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刚刚晒过太阳的棉被吧。

郦黎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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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主座的将军身披银甲, 高瘦似铁, 剑不离身, 闻言眉头紧锁, 许久未出一言。

郦黎又敲了两下，比方才还要用力，然后两下后又是两下，两下后又是两下……一直敲到霍琮松开他，捂着脑袋躲开为止。

他想，如果硬要拿个东西来打比方的话……

行为，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回床榻边，靠在床头，时不时拨动一下没有声音的铃铛，安静地等待着郦黎回来。

霍琮的身体一僵。

“将军, 北边匈奴有异动！”

霍琮点了点头。

不、会！

“我做了一个噩梦，”霍琮说，“梦里你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找了很多地方，喊了你很多遍，但你都不回应我。”

一名士兵单膝跪地，语气急促地对着上位禀报道：“我们的探子今早在匈奴常出没的水源边，发现了大批战马经过的痕迹, 看留下的马蹄印, 都是新鲜出现不久的, 应当不会超过半日。”

他的左脸颊上，一道约莫三寸长的疤痕自眉骨上方横斜而下，斩断剑眉，只差毫厘便没入眼球之中，致使失明。

下手真狠啊，比刀子割手还疼，估计明天都要肿了。

“真做噩梦啦？”

“报——”

郦黎叽里呱啦讲了半天，结果发现霍琮压根儿都没看自己的口型，也就说等于他刚才都白讲了。

郦黎似乎说了什么，但霍琮听不见，他只是紧紧抱着青年，自嘲地想，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他疑惑地问道，但没得到任何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时间的流逝仿佛凝固，霍琮觉得，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额头，把他从无间深渊的折磨中，一下子拉回了人间。

“明白了？”

他翻了个白眼，没办法，只好愤恨地在霍琮的脑门上用力敲了两下。

霍琮摸了摸额头隐隐作痛的位置，心口那空荡荡的裂缝，却像是被什么软绵绵热烘烘的东西一下子填满了。

霍琮一把将他拽进了怀里，用几乎要把郦黎勒到窒息的力道，死死地抱紧了他，像是虚脱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今天提前了一刻钟，你也没发烧，真不错——不过你怎么一副呆呆的样子，做噩梦了吗？”

“我回来啦！”郦黎高高兴兴地说道。

嘶……

怪不得黑牢被誉为世上最残忍的刑罚，关进去的人大部分都疯了，他这样的状态，与那些犯人又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