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风言风语(10/10)111  剑飞霜(武侠NP总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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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了。”

王临风低声说道:“小玉,你听我一句劝,以后千万别再招惹玄晧师父了。”

玉挽容说道:“我才不怕他呢!再说还有你在旁边护着我,他打……打那什么还要看主人呢,肯定不会出手伤我。”

王临风说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佛道虽不同源,但出家人都是一般修身养性,可我看玄晧师父他……他……唉,我看他常常面露凶相,又强行压抑下去,这一腔愤怒毒火积攒在心中,便好似洪水壅塞,凶险万分。万一哪天爆发出来,必然是一泻千里,肆虐成灾。罗彻方丈派玄晧师父来西域救人,当然是盼着他成就功业,但说不定也是在故意考验他。你千万小心。”

玉挽容微微一笑,昵声说道:“临风道长,你是不是害怕我被那贼秃杀了?你不必再说这些神叨叨的话吓唬我,我不去招惹他就是了。”

王临风笑而不语。

玉挽容望着他的眉眼,感到说不出的欢喜,但过了一会儿,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忧愁之情,凄凉哀婉,不可抑止,鼻子一酸,竟掩面呜咽起来。

王临风略觉惊讶,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哭鼻子了?”

玉挽容飞身扑到他的怀中,哭叫道:“临风道长,我不想看你去圣教送死……你别死,你别死!”

王临风心中一软,说道:“多谢你,但我不得不去。若是我不救出师父,师父必受魔教凌辱,那么,我……我也不想活了。你自己也说过的,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咱们宁可死得堂堂正正,对不对?”

玉挽容泪流满面,挣扎许久,终于横下心来,说道:“临风道长,我……我愿意助你混进圣教!”

王临风又惊又喜,翻身坐起,握住玉挽容的手,说道:“小玉,你当真愿意背叛本教来助我?”

玉挽容神色忸怩,说道:“反正章真人已经发疯入魔了,他对我教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至于其他十一首领,咱们就见机行事,能救就救,不能救就不要勉强了。”

王临风笑道:“正该如此。小玉,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玉挽容红着脸说道:“你不知道怎么谢我吗?那我来教你。我这厢可是豁出了身家性命,成事之后,你得把我带回武当派。你要记得我做过的好事,忘记我做过的坏事。你要一辈子保护我,否则少主秋后算账,我一定死无葬身之地。那你武当派的脸面往哪里搁?以后还有谁敢帮你们?”

王临风连连点头,心中感动极了。

又想:小玉总是和玄晧师父吵嘴,表面上是恼恨玄晧背叛本教,但说不定他内心深处,其实很羡慕玄晧能投入名门正派……

思及如此,王临风认认真真说道:“小玉,不管你能不能帮我救出师父,我一定在诸位师叔面前替你多说好话,保你加入我武当派。”

玉挽容哼了一声,娇声嗔道:“我才不想做道士呢,做道士有什么好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还不能逍遥快活。”说到最后,悄悄瞧了王临风一眼,眼神里是说不出的绵绵情意。

王临风笑道:“原来你在拿我寻开心?”

玉挽容小嘴一瘪,说道:“我从没有拿你寻开心。”

两人说定大事,心里都卸下一块巨石,当晚同榻安眠,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玄晧返回屋中。

王临风迎上前去,高高兴兴说道:“玄晧师父,我这儿可有个好消息,玉衡使已答允帮助咱们啦,这下子混入魔教可轻松多了。”

玄晧立即合十行礼,朗声说道:“多谢玉施主仗义相援。”

玉挽容怪道:“啊呦,魔剑天王今天怎么转性了啊?说话竟这么客气,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玄晧淡淡说道:“玉施主既有意叛出魔教,以己推人,想来以后不会再辱骂小僧是叛徒走狗大畜生了,否则玉施主为了小僧之故,屡屡口出恶言,徒造无数恶业,小僧实在惶恐不安。”

王临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玉挽容脸上则红一阵、白一阵。

饶他天生伶牙俐齿,此时也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来,转头看见王临风笑得欢畅,顿足嗔道:“好哇,你们和尚道士是一家人,你就帮着这臭和尚来笑话我!”

王临风瞧他容颜秀美,神态含羞带嗔,活脱脱一个娇滴滴的少女,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少女”昨夜花样百出,把自己折腾得欲仙欲死?当下脸色微红,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三人结账离了客店,又寻了一家饭庄用早点。

饭庄里客人众多,热闹非凡。

玄王二人敞开肚皮大吃起来,玉挽容则食不知味。

他虽然答应王临风帮忙,但心里反复思量,总是想不出一条妙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玄王二人携入圣教总坛,救了章碧津,再全身而退,一时心中格外烦躁。

就在此时,一只黑乎乎的小手伸到他的面前,接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好姑娘,好姐姐,能赏小叫花子一口饭吃么?”

玉挽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男孩。

这小男孩大约十一二岁年纪,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神态机灵狡黠,衣衫破烂陈旧,从头到脚脏污不堪,原来是个小叫花子。

玉挽容正没好气,说道:“没看见姑娘正想着心事儿吗?快滚一边去!”

那小叫花子嘻嘻笑道:“姐姐天仙一般容貌,怎么脾气恁地泼辣?小叫花子饿得肚子呱呱叫,姐姐既然不动筷子,何不把饭赏给小叫花子?”

玄王二人也都注意到这小叫花子。

玄晧伸出食指,在王临风手上写了两个字:“丐帮?”

王临风心想丐帮帮规严明,帮中子弟绝不会死缠烂打,强要强讨,但饭庄中食客众多,这孩子怎么偏生就看中他们这一桌?心下颇为奇怪,温言说道:“小兄弟,你过来,这两个馒头给你吃。”说着,将两只蒸得白白胖胖的馒头递过去。

那小叫花子乐得眉开眼笑,说道:“大哥哥心地善良,好人必有好报!”一手一个接过馒头,啊呜一口就咬掉一半,大嚼特嚼,吃得格外香甜。

王临风听他说话字正腔圆,似是北方口音,问道:“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罢?”

那小叫花子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两只馒头,用手背抹了抹嘴,说道:“小叫花子流浪天下,四海为家,自然不是本地人。大哥哥也不像是本地人啊,你是来这里找人的么?最近很多人都在找人呐。”

王临风心中一动,说道:“我确实在找人。这人眼睛很蓝,皮肤很白,个头很高,模样恶狠狠、凶霸霸的,动不动就以杀人放火作威胁恐吓,你可曾见过他?”

小叫花子哈哈笑道:“这么漂亮泼辣的胡人小娘皮,小叫花子要是见过她,决计不会忘记。”

玉挽容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这人是男子,身份无比高贵尊崇,什么小娘皮不小娘皮的,你说话放尊重些!”

小叫花子吓得倒退几步,双手乱摇,说道:“原来是个男人么?那我更没见过啦!”

王临风稍微试探了一下,见这孩子确实是个小乞儿,便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那小叫花子却不离开,绕着桌子转了几圈,在王临风身后停住脚步,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说道:“我虽然没见过蓝眼男子,但见过一个独眼男子,你要不要找他?”

王临风三人俱是一呆,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来!

玉挽容霍地站起身,一把揪住那小叫花子的衣襟,将他直挺挺拎了起来,厉声喝问道:“我瞧你贼头贼脑的,一定是在说谎!快点老实交代,否则姑娘一个大耳刮子抽得你魂飞魄散!”抬起手掌,作势要抽他耳光。

那小叫花子吓得哇哇大叫:“杀人啦,杀人啦!”双手双脚在空中胡乱踢打。

整座饭庄的客人都转头来看,但见是一个年轻姑娘在教训乞儿,谁也不愿多管闲事,又都继续用餐闲谈。

王临风忙去拉玉挽容的手,劝道:“咱们好好问他不行么?非得这样拷打逼问?”

玉挽容一愣,说道:“那……那好罢。”手指松开,那小叫花子身子径直下落。

他还未落回地面,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捏住他后颈,又将他提了起来,却是玄晧出手了。

玄晧将那小叫花子高高提起,沉声问道:“你在何时何地见过这独眼公子?他身边还有别的人么?”

小叫花子脸色涨得通红,拼命掰扯玄晧的手指,却哪里掰得动?一时欲哭无泪,老老实实说道:“我昨天在仁济药堂门口晒太阳,忽然见到一对男女匆匆进店。那男的二十来岁年纪,仪表堂堂,面孔英俊得很,衣着很是贵气,只是用布罩子牢牢罩住了一只眼睛,原来是个独眼龙,未免美中不足。那女的大约四十来岁,好像是他的妈妈。”

王临风又喜又忧,低声说道:“一定是游少侠和魔伞天王,原来他们昨天也到了沙州府。”

玄晧轻轻嗯了一声,又冲那小叫花子问道:“他们二人去药堂做什么?”

那小叫花子答道:“你问我可是问对人啦。我瞧他俩似乎是中原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公子哥,也不知千里迢迢跑到沙州来做什么,当下就留了神儿。趁着客人多,我悄悄混进药堂,偷听他们和大夫说话。原来那公子哥赶路的时候淋了一场大雨,高烧不退,他妈妈只好带他来看病。大夫给公子哥把脉开药,但药堂刚好缺了一味药材,于是他妈妈就付了定银,约定今天正午再去取药。”

如鸣佩环

王临风喜道:“那咱们正午去仁济药堂守株待兔,魔伞天王岂不是手到擒来?若能救出游少侠,日后突袭魔教也多了一分胜算。”

玄晧心思一转,暗想就算这小叫花子在说谎,那我俩就只在仁济药堂外面远远看上一眼,总不至于落入圈套之中,于是点头答应。

那小叫花子央求道:“大爷,我对你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能放我走了么?”

玄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胸中忽起杀心:不管这小叫花子是正是邪,眼下须得找个清净地方把他给毙了,以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王临风瞧见玄晧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心神一凛,连忙伸手接过那小叫花子,将他好端端放回地上,又拿了两个馒头塞到他手中,说道:“小兄弟,多谢你,快去罢!”

那小叫花子连连道谢,眼珠子一转,又压低声音说道:“那独眼龙公子身份神神秘秘的,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在找他。三位倒也不必急于一时,稍作等待,局势更有转机。”

王临风心中一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小叫花子笑了笑,将馒头揣在怀里,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了。

玄晧被王临风先声夺人,再大的杀心也发作不出来了,冷冷说道:“王道长,倘若那小叫花子是魔教奸细,你这就是放虎归山了。”

王临风摇了摇头,说道:“我瞧着他不像。”

玄晧说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是叫他坏了咱们的大事儿,中原武林多少无辜性命要受到牵连?”

王临风微微一笑,抿唇不语。

玉挽容忽然幽幽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在黑道浸淫多年,说话办事都是邪派作风,想改也改不了啦。”斜眼睨着玄晧,神色颇为轻蔑。

玄晧心中一震,忽然飞出双指,迅疾无双点中玉挽容的睡穴!

玉挽容一双妙目瞪得浑圆,还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全身酥软昏睡过去。

王临风惊道:“玄晧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玄晧将玉挽容背在背上,说道:“咱们要去救游少侠,带着这小妖精岂不是累赘?”

王临风一愣,心想确实如此,只好随同玄晧返回客店。

二人要了一间客房,将玉挽容捆住手足丢在床上,锁好房门,向店伴问明了仁济药堂的所在,便匆匆赶了过去,不一会儿赶到现场。

仁济药堂是百年老店,地处沙洲府最繁华的街市。一张金字招牌熠熠生辉,门面虽不算大,但前来问病抓药的客人络绎不绝,店里伙计忙得不可开交。

玄王二人双双施展轻功,在街市上飞速巡查一圈,并未发觉附近还有其他人马,这才纵身跃上药堂屋顶,隐身藏在屋角暗处,屏息等待魔伞现身。

两人一动不动,等了两个多时辰。

待得日上三竿,正午时分,玄晧忽然动了动,指向人群中一个衣饰华贵的中年妇人,悄声说道:“北天王魔伞来了。”

王临风轻轻“啊”了一声,奇道:“她的容貌怎么不一样了?”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就想明白了:魔伞从前在华山上易容成掌门夫人周胜男,后来押送人质赶路途中,也一直没有除去伪装。但那天她和十八罗汉打过照面,侥幸逃脱之后,忌惮追兵尾随,便索性卸掉伪装,敌人反而认不出她的真容来了。

王临风还是第一次见到魔伞的真实面貌,只见她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嘴角微微下垂,神情很是凌厉彪悍,只是孤身一人,不见游春池的身影。

王临风低声问道:“她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玄晧看到十年不见的故人,胸中心潮起伏,肃声说道:“她肯定把游少侠安置在了一个隐蔽地方。等她抓药出来,咱们跟上去就是了。”

王临风点头答应。

玄晧伸手掀开屋顶一枚瓦片,两人低头望去,将药堂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魔伞快步走进仁济药堂,直奔柜台,问道:“华少爷的药配齐了么?”

“华少爷”,便是她为游春池捏造的假名。

柜台后的伙计恭恭敬敬说道:“有劳华夫人多跑一趟。昨天店里缺了一味药材,咱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今天终于补齐了,总算不会耽误二位行程。”

魔伞知道这伙计是在讨赏钱,取了几钱银子丢在桌上,皱眉说道:“快拿药。”

那伙计大喜,收了赏钱,飞速取药配齐,用黄纸和细绳捆包得整整齐齐,双手递给魔伞。

魔伞取得药材,神色略为缓和,快步离开药堂,朝北面去了。

玄王二人施展轻功,远远蹑了上去。

行出里许,离开闹市,来到北城门附近一条小巷。

这小巷中皆是民居,魔伞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翻身越过院墙,悄无声息落在院中。

玄王二人连忙跟上,发现这户人家大门落锁,锁头积满灰尘,想来是主人全家远行,房屋空置,魔伞就鸠占鹊巢,大模大样当做是自己家了。

玄王二人翻入院中,只见西厢房门扉开了一条缝隙,门缝中飘出一缕白烟,隐约可闻到煎药的味道,于是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凑到窗下。

王临风伸指戳破窗纸,二人举目望去,屋里摆着一只小火炉,火烧得正旺,炉上煨着一口小铁锅,冒着丝丝白气,魔伞正蹲在炉前扇火。东首床榻上则倚坐着一个青年,正是华山派掌门游春池!

游春池双手被捆在背后,左眼戴着眼罩,右眼黯淡无神,神情萧索,俊美容颜蒙着一层忧郁阴影。

魔伞一边煎药,一边絮絮说道:“池儿,你身上本就有伤,现在又发起高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跟我置气也就罢了,犯不着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乖乖喝了药,我再去给你寻点吃食,你想吃什么啊?”

游春池浑若未闻,默然不语。

魔伞说道:“我知道你最爱吃家乡菜,但沙州城里哪儿有陕西馆子?我一会儿给你买几份熟菜,再买一只鸡煮成鸡汤,凑合一顿也就罢了。哼,你可不要给我挑三拣四。”

游春池仍旧一言不发。

魔伞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真是欠了你们老游家的。你有本事就一辈子不说话,我当然乐得清静。但我们回到了圣教,老教主和少主过来审问你,你还是这样一言不发,人家肯买你的账吗?等你吃苦头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游春池终于开口,低声说道:“魔伞天王既然身负重任,一定要把游某人押往魔教,那么快快赶路就是了,何必在此地逗留?游某人或是给病痛折磨而死,或是给万氏父子折磨而死,左右都是一死,有何分别?”

魔伞说道:“你若是加入圣教,投身我圣教中兴大业,那非但不用死,还能跟随少主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名垂千古,扬名立万,岂不是比你爹爹有出息多了?”

游春池不再说话,眉宇间阴云密布,一副憎生厌世的模样。

王临风看着他这副神情,心里好不是滋味儿:游少侠从前性子亲切和蔼,谈笑间神采飞扬,分明是一个前途光明的武林少侠,谁料一朝家门遭难,竟把他折磨得性情大变,变成这么一副郁郁寡欢、形销骨立的样子,魔教当真是作孽!

玄晧朝王临风使了个眼色,又比了几个手势,意思是:“咱们先在附近勘察一圈,确定没有其他魔教教徒,再向魔伞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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