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春秋这些年来是被压着自己的本x过活,为的就是要保全囚牛,还有遵循礼法——既然当今天帝是他,那麽春秋就从来不会踰矩。
「你撑着点。」春秋的语气带着急迫,「撑到我回来。」
「怎麽?」天帝走进小房间里,春秋平时都会打理整齐,他的私人用品很少,笔墨纸砚,几套衣物,就没了。
尧流看了阎铜奏一眼,「诸位,还是先移驾到其他地方吧。」
「是啊、陛下,这里真是不安全,还是先请诸位大人移到——」
春秋啧了声,对着席上所有人躬身,「对不起,春秋迟到早退。」他这话说的急、众人也还没听清,等到反应过来,春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另一面。
好像半点都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地狱。
眼前的谱子,谱子的主人,那个人间来的贫贱的人类。
天河杂沓、尧流暗cha0汹涌。
就算被压着本x、不上朝也不参政,春秋仍旧用着自己的方式在理解整个天界运行,他知道他总缠着阿七要阿七告诉他朝政事务,也知道他会翻阅历代收藏起的奏章与记事。
「可是,师父……」地界的小王子很不安。
五日後,罪人押出天g0ng境。
「走了。」回了寝殿,天帝直接向着两个小朋友的睡房走去,拉开皇后房间旁耳室的门,果不其然看见囚牛正在里头,在那张他们无数次打滚的窄床上。
「是,陛下。」龙王应道。
囚牛瞪着谱,他听得见声音,b起其他人都多太多,天河水声、尧流声音、春秋声音,不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而是从他们身上传出来的,属於他们自己的「声音」,那就像一首曲子,一人一生只一首。
「……」铜奏阎王挑了眉,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尧流。」铜奏阎王轻声开口,「不如我们先到你殿上去坐坐……还有,为何我等地界罪囚会在天g0ng一事,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囚牛若有所思地点头。捧着一张被多次褶起的纸张,细心地读过千百回,尧流凑上去看,才发现那并不是什麽书信,而是谱。
「这里是天界,你一个地界太子去g预天界事物,是想一统三界吗?」铜奏阎王轻笑,「如今天帝就坐在这里,作为客人,主人家未动,你哪里都别想去。」
「夏家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囚牛问。
「孚应。」尧流,看见了春秋跟囚牛两个小少年又玩在一块儿。当下一好奇,就问了春秋这个问题,只是当时春秋马上又被囚牛抓去玩,并没有回答。
天帝面无表情走上前,低下头,在罪人耳边说了什麽,往春秋腰上系了玉玦,只要靠近点的人都能听见,天帝说的是:「别再回来。」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那个孩子成王的目的,就已经成了一个河畔唱曲的龙子。
「……走了啊……」囚牛回过头,出乎尧流意料,囚牛没有哭,眼眶没有红肿也没有鼻音。
「你这储君还是早点立吧。」铜奏阎王端着茶碗长叹一口,春秋说的小声,可他身为妖族听的明白……不,乾脆别立储君了,直接当帝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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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眼睛,我还有耳朵。」
「他每次都说我的人间不l不类,说要教我唱人间的曲子。」囚牛说,琥珀se的眼神几近疯魔。
春秋每次都这样说,不想让他知道所谓人间。
尧流愣神,看着自己违逆了三界规矩y是保下来的孩子。
「妈的,罗嗦一堆,快去。」尧流摇摇头,一把拍向春秋的肩膀。
——囚牛,不l不类也没有关系,你心头的人间,还有希望。
「陛下!」龙王愣住,「你不能、不可以这麽做!」
而今他才看见了这首春秋谱的人
而春秋,他的曲子细缓漫长而强y,如同翻涌的云雾卷盖住了山林那样。无法抗拒无法预防,如同春秋说的人事无常。
春秋一身罪囚白衣,立於大门边,四肢缚着黑玉镯,像是枷锁。
「春秋已经去处理了,况且,睚眦跟饕餮也在,不是吗?」尧流看着龙王。
「都是快要继任的人了,还这麽不稳重。」
罪人轻轻颔首,接着头也不回跌落天g0ng。
「……如山,坐下。」地君看了眼阎如山说道。
「他的声音,就是我的世间。」
「孚应。」
他自己就是曲。
「尧流。」
尧流闭了闭眼,「对不住了,阎王,带你的兵去吧。」
「师父……」
尧流面se一沉,轻轻摇头,「地狱。」他只能这样形容。
罪人走时,天雷地鸣同时发出声响。不知是哪方又违逆了天地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