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愣怔地盯着镜中模糊的轮廓，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他是说万一，霍琮受伤了，那他难道也不能开城门替他救治吗？

脑海里，各种糟糕念头都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所以昨晚霍琮究竟是不是认真的？

时间宝贵，自己昨晚不应该跟霍琮怄气的。

他不是大景的圣人，也不是那些朝臣心心念念的明君。

“要不奴婢还是叫宫女来为您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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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不管霍琮是不是认真的，自己都绝不可能坐视他受伤！和通王这场仗，必须要打赢，而且要赢得轻松、赢得漂亮！

“陛下。”安竹犹豫着出声唤他。

他一面更衣一面想，这人真是，明明大军都快兵临城下了，深更半夜的，不谈军事策略、排兵布阵，非要搞什么风花雪月谈情说爱。

“陛下？”

虽然这方面霍琮懂得比他多多了，他就算操心也没啥用处，但是……

郦黎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郦黎有些后悔。

——等下。

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郦黎本就神经紧绷，昨晚完全是被霍琮告白的事转移了注意力。

一刹那间，郦黎仿佛被打通了七窍。

郦黎：“…………”

他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该死的，又被摆了一道！”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结果把自己给疼得眼皮直跳。

跳的还是右眼。

郦黎对着铜镜整理领口的动作一顿。

就为了让他不要老往坏处想？

郦黎蹙眉：“朕在想事，不要出声。”

他只是一个想治病救人的医生。

但这会儿他反应过来了，捂着右眼，心情一下子坏到了极点。

“陛下，”安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奴婢只是想说，您软甲穿反了。”

肆意侵入、几乎要融为一体的感觉，郦黎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忘不掉了。

郦黎恨恨地想。

安竹见他突然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剑，一副气势汹汹要出门砍人的架势，不禁胆战心惊地出声问道：“您这是……？”

如果这就是霍琮想要达成的目的，那他已经成功了。

霍琮该不会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跟他挑明心意的吧？

他知道可能有些不像话，但在郦黎心中，至少是目前，霍琮的性命，远比这大景的江山要重要百倍。

“不必了，”郦黎咳嗽一声，重新穿了一遍，“朕不喜欢被人触碰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