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风言风语(3/10)111  剑飞霜(武侠NP总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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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怨,又是哀愁。

王临风心中一震,一时无法与玉挽容对视,只觉得自己大大辜负了这少年……可他们又不是爱侣,何来“辜负”之说?

玉挽容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王临风摁到稻草上,又刺啦一声剥去他身上衣物。

王临风遍体鳞伤,伤口血污与衣料已黏连在一起,一旦脱衣,好像又把伤口撕裂开一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问道:“这是做什么?”

玉挽容一声不吭,从墙角端来一只盛满清水的木盆,取出布巾,沾了清水,便开始擦拭王临风身上鞭伤。他动作十分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名贵瓷器。

王临风这才知道玉挽容是要为自己疗伤,有些感动,说道:“多谢。”

玉挽容说道:“这盆里本来盛着热水,本来要派其他用场的……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一直等到水都凉透了,你还没有回来。”

王临风低声说道:“万千鸿他……”

玉挽容立即捂住他的嘴,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你这样好的人,任谁见了都忘不掉,更何况你还中了雪域情龙……你就好像一头白白胖胖的小肥猪,被丢进深山老林,任何豺狼虎豹见了,都要奔来咬你一口。”

王临风略觉迟疑,不知这魔教少年究竟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夸。

玉挽容认真清理王临风身上伤痕,不一会儿,布巾已脏污得不像样子,将其丢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崭新布巾,沾了清水继续擦拭,口中说道:“我早该料到会有今天。少主从小就把武当派传人引为生平大敌,那日华山论剑之后,他更是对你念念不忘。这几日赶路途中,他常常命人使用武当剑法陪他拆解招式,这些你都是不知道的……”

王临风默然不答。

玉挽容自顾自说道:“这些天来,我隐隐约约察觉到少主的心意。只是少主从小投身圣教中兴大业,他自己反而没有意识到……我总盼着他永远不会意识到……但谁知道事情就这么巧?他偏偏在你毒药发作这一天审问你?”

王临风叹道:“真是孽缘。”

玉挽容擦净了王临风身上伤痕,抛开布巾,垂下头去,说道:“孽缘,不也是缘分么?你是武当派传人,他是圣教少主,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缘人,我算什么妖魔鬼怪?竟敢癞蛤蟆吃天鹅肉,对你痴心妄想?我这几日频频暗示于你,你从来都不回应我,我还道你是脸皮薄,其实你心里在笑话我,是不是?”

王临风说道:“我绝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再说了,自古正邪不两立,万千鸿怎能跟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仇家还差不多。”

殊不知“正邪不两立”这句话,也戳中了玉挽容的死穴。

这美少年默然不语,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旋开盖子,用指腹挖出一块软膏,轻轻涂抹在王临风身上。

那药膏渗入肌理,王临风登时感到无比舒适,可见是上好的金疮药。

王临风受了他这番好意,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但他没有应变之能,这当儿也不知该如何说话,于是闭口不言。

玉挽容给王临风全身上了药,取出一套崭新衣衫替他换上,又说道:“少主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人人都当他是皇太子一般敬畏。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只不过是七星使者,名号听来很威风,说穿了只是少主的一个奴仆。少主身世武功都远远强过我,我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如今少主中意于你,你当然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了。”

王临风温言说道:“你何苦如此贬低自己?我现在不就看着你吗?你若不喜魔教的等级规制,自可脱离魔教,另谋他业。”

玉挽容摇了摇头,说道:“少主还有一点强过我。他是真正的男人,你也是真正的男人,我不是的……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王临风说道:“人各有命,你天生如此,何苦自怨自艾?”

玉挽容立即追问道:“如果你真的不嫌弃我这副身子,你愿意跟我相好吗?”

王临风一愣,迟疑说道:“这……”

玉挽容四肢着地,爬到王临风面前,红着脸说道:“临风道长,我猜少主一定对你很粗暴,对不对?我不会碰你的伤处,我只想对你好……”

王临风忙道:“雪域情龙已经发作过了,我不必再——”

他话还未说完,玉挽容忽然俯身趴下,一把扒下他的长裤,双手握住他的男根,毫无犹豫纳入口中!

王临风身子一颤,只觉得自家阳物进入到一个格外柔软湿润的所在,说不出的销魂蚀骨,男根一下子鼓胀起来。

玉挽容含住那勃起性器又舔又吸,舌头不住翻搅,吸吮得啧啧有声。

王临风大惊,连忙伸手去推玉挽容。

玉挽容头也不抬,右手一挥,臂弯里那条长纱倏地飞起,一圈一圈缠住了王临风的上半身。

王临风内功尽失,无法震碎长纱,只能一动不动,予取予求。

玉挽容专心致志用口舌取悦王临风。他分明有着清丽绝伦的容貌,嫣红双唇间却含了一根男子阳具。

此景此情,当真是缠绵妩媚,万般淫靡……

王临风还是牢中夜话

游春池的地牢比王临风更靠里侧,因此王临风进出两回,都没能看到游春池的身影。

王临风又惊又喜,说道:“游少侠,原来你就在我的隔壁。”但转念一想,既然游春池的声音能传过来,那么他方才和玉挽容的动静,岂不是也能传过去?!不由心中一震,说道:“游少侠,你……你都听见了吗?”

游春池没有说话。

王临风情不自禁站起身来,一颗心脏怦怦乱跳,双手垂在身侧微微发抖。

过了半响,隔壁牢房突然传来一道冷嘶声,游春池似乎正处于极大的痛苦之中。

王临风登时把心事抛在脑后,沿着墙壁走到地牢门口。

这地牢三面为石墙,真人也沦为了魔教俘虏,说不定咱们临死之前,还有缘再见他老人家一面……”

王临风胸中苦涩不堪,久久不语。

游春池察觉此话说中了王临风的伤心事,稍作沉吟,转而问道:“王道长,我一直想问你,章真人究竟是因何机缘收了你做徒弟?只盼你别怪我言语莽撞,实在是章真人从未收过弟子,这中间一定大有故事,我们这些外人都太好奇了。”

王临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想起师父,心里暖洋洋的,腼腆笑道:“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都是听我师父说来的。师父说,我家祖上居于嘉兴府,祖祖辈辈都走那读书入仕的路子。很多年前,那是你我都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回我师父下武当山办事,路上遇到一伙魔教奸人。那时魔教可比现在猖狂多了,双方狭路相逢,二话不说就打成一团。”

游春池说道:“以章真人的武功,打发几个魔教小喽喽必然不在话下。”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这你就猜错啦,我师父那年还是个未成名的少年道士。他受魔教奸人围攻,不慎中了暗器,重伤之下四处奔逃,机缘巧合躲进了我家。我爷爷是做官的,家里房屋很多,便找了个空屋,偷偷把我师父藏了起来。”

游春池好奇问道:“爷爷他老人家做的是什么官?”

王临风说道:“师父不在意那许多荣衔官职,只记得是做官的。师父刚藏起来,魔教奸人就追着血迹找上了门。我全家上下冒着极大风险,替我师父遮掩行踪,师父这才得以养伤休憩。师父在我家住了半个月就走了,但一直没忘记这份恩情。”

游春池赞叹道:“原来章真人和王道长祖上有这么一段故事。”又想以章真人后来的武功造诣,旁人再想卖他这种人情,也找不到机会了,章真人与王家当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王临风说道:“嗯,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师父回武当山之后,许多年都未曾再下山,我家人慢慢也就忘记了这件事。后来……后来我家遭难了……”

游春池说道:“是魔教报复吗?”

王临风摇了摇头,又意识到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墙,游少侠可看不见他摇头,便开口解释道:“官场上的斗争,与武林中的刀光剑影一样凶险。爷爷晚年遭到仇人陷害,闹得砍头抄家,家破人亡……那时我才三、四岁,爷爷的一个门生念在我是王家独苗,偷偷把我救走,却也不敢收留我太久,没过多久又把我送到一位朋友家里。那段时间,我就辗转各家东躲西藏。”

游春池心想原来你小时候吃了这么多苦,你前事皆忘,未尝不是一桩幸事,说道:“王道长,你家长辈泉下有知,知道你如今这么有出息,一定很是宽慰。”

王临风笑道:“但愿如此。我师父在武当山上不问俗事,一直过了半年多,才听闻我家遭难的消息,于是提剑下山,寻到我家那仇人,一剑砍了他的脑袋,又四处打听消息找到了我,带我回到武当山悉心抚养。我懂事之后就出家做道士,拜在他老人家门下了。”

游春池心道那陷害你爷爷的仇人一定是个狗官,这狗官最后为章真人所杀,那可真是大大抬举他了。

听了这一段往事,他并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反而怅然所失,低声说道:“王道长,原来咱们都是没爹没妈的孤儿。”

王临风叹了一口气,说道:“游少侠,我真不知该怎么劝你才好。逝者已矣,你可千万保重。”

游春池语音凝滞,哑声说道:“我这几日总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我爹爹吐血而亡的模样。魔伞来看望我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杀了她为我父母报仇!可我……可我下不了手……我又想着不如咬舌自尽,直接去地府找我爹爹妈妈罢,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我这样不死不活、不上不下的,真是废人一个……”

王临风心里很不好受,游春池此番身遭剧变,从云端跌落谷底,比之自己童年遭难更加难熬,温言宽慰道:“游少侠,你在华山自毁左眼以铭心志,如此壮举没几个人有胆量做得出来,你若是废人,天底下还有英雄好汉吗?魔伞天王于你有抚育之情,你无法下手杀她,恰恰说明你是有情有义的好人。”

游春池说道:“我对她有情有义,不就是对我爹妈无情无义吗?”

王临风总觉得这句话不大对,但究竟哪里不对,他一时也说不上来,便说道:“咱们先把复仇放在一边,你总还要为华山派做打算罢?你现在是华山派的掌门了,你若是身死命殒,华山群弟子当如何处之?华山派百年基业,难道要断在你的手里?”

王临风本来不善言辞,但他为雪域情龙困扰许久,一直在自己劝说自己,这时便移花接木,将那些自我宽慰的话语转述给游春池,于游春池眼下的情状倒也十分贴切。

说着说着,王临风渐渐觉得两人同病相怜,心中涌起一种惺惺相惜之感。若不是有墙壁阻隔,他一定会拍拍游春池的肩膀以示安慰。

游春池听了这话,心里一阵触动:王道长说得不错,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连华山派都不放在心上吗?

他性子机敏聪明,只是从小在父母庇荫下长大,遇到大事,自然而然就想依赖长辈,心里总觉得自己还是华山派弟子,而不是当家做主的掌门人。

更何况魔伞害死他父母,他心中翻来覆去总是在反复思量,以至于眼中看不到旁的事情。

他连日来心中尽是阴霾,王临风此刻一番话却好像一阵清风,吹开一片云翳。

一丝日光自云层缝隙间照射下来,虽然还没有云开雾散,但也是一种新气象。

游春池思索许久,朗声说道:“王道长,多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临风说道:“游少侠是聪明人,这些话就算我不说,你自己早晚也能想通的,反倒是我要谢谢你陪我说话呢。武当派的师叔师弟们知道我家门不幸,从不问我小时候的事情,但我有时候也想和人倾诉一番。谢谢你啦。”

游春池说道:“嗯。”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说道:“那玉衡使说的真不错,你这样好的人,任谁见了都忘不掉。”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游少侠果然听到了!

正不知所措之际,忽然隔壁牢房的铁栅栏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又听游春池温言说道:“王道长,你能和我牵一会儿手么?”

急中生智

王临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咱们又不是小娃娃了,还要牵手吗?”

游春池也笑了笑,声音略显羞赧,说道:“我小的时候,妈妈会握着我的手——我是说我真正的妈妈。这些天来,我绞尽脑汁,拼命回忆我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但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我只记得她每日里躺在床上养病,奶娘有时抱我去看她,她就从被窝里伸出胳膊,轻轻握住我的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笑眯眯瞧着我。”

王临风垂下眼睛微微一笑,目光变得无比温润冲和,从铁栅栏中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游春池的手。

游春池屈起五指,与王临风十指紧扣。

两人手掌相贴,静静不语。

王临风但觉游少侠的手温热柔软,与他手牵着手,心里说不出来的放松舒适,甚至都忘记了身处魔教地牢之中。

他浑身鞭伤开始隐隐发痒,加之身子疲累,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之中,朦朦胧胧听到隔壁地牢传来低低的呜咽哭声。

那哭声初始极为隐忍低沉,若不是身处地底,只怕会误以为是风声。

而后,那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那人仿佛是从胸膛中迸发出嚎啕悲鸣,声音中涌动着极端的悲怆痛苦。

过了良久良久,哭声才渐渐止息……

翌日清晨,魔教教徒送来凉水和馒头。游王二人用过早餐,又被蒙住双眼,堵住嘴巴,缚住手足,塞入马车之中。

魔教一行人出了听松山庄,不一日远离凤翔府。昼夜奔驰,经过临洮,数日后抵达西凉。

魔教大闹华山的消息已经传遍五湖四海,各大门派四处找寻十二首领的下落。魔教一行人假扮成商贾车队,言行低调至极,从不在人流密集处多做停留。

这一日下午,一行人来到西凉城外,见山道边有一家简陋茶铺,店中只有两三茶客而已,便在此休憩饮马。

两名人质停留在马车之内,马车由四名教徒严密看守,不许任何外人靠近。

这几日行程急迫,玉挽容没空来看望王临风,此时难得偷闲,连忙溜上马车,替王临风摘了眼罩和麻核桃,打开皮囊喂他喝水。

王临风闷头直饮,咕咚咕咚喝得甚为欢畅。

玉挽容看得眉开眼笑,似乎比自己喝饱了水还要高兴。

不一会儿,又有一人溜上马车,却是魔伞。

玉挽容神色略显尴尬,说道:“是少主叫我来看看临风道长——”

魔伞冷冷看了他二人一眼,轻蔑说道:“你假传少主圣意,就不怕再断一根手指头?”

玉挽容是七星使者中的头号人物,在教内地位远高于寻常教众,平时颐气指使惯了的,此时听魔伞语气不善,心里大有火气,冷笑说道:“我尽心尽力为少主效劳,只是不比魔伞天王神通广大,有时难免办事不利,惹得少主恼怒。好在我还剩下九根手指,纵使再砍一根也不打紧。不比某些人,下手太狠了,一出手就废掉自己一只招子,要是再瞎掉一只……嘻嘻,那还能做人吗?”

王临风听玉挽容语气尖酸刻薄,心想此人到底还是魔教中人,说话做事都冒着邪气。只是跟我在一起时,他总是那么温柔痴情,以至于我常常忘记他是邪派人物。不知不觉之间,我说不定会变得正邪不分……

王临风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和玉挽容拉开一点距离。

魔伞自持身份,不与玉挽容这年轻后生多做争辩,服侍游春池坐起身来,替他除去脸上束缚,为他左眼清创换药,又取出一条干净纱布斜斜缠住伤处,问道:“池儿,你这几日身子怎么样了?眼睛还疼不疼了?”

游春池不置可否,抬头看向王临风。

两人相对无言,唯有无奈一笑。

魔伞嗔道:“臭小子,难道你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

游春池神色平静,右眼清澈明亮,纵使脸上缠了一条纱布,也丝毫不遮俊美气度,说道:“魔伞天王,从游春池自剜左眼的那一刻起,咱们之间情分已尽,只有怨仇。”

魔伞大怒,说道:“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好,好,你这就一刀杀了我,为你那不中用的爹和病歪歪的娘报仇,你动手啊!”说着伸手去拆游春池身上的绳索。

玉挽容连忙拉住她的手,说道:“魔伞天王,少主早就说了,决不能私自解开这两个人质的绳索。你想死就去死,不要连累我。”

魔伞说道:“你少拿少主来吓唬我,我为老教主鞍前马后、建功立业的时候,你连‘圣教’两个字都不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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