精心捏制出来的，那么对方景宗来说，则像是造物主用朱砂在他半张脸上画了一副诡异的画作。

方景宗将衣领又往上提了提，才埋着头向教学楼走去。至于那位刚刚要叫住他的老师，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再说什么。

垂在身侧，当目光移动到对方脸上时，方景宗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教官刚刚也已经看到了方景宗的脸，心里正暗怪负责这个班的老师不提前和他打个招呼。

方景宗真的很讨厌军训，毕竟……

林怀瑾在话出口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这几乎是个没过脑子的反射性动作。

郁舟笑着说:“因为他就是头野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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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怀着朝圣般的心情一遍遍描摹着对方身上每一个线条时，他不知道的是，他苦苦藏起来的脸早就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最后从背包里掏出一支黑色记号笔。

方景宗知道，这双眼睛，永远也不会装下这世间任何一个人。本该如此，他本就该如此高高在上。

他将方景宗的脸扳回到自己面前，在那片血色的皮肤上，画下了一支小船，笑眯眯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对方景宗说道:“这位是我双胞胎弟弟林怀瑾，你可不要认错了。否则……”

这时，林怀瑾看到郁舟左脚向前蹭了一下。

正在林怀瑾用探究的目光瞄着郁舟的时候，教官终于忍无可忍，过来将动也不动的丑八怪揪了出去。

于是他迅速朝林怀瑾点点头:“那便麻烦你了，同学。”

完美的脸。无法形容的美丽。

他直视教官的眼睛:“这位同学有些私人问题，不如教官让我带他去找班主任解决吧。”

林怀瑾看着前面那个一动不动的身景，舌尖在上颚顶了顶。

就这样，林怀瑾走在前面，方景宗跟在他身后，一起向教学楼走去。

郁舟瞧着林怀瑾走远的身影冷笑一声:“几年不见，阴阳怪气的本事倒长了不少。”

在周围的哄笑声中，方景宗头埋得更低了。他想蚂蚁们应该不会这样嘲笑同类吧？

此刻见有人肯帮忙，恨不得立刻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那位同学，你是睡着了吗？”

林怀瑾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不过就在他即将越过方景宗时，那道清冷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哥哥，父亲说你这几年交了很多高质量朋友，还叫我多多和你学习，现在看来，父亲也不怎么了解你。”

教官停了一下，朝林怀瑾看过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