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抬头与他对视，眼神里浮现一丝不安。她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沙发上的书包，眼神游移不定。过了片刻，她微微侧过身，轻声说道：“这件事太冒险了。万一……”话未说完，她的手已经被对方温和却坚定地放开。

“冒险不可避免，但不尝试，我们就只能一辈子待在这里。”林江语调更低。他的眼神扫过房内一切，像是在评估，又像是在自我确认，“想想看，他们俩会如何？你能忍心看到静雅和墨轩的生活就这样下去？”

凌音咬住下唇，目光沉了几分，最终点点头，却同时抬起一根手指：“可以试，但有一个前提。你得答应，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不能让爸妈知道，也不能让静雅和墨轩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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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注视着弟弟，嘴角浮现一抹隐约的笑意。那样熟悉的面庞，那份依赖的模样，让她心头涌上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水面，泛起不动声色的涟漪。她抬起手，手指悬在他发间，犹豫片刻后，终于轻轻拂过他的头顶，触感柔软如绒。弟弟依旧一动不动，像是一只蜷缩在窝里的小兽。

林江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争论：“你好好想清楚。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你真愿意让静雅和墨轩永远困在这样的地方？”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急促，更多的是一种笃定。

静雅轻轻吐了口气，抬手翻了一页书，心绪如被拨动的琴弦，音色低回而悠长。

凌音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沉默不语，低垂的眉眼间隐约透着倦意。她的目光扫过沙发上静雅的书包，停顿片刻，又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迟疑之间，她的手已经抬起，似是想推开门，却被林江及时握住。

像是凝固了时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旋转锁孔的声音。门轴被推开的轻响划破寂静，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林江与凌音的身影一前一后走进出租屋，冷风裹挟着雪的气息尾随而入，迅速与室内的温暖对峙。门被重新关上，房间里的空气才得以重新安稳。

林江点头应下，眉眼间的紧张微微放松，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宽慰，又像是在承诺什么。他松开手，看着凌音拿起沙发上的书包，缓步走到房门前。她抬起手，指节在门板上轻轻叩动，发出的声响不大，却穿透了这份夜的沉寂：“静雅，墨轩，你们在吗？”

视线最终落在角落里趴在桌上的身影上。林墨轩安静地伏着，脸庞埋在臂弯里，呼吸平稳如潮。他脸上的稚气在灯光下显得柔软，睫毛微微颤动，投下纤细的阴影。林静雅停顿了一瞬，随后轻轻站起，脚步几乎无声地靠近他。

钟表的指针缓慢游走，时针几乎贴近十的刻度，滴答声犹如无形的波纹，在狭小的空间里扩散开去。台灯的光温柔而黯淡，橘黄色的光晕将桌面的一角点亮，笔记本上的字迹清晰可见，笔杆搁在旁边，映着微微闪烁的光。窗帘紧闭，掩住外头彻夜的冷风，偶有呼啸声从缝隙中泄露进来，几分寒意悄然游荡，却被房内暖意消融殆尽。

林静雅靠在椅背上，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肩膀因舒展而轻轻耸动，连带着黑发也微微摇晃。她手指拂过桌面，将手机和铅笔随意放在一旁，扭了扭脖颈，视线漫无目的地掠过房间。

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隐隐的压迫。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柔和：“亲爱的，我们这是在为他们打拼未来，是为了他们有更好的生活条件。你明白的，不是吗？”

房间内，林静雅听到动静，动作僵了一瞬。她迅速回到书桌前坐下，捡起书本，装作正认真看书的样子，眼神却在偷瞄弟弟。他依旧趴在桌上，毫无察觉，呼吸均匀，像是整个世界的波澜都与他无关。

静雅嘴角的弧度稍稍扩大，她低声念叨：“男子汉，真能睡。”语气里夹杂着调侃和宠溺的意味。她将手轻轻收回，重新站直身子，转而望向挂钟。时间已是夜深，而父母仍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