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欢直截了当,提出要回国探望父母。
闻言,安亦欢怔怔望了蒋远乔半晌才点点头。
“哎!你为什么这样想呢?”成啸唉声叹气,不停吐苦水:“那我拼命赚钱是为了谁?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你过得好吗?”
将安亦欢送到静安寺的一处老洋楼,蒋远乔就回去公司开会了。
将家中打扫得一尘不染,把成啸的衣服烫好。安亦欢一遍遍看着那些熟悉的布置,最后习惯x的检查了水电才关上了玄关的灯。
趁着这三四天时间,安亦欢交接了公司的工作,同时将自己在家中的个人物品整理好,除了换洗的冬衣和几件首饰要带回国,她还带上了她那本结婚证。
“我过得好吗?”安亦欢平静反问。
期间,与成啸打了一通简短的电话,得知他才从香港登机返程东京。两人顾不上多聊,但通话最后,成啸说:“老婆,我很想你!”听到这句,安亦欢再也抑制不住,一度泪如泉涌。
接过水,安亦欢握在手里,低头喃喃说:“还好吧”她心中冷笑,这种情形之下,她怎么可能过得好,几晚没有睡,几日以泪洗面。
安亦欢不得不给成啸下了最后通牒,并把她的航班时间告诉他,期望他回来见她这一面。
成啸回复她,一定会赶回来送她去机场。
“”
“”
生活如旧,安亦欢每天往返于公司和家,两点一线。自从公司情况好转了,成啸就再没回家吃过晚饭。安亦欢每天都是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吃饭。与成啸也就在公司能见得上面,连一起聊上几句的时间都有限。安亦欢想和他两人吃个午饭,但成啸也几乎排满了与客户餐叙。
安亦欢一直想着,走前与成啸好好谈一次,可成啸从川崎出差回到东京却连家没回,就又赶着飞去了香港开会。
成啸哑口无言,安亦欢亦愈加失望。他一直都清楚她过得怎样,但他从未为了她而改变。她咽了咽嗓子,稳定了一下心绪,说:“你赚钱,不是为了这个家,是满足你对这个世界野心,更不是为了我!你甚至不想要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你连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都不想承担。”
安亦欢想好了,要以想念父母为由同成啸提回国。她在跟成啸讲之前,便想着先与北京的父母联系,把回国的消息告诉他们。这一联系才知道,母亲的膝盖旧疾复发,已经约了春节前的手术。若不是安亦欢本就定了要回去北京,父母是断然不会让她知晓手术的事情。
她心中潜台词是“我怎么敢不来?”但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斟酌一下措辞,调整好语气才开口:“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还请您给我一点时间。”
管家小山一路陪同安亦欢,将她送上停机坪的一架湾流公务机。她静静看着窗外,随着飞机缓缓升空,云层之下城市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抵达对流层后,窗外yan光灿灿但格外刺眼,她掩面,生怕眼眶满溢的泪水决堤。
结束与父母的通话后,安亦欢直接打给了成啸。打了几次成啸都没接,过了几个小时终于回过来电话。
两人通话当晚,成啸甚至没有提早些回家找安亦欢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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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平稳的行驶在川流不息的东京街头,窗外熟悉的街道和楼宇一闪而过,毫无声息的淹没在身后的车水马龙之中。
眼看,再过半月就是十二月。
离开东京那一日,蒋远乔的管家小山带着司机早早就等在楼下。
佛被惊醒了一样,猛然松开她,怔怔的看着她。须臾才尴尬的笑笑,说:“我去机场了。”
隔天成啸又去了川崎出差,一走就是三四天。
一整个下午,安亦欢都有气无力的躺在卧室的床上,瞪大空洞的眼睛望着吊顶浮雕出神。
降落滑行时,安亦欢就看到一辆黑se的轿车停在停机坪,她却没想到是蒋远乔来了。
落地上海后,机长过来与安亦欢打招呼:“期待下一次安小姐搭乘蒋远乔先生的私人飞机,我们到时再见了!蒋先生已经在停机坪等候多时了。”
安亦欢被带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屋内陈设看上去都带着些岁月的痕迹,但设计独具匠心。家具大多是用se泽典雅的红木,描金雕花的红木面,内层则是老樟木。她打开衣橱,里面挂着各种nv士服装,她随手拿了一件家居服换上。
原本歌声笑声嘈杂的背景很快就安静下来。他应该是躲进了洗手间。想到这,安亦欢就有更懊恼,质问他:“我不指望你心里记挂着我父母,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你心里还有我吗?”
看着手机上成啸发来的支言片语,安亦欢心中万念俱灰。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蒋远乔的助理eric早就将回国的航班时间发到了她的邮箱,距离回国只剩一个星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却像过了一万年那样冗长。安亦欢等待的每一秒,她都期待着他匆匆归来,一把抱住她终究,她还是没有等到他。
到了晚饭,蒋远乔也没有回来。安亦欢一个人坐在偌大的西式餐厅里,长桌上放着各种中式菜肴。
到达羽田机场时,天空已经y沉沉开始下雪。头顶的远空中传来喷气飞机的轰鸣,安亦欢幽幽望着天空半晌,才走进机场。
望了窗外良久,安亦欢才收回目光,略过桌上餐碟,细看之下她才发现,桌上摆着烤鸭,京酱r0u丝,g0ng保j丁,还有芥末墩儿竟都是些北京家常菜。
她悲从中来不可断绝,蒋远乔又怎么能看不出,他心有不悦,嗔笑道:“这么悲痛,何必来呢?”
蒋远乔回过头看着她,抬手抚0着她的头,将她脸上的碎发捋顺,他嘴角g着笑,眸底却冷峭,沉声说道:“我给你的时间,是去适应新的生活,而不是缅怀过去。”
“唉”安亦欢也叹了口气,她说:“我下个月就回去了,等下就订机票。”
说罢,安亦欢就挂断了电话。通话时间停留在了1分半钟。安亦欢自嘲的笑笑,难道是1分半钟时间太短了吗?一通电话下来,他都没有问候过她妈妈的腿伤,哪怕是一句。
一位年纪较长的李姓管家带着安亦欢简单参观了这幢西班牙风格老洋楼。红瓦黛墙,矩形木窗,梧桐环绕,这院落在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之间显得低调不凡。
很大的可能,两人这一别,再见时就是在民政局领离婚证了。毕竟,蒋远乔上次已经明确说过了,要她留在北京。
那天蒋远乔走后,他再没有与安亦欢联系。
听到安亦欢态度这样坚决,成啸才严肃起来,马上说:“等等我,老婆!有点听不清,我出去听!”
车上,蒋远乔拧开一瓶水递给安亦欢,他的目光略过她顶着黑眼圈苍白的脸,转瞬眺向窗外,淡淡问:“最近好吗?”
吃过饭
透过尖拱形的玻璃门,屋外参天的法国梧桐已经身披金se的夕yan光辉,窗沿细腻的雕花和金属装饰仿佛是油画画框将落日静静的定格住。
在听到父亲说,母亲“时常疼痛,去公园遛弯还要推着轮椅”,安亦欢惭愧不已,更后悔自己当初撇家舍业远嫁异国。
造化弄人,成啸并没有按照约定返程,最后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当天飞机。
安亦欢呆呆的看着他。见她不吭声,蒋远乔扯着领带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