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驰微微别开了头，有些不自然地说：“还有，对不起，我那天晚上不该赌气就借朋友的车去别你们的车，出了事还想要逃跑。”

听到那段话的季云驰以为自己也是代孕生的，只觉得五雷轰顶。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怀了你八个月，又将你生出来！我怎么会拿出生证明作假！”她现在腹部上还残留着怀季云驰时候的妊娠纹。

季云驰嘴唇颤抖，反应激烈：“那东西可以作假！我不信！”

“好吧，为什么来找我？发生了什么？”

“……有，可是小驰已经很久没去上课了。”

赵宁宁从未见过季云驰这样脆弱彷徨，她说道：“当然……我有你的出生证明……”

季云驰经常觉得，在那个家里他很多余，但从小到大，但是原微会一遍一遍地告诉季云驰，季听cha0很ai他。

原微又将季云驰之前的成绩单发了过来。

“好吧，谢谢你。”原微低头道谢。

很久以后，他明白了，因为他爸季听cha0就是这样的人。

他对婚姻里的赵宁宁不忠，对长期伴侣原微也不忠，他对那些旧情人无义，能利用就利用，对新情人更无情，说扔就扔。

不是因为季云驰对黎锦秀抱有的朦胧好感，而是因为他知道，黎锦秀正直、善良、眼里r0u不下沙子，他不会骗他，也没有必要骗他。

“那天晚上，你说了那些话以后，我想了很多。”季云驰抬眸望向黎锦秀，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带着孩子气的迷茫，“我现在依旧不太能分清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人告诉我……”

赵宁宁深x1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去做亲子鉴定，我也会给你看我怀孕时候的医疗记录。”

黎锦秀让易穹苍过来，吩咐道：“你跟原科长交接一下，然后按照课程买几本习题册。”

那时候的季云驰对于情事已经有了朦胧的了解，他不愿意再问赵宁宁或者原微，自己在网络或者同龄人之间寻找答案。

等黎锦秀离开，易穹苍取出工作用的手机，加了原微的微信。

赵宁宁从小就告诉他，她和季听cha0只是分居，并没有离婚，可实际上季听cha0和赵宁宁九年前就离婚了。

家里照顾他的人除了保姆就是原微，但是季云驰很早就发现，原微在他们家主要是照顾季听cha0，顺带照顾一下季云驰，只要季听cha0有需求，原微就不怎么会管他。季听cha0也是一样，他空闲的时间都跟原微呆在一起，除非原微提醒，他才会关心一下季云驰，或者带季云驰出去玩。

可是，就在季云驰想要相信赵宁宁的时候，他又意外地发现了赵宁宁和季听cha0的离婚证书。

“老师明天会过来。”易穹苍露出一

别人说是他爸有权有势，长相儒雅俊秀，多少人都想爬上他的床，季听cha0这样只是风流。

怀着惶恐不安的心情，季云驰拿到了赵宁宁和他的亲子鉴定，以及赵宁宁的孕产记录，文件里每一页、每一条他都仔细地看过、对b过，应该是真的。

所谓的正确是什么呢？

黎锦秀没说话，回房间换衣服。

他找到了赵宁宁，质问她：“妈，我是代孕出来的吗？我是你的孩子吗？”

他作为季听cha0的儿子，季听cha0属意的继承人，总有一天，他会继承季听cha0的一切，会过上与季听cha0相同的生活，这是赵宁宁反复告诉他的事情。

季云驰现在还能回忆起季听cha0那时候的神情和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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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易穹苍提了一个沉重的口袋进来，黎锦秀瞥了一眼，说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写作业。”

易穹苍将口袋里的书和习题册展示给季云驰看：“化学、生物、法语……都是你薄弱的科目。”

早年，季云驰并不明白为什么赵宁宁要跟季听cha0分居，明明其他同龄人的父母都住在一起，后来他明白了，因为季听cha0不喜欢赵宁宁，喜欢原微，所以原微才会住在他们家里，和季听cha0睡在一起。

如果……他变得好一点……黎锦秀会因为他、因为季云驰而妥协吗？

赵宁宁被他的不信任刺痛：“云驰……”

“没关系，我让他在家自习，给他找点事做。”

季听cha0的人生不是很好吗？

因为黎锦秀是一个好人。

这么想着，季云驰逐渐从困惑、摇摆变得冷漠、坚定。

他在善于编造谎言和利用特权的人群中长大，就连自己母亲的话都不敢相信。

“这种挂在嘴边的ai就像那些人为了我爸对我的吹捧和阿谀奉承，廉价得要命，我知道，季听cha0想要的只是男x的继承人，他无所谓这个人是不是我，甚至到现在，他跟原微吵架的时候都会提起自己当年没能多代孕几个孩子的后悔。”

但今天他si皮赖脸来找黎锦秀并不是因为犯贱——或许是很像犯贱。赵宁宁和季听cha0不允许他和他那些朋友们呆在一起，他们怕他被带着x1毒、赌博、飙车或者g其他事情，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

“……谢谢。”

什么尊重ygsi就是借口，他知道，黎锦秀不喜欢他。

“你知道我爸和原微的事。”季云驰仍是低着头，刚过变声期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从我记事起，他就和我爸在一起，而我爸和我妈一直是分居的状态……”

作为成年人，他不能以自己的三观去影响季云驰。

季云驰听到黎锦秀略带无奈的声音，微微g起了嘴角。

黎锦秀会不那么讨厌他，甚至喜欢他一点吗？

赵宁宁知道黎锦秀不会带坏季云驰，还会照顾好他，季听cha0知道黎锦秀不可能伤害季云驰，也不会允许季云驰做出更多的错事。

“……什么作业？”季云驰还没反应过来。

他妈一直在骗他。

季云驰知道现在的黎锦秀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是赵宁宁的孩子，还是未成年人。

可是现在季云驰却发现，原来赵宁宁也一直在骗他，季云驰又开始怀疑她交给自己的亲子鉴定，甚至觉得他可能真的不是赵宁宁的孩子，否则赵宁宁怎么会把他扔在季家那么久，只在寒暑假的时候让他到她家小住一段时间。

季云驰垂下眼眸。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季云驰并不抵触去跟受害者家庭认错，但是季听cha0只想把这件事快点平息过去，并没有让他接触那位宝马车主，更遑论对方的联系方式了。

难道这不是正确的吗？

“好，老板你先进去，我来。”

原微知道黎锦秀的安排的确对季云驰来说更好，忙不迭地将季云驰的课程表发了过去，易穹苍看着课程的名字，问道：“季云驰哪几门成绩差？”

他们两人放心的表面理由不同，根本原因却相同——

“可是季听cha0说当年他还想再代孕他和原微的孩子，让你做孩子名义上的母亲，这样那两个孩子的身份都能名正言顺。”

难道这是正确的吗？

黎锦秀有原则，却会为了他妥协。

一个保镖准备送原微下楼，黎锦秀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原科长，你有季云驰的课程表吗？”

“……这个……噢，对了，我有小驰之前的成绩单。”

赵宁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当然是我的孩子！”

季云驰不可置信地看着熟悉的课本和陌生的男人。

季云驰ai他的妈妈，那时候他也喜欢从小照顾自己的原微，所以他花了一段时间接受这件事。但随着年龄的成长，季云驰又发现季听cha0身边并不只是原微，他有很多旧情人或者逢场作戏的新人，他们也会睡在一起。

黎锦秀道：“这话你该跟施先生说。”那位宝马车主。

“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我当年就说再代孕两个孩子，你一个，我一个，那时候赵宁宁配合，我们的孩子都可以名正言顺地上户口，你不同意，现在你看看季云驰那样子！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他许久没开口，低着头的季云驰却说话了：“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季云驰和赵宁宁大吵了一架，心中只剩下找到黎锦秀的念头。

黎锦秀道：“我尊重你的ygsi。”

季云驰摇了摇头：“妈，我不知道……我分不清你们口中的真和假……”

黎锦秀心情很复杂，连带着对季云驰的厌恶都少了许多，沉默了许久，他说道：“不需要有人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而且，季听cha0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起码他对原微很特殊，有真心，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说这话的人挤眉弄眼地笑，季云驰却恶心得想吐。

季云驰执着地问她：“那我是你的亲生孩子吗？我是你生下来的吗？妈！”

“他做梦！”

另一边，黎锦秀已经回到了客厅，季云驰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黎锦秀看着他隐约咬着牙根的样子，想起他那晚上大胆的言辞，只觉得有些头疼。

但是想到原微应该照顾了季云驰很多年，他这么关心季云驰也是理所应当，黎锦秀略带无奈地说道：“原科长不必担心。”

应该已经够明白了，季云驰是赵宁宁托付给他的，他不会也不可能因为季听cha0迁怒季云驰，原微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什么睚眦必报的小人。

黎锦秀不喜欢他，甚至还跟他爸有摩擦，但他到黎锦秀这里来，他爸妈都会放心。

赵宁宁气得不行，“季听cha0欺人太甚！”

在季云驰的记忆里，季听cha0从来都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