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迈出一步，伸手想要去抓住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抓不到。

但他说，他一定会回来。

弟弟走了。

他终于抬头看向我，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也带着深藏已久的情绪

我的手刚放在门把上，脚步微微一顿。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这句话的回音。

听见我的声音，他微微动了一下。

“今晚。”

“什么时候走？”

爸爸沉默了一秒，报纸翻页的声音姗姗来迟。他没有追问，只是“嗯”了一声。

“去哪儿？”

他忽然伸手抱住了我，力道不算很重，却像是想要把所有的不舍都藏在这个拥抱里。我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想要回抱他。

他没抬头，还是盯着报纸，手里那张纸页停在半空，似乎随时都会翻过去。

风夹杂着雪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发现他仍旧站在那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知道，他其实在等我的回答。

我又唤了一声，脚步不由得更近了一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安。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掌心里都是寒冷的潮气。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心里的不安感猛地涌上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丢下手中的笔，起身拉开衣柜，迅速拿起外套披上，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脚步匆匆地冲出房门。

弟弟终于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晦涩

他轻轻抿唇，没有直接回答，目光低垂着，像是在回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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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姐姐”

我心里一紧，往前一步，试图抓住他的袖子，却被他轻轻避开。

我说。

“安念？”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今晚？这么突然？我看着他。

温热的触感消失得太快，快到让我以为那只是错觉。

弟弟？他在小区门口？

“那就不要去，跟我回家。”

雪落在他的发梢，夜色映在他的眼里，

【姐姐，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出来一下。】

当我走过客厅时，爸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去哪？”

他后退一步，转身走向那片黑暗的大雪里。

他却只是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但眼神里藏着化不开的沉郁

风裹挟着大片雪花，落在小区门口的街灯下，光晕被模糊得柔软。我把围巾往上拉了一点，呼出的热气氤氲在布料上，带着微微的潮湿感。

我走近几步，皱眉问道

我的嗓音有些哑。

那一瞬间，风雪仿佛静止了。

我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我眨了眨眼，指尖顿在屏幕上，脑子一片空白。

——安念。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我快步走过去。

“但我一定会回来。”

我脚步微微一顿，睫毛上沾着细微的雪意。

“安念？”

他笑了一下，像是怕我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

风卷起大片的雪，街灯映出我拉长的影子。我盯着空荡荡的街道，心口泛着钝钝的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

“姐姐，我没得选。”

“去见人。”

我没有回头，拉开门，风雪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冷意。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雪吞没。

可他已经松开了。

“……你是我弟弟，你不能就这么走。”

“姐姐，妈妈要带我走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轻轻俯身，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远去，脚印很快被雪覆盖，他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

为什么？他不是应该在家里吗？这个时间……他怎么会突然找我？

顾安念站在街灯下，肩膀和发梢都沾着雪，神色隐在昏黄的光影里，看不太清楚。他穿着深色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