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幽冥中忽然钻出一个带着血光的红轿，的确很吓人，伊青的顾虑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黎锦秀回过神，道：“没事。”

道见警惕地看着四周，道：“少说话，多做事。”

而现在，又回到了那时候。

“……走阴？”

虽然怀疑伊青别有目的，黎锦秀却再也提不起跟伊青角力的心思，他不想再独自揣测了，于是直接问出了口。

黎锦秀垂下眼帘，掩盖眼眸中的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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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见捻着骨珠，疑惑地看他一眼：“我怎么会知道。”他才入世不久，不了解外面的世界，连公交车都不会坐，没有莫知的带领，可以说是寸步难行，更别提怎么进尹家这一座大坟

黎锦秀想起了司徒建兰告诉自己的话，“原来是这样。”

伊青终于意识到黎锦秀在担心什么，回答道：“你不用担心，他们和你不同，是走阴。”

原本也是，无论是尹莘还是伊青，做事都是滴水不漏。黎锦秀无奈地勾起唇角。

他又要像对不起尹莘一样对不起伊青了。

伊青迟疑地说：“……如果是红色，会吓到活人。”

从前尹莘每一次都想要确定甚至公开他们的关系的时候，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阻拦尹莘。

“你给爸爸妈妈他们也准备了防止阴气入体的丹药吗？”黎锦秀还是忍不住问了。

伊青抚摸着黎锦秀修长的脖颈，调整了自己的语气，轻柔地说道：“是不是累了？”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懦弱也罢，黎锦秀是真的害怕亲朋好友知道他和伊青的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伊青的身份，以及伊青和尹莘实际上是同一个人的这件事。

伊青道：“跟我成亲。”

与此同时，道见和谢令摸进了梓山，来到了尹莘的坟墓前。

“不是，和尚。”谢令借着月色打量着墓门，“这坟这么新？”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盗这么新的坟墓。

伊青轻微颔首：“只是暂时下来一趟，不会耗损什么阳气，他们也不会清晰地记得这件事，只会觉得自己模模糊糊地做了一个梦。”

他轻微地舒了口气：“……不记得，就好。”

黎锦秀神情淡漠：“我早就答应了。”

他可以说话了。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永远沉溺在难以解释的迷惑和沮丧之中，因为那座张灯结彩的小红楼已经出现了。

伊青又想要做什么？

谢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行吧。”他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莫知和道见。

黎锦秀不明白，为什么他总给自己出这样的难题？

“怎么进去？”谢令问。

只是……

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还是暂时藏在他的心底吧。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黎锦秀问。

“还难受吗？”

伊青问：“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为什么不开心？”

辇车停在红楼的明堂处，黎锦秀木然地靠在伊青的怀中，任由他将自己抱了下去。

“不情愿吗？”

随即，黎锦秀便察觉到喉咙深处的桎梏消失了，他下意识地张口：“我……”

听伊青这么说，压在黎锦秀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消失了。

但意识到自己能说话的同时，黎锦秀又产生了质疑。

伊青轻声问，带着小心翼翼，就像黎锦秀是一尊容易碎裂的瓷器。

黎锦秀连像之前一样讽刺伊青“情愿不情愿又有意义吗”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随口搪塞：“没见过谁家结婚时候的轿子是黑色。”

伊青比他想象中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