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秀迟钝地思考,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上山的原因:“我要确保琼白安全。”“你喜欢她?”伊青语气干巴巴地问。黎锦秀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喜欢,怎么了?”因为高烧,他面色发白,脸颊却飘着两团红晕,半阖着的眼眸雾蒙蒙的,像是远山的云雾。伊青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握紧了,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平稳:“因为她有一张漂亮的脸?”“嗯,她还很善良,很厉害。”伊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这时,门被敲响了,樊赤云在门外说道:“老板,我给你拿药来了,我进来了。”“滴——”地一声,门被推开,樊赤云像是看不见伊青一样,走到黎锦秀的床边。黎锦秀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樊赤云放下手中的药,帮他把后面的枕头垫好了。“几点了?”黎锦秀问。樊赤云道:“八点二十。”国内上午十一点二十。黎锦秀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晕过去太久。“老板,你是一个逞强的人。”樊赤云将药和准备好的水递给黎锦秀,中肯地评价。黎锦秀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是吗?”“今天这个情况,其实你不用上去,也不该上去。”黎锦秀吃了药,有些受不了地歪了歪头:“不要教育我了。”他的头太沉了。“我将琼白带出来,也必须全须全尾地将她带回去。”汪屏安和姚淳迩各有目的,黎锦秀对他们来说只是一趟顺风车,可是琼白不一样。琼白是很很厉害,但在某个方面来说,她也只是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女孩,无论是作为同事还是作为朋友,黎锦秀都需要对她负责。樊赤云道:“我明白了。”黎锦秀吃了药,樊赤云接过他手里的水,然后用床边的耳温枪给他测了温度。叁十九度,还很高。黎锦秀问:“那帮人携带炸药,是想要做什么?”提起这个,樊赤云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失望:“汪屏安准备毁掉张露的遗体。”黎锦秀想起樊赤云最初知道炸弹后的反应和金子烛胡乱猜测的话,不得不说,善人和恶人从思维上来说就是天差地别。“汪屏安刚刚被救出来的时候,精神压力太大崩溃过一段时间。他有时候痛恨自己吃了张露的肉,有时候又觉得他吃了张露的肉那件事只是一场幻觉,或许他只是咬了一口,根本没有咽下去。”“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汪屏安接受了心理治疗,也逐渐确认他并没有吃张露的肉,他的生活回归正轨。”“但没想到,六七年过去了,姚淳迩把张露带回来了,还害了他。”樊赤云想起汪屏安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抽泣,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刚开始,他觉得你和琼白小姐说得对,张露和姚淳迩也是被利用了,他应该和你们一起去将刘道士揪出来,找到张露,让他入土为安。”“可他开始做关于当年那件事的梦,梦里那件事一次比一次清晰,从他张开冻得僵硬的嘴巴,咬上张露绵软的腮帮子,啃下那块肉,咀嚼,再到吞咽,都变得无比的清晰……”“不止一次,不止一个部位。”黎锦秀难以承受地闭上了眼睛。樊赤云道:“抱歉。”汪屏安的描述更为具体,他已经算是删减过了。“没事。”黎锦秀摇了摇头。樊赤云继续说道:“所以汪屏安害怕了。”“他害怕你们找到张露的遗体,害怕你们发现他做的那件事,那样的话,他会彻底社会性死亡,以后不可能再跟任何有头有脸的公司合作,还可能会失去他爸爸的看重和栽培,所以他另外找了道士和雇佣兵,想要在你们正式上山前彻底地毁尸灭迹。”“可实际上,张露的遗体只有脸颊上的一道咬伤。”汪屏安被恐惧压倒,分不清记忆和幻想,而刘广长则是用符控制张露假作鬼相,好刺激姚淳迩为他所用,去为张露报仇,所以这两人才会都不想张露的遗体被找到或者提前找到。“我知道了。”黎锦秀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明天回去吧。”樊赤云便跟杨之夏发信息,没一会儿,杨之夏回复了过来,樊赤云转述:“飞机已经在等批复了。”黎锦秀家的私人飞机都托管在了专业的公司里,私人飞机的单班许可处理得很快,只需要确认两边机场的时间分配。“嗯。”黎锦秀轻声应了一声。“老板你休息,我在旁边守着你。”樊赤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准备就这么将就一晚上。“不用,去休息吧。”樊赤云退了一步:“那我等你退烧了再走。”樊赤云坚持,黎锦秀也不再要求他离开,但看着樊赤云神色如常,他问道:“小樊,你不害怕吗?”黎锦秀不知道今天的事在樊赤云眼中是什么样,他跟其他人确认过,他们记忆中最惊心动魄的是与外国雇佣兵的鏖战,至于那些个道士斗法,对他们来说都像是神经兮兮地在比划和吵架。“不过吵完后就找到了遗体,老板请的风水先生还挺神。”有个人还这么说。樊赤云回忆了一下,道:“不害怕,我好像……”“如有神助。”有个棕色皮肤的雇佣兵妄想偷袭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被绊了一下,直接滚到了他脚下,樊赤云毫不犹豫给了他小腿一枪。“应该是我妈在保佑我。”樊赤云严肃地说。黎锦秀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实在是太累了,药效上来后就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小剧场霍霖漓:哟~我的好大儿。樊赤云:鬼东西,敢侮辱我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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