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
徐谨礼抱她上车回家的时候心里还静不下来,直到把她交给女佣,他自己去房间里又抽了支烟才缓过来。
说实话,他的烟瘾并不重,烦起来才会抽,叁个月一包差不多。自从把水苓关起来之后,她特别闹腾的那阵,徐谨礼几乎天天抽。
哪个尽职的养父会因为看见自己养女的裸体而失眠。
是他心怀鬼胎。
想不到别的办法,除了疏远和冷淡以外,徐谨礼对她没有什么别的招数。
明明该越来越远才对……
他们怎么会相爱?
这又是说不清楚的地方,或许说不清才该是对的。
如果他爱的是她身上的某些特质,那么当她失去这些他爱的东西,爱也可能随之消失,或者转移到类似的替代品上。
但他不是,他爱的就是她本身,是她这个人。
如果…如果从前那种长辈似的关爱也算爱的话,他们的爱大概开始于她开门的那一刻,相遇的第一眼。
徐谨礼有时候会觉得匪夷所思,他们是怎么从那扇未开启的门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他怎么会与自己的养女不伦,睡到一张床上。
说不清,真是说不清。
唯有爱是明确的,除此以外都说不清。
对晚辈的过度纵容是长者的堕落,是自堕也是引诱之罪,他深知自己不可辩驳,所以他不敢细想。
还有什么来着……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水苓的样子,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啊对了,那孩子说过,要和他结婚。
他们连一张真的结婚证都没有……她总是惦记着这件事。
其实他在这件事上总是退缩,从他瞎了一只眼开始。
现在他另一只眼也逐渐视物不清,很可能以后就是双盲。
耳朵聋了一只,手也断了……
她是个很难得的好女孩,嫁给他这样的人似乎不太合适……
这样不合适……
徐谨礼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他感觉身体在逐渐变冷,被人摇了摇,打了一针,匆忙地包扎着,给他往嘴里灌了什么。
“同志!醒醒……我们来救你了,醒醒!撑住!你……我们带你回家!一定要撑住!”
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喊他,徐谨礼想开口和他们说:
不要将我送回家,不能把我送回去,不能让她看见我这样……
他被紧急抢救了四个昼夜,终于醒了过来,仗也快打完了。
所有人都在为胜利喝彩,喜气洋洋。
胜利的那天,徐谨礼想给水苓写封信,装作他在这场战争中已经死去,好让她的生活能重新开始。
他已经拖累她那么久,不能再拖累她一辈子。
可他惯用来写字的手是右手而不是左手,他不是左撇子,用左手拿着笔写不出一个像样的字。
一种无力感蓦地将他笼罩,徐谨礼有些崩溃,他原以为他碰上什么事都不至于崩溃,更别说崩溃到流泪。
然而他确实在流泪,因为不能给她写信而崩溃。
他连“自杀”的资格都在此刻丧失。
他原本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去的人,那是他答应她的,而现在,他宁愿在那场火海中死去。
战争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到底剥夺的是什么?
是尊严,完整的人格尊严。
他的记忆被战争洗礼,脑中都是血腥和仇恨。
他的身躯被战争摧残,像只被淘汰的,少了零部件的老旧机器。
那些嘉奖和荣耀都不足以弥补,功勋对他而言,其实并不如那一封信重要。
等他下了床,徐谨礼发现他连腿都不怎么站得稳了,他现在是实实在在的老病伤残。
还活着的人要被统一送回去,群众欢呼,夹道欢迎,然而他难以高兴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组织上很照顾他,要特地安排车给他送回去。
他被捯饬得很体面,警卫员开专车送他,排场也有了,勋章坠在他身上,相撞时叮叮当当,万分沉重。
车上的小同志看他他功勋显着又沉默寡言,压迫感很重,不敢贸然搭话。
离家还剩一条街的时候,徐谨礼突然出声:“抱歉,麻烦将我送到离这里最近的旅馆去,我好像记错了家里的地址,暂时先别去了吧。”
两个警卫员猝不及防,连忙答应着:“可以的首长,您想住哪?我们这就给您送过去。”
“不挑,随便哪里,就近住下就好。”
徐谨礼被小战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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