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汁越热，你就会越冷，等一会儿药汁变冷，你就会觉得周身火热，等到你既不冷又不热，便算结束了，大约是半个时辰，以后每天你都必须泡药浴。瑶光面无表情地淡淡道。

因为前所未有的极致痛苦会让人失去理智，忘机宁愿下一刻便死去，也不想再经历这样的折磨。

她冷下心肠，将小小的孩子抱到冒着热气的浴盆边，那浴盆里装满了黑乎乎的药汁，这是瑶光苦心研制成的药浴，其霸道的药力甚至都有些超乎她自己的想象。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瑶光怎么可能不生出与有荣焉之感，忘机毕竟是她的骨肉，她总是情难自禁地流露出对孩子的赞赏，可惜忘机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这足够让她冷静。

这种疼痛甚至比她前世十几岁躺在实验室里试药还要难忍，那时的她就已经在想结束生命来逃避。

瑶光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胸口，温柔却又残忍，往下用力一按，忘机的整个身子就完全浸在了药汁中，头却紧紧贴着木桶动弹不得。

瑶光柔声补了一句，忘机，天宗百年来不曾有过你这样超凡脱俗天资的孩子，不能浪费，寻常的资质日日用天材地宝温养，二十年后就不会逊色于你，但以你的资质再加上药力洗精伐髓，前途会不可限量，有朝一日必定冠绝江湖。

明明水温高的惊人，身体里却有连绵不断的寒意涌入，药力如同针锥刺入骨髓，冷，好冷，忘机不住地颤抖着。

她对着竹简重复地念了一会儿，一边念一边观察着字形，忘机存着一种希望得到表扬的心思，毫不掩饰自己的特别，把书关上，背诵给自家娘亲听，丝毫没发现女人眼中深邃的神色。

忘机捏紧小手，若是没有刚出生时的记忆，恐怕谁都会乖巧的改口，她强忍着心中巨大的失望，装作懵懂高兴地说了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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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杀死那个男人，就必须跨越年龄的差距，三十年的内力，三十年的修为，真不知要如何追赶，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瑶光知道，她需要做更多的准备。

果然，就连平日情绪波动不大的忘机，也痛的难以自抑，她本想模拟普通婴儿的反应，免得被怀疑，却不想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痛彻心扉。

但这一切都比不过内心彻骨的寒，忘机闭上眼睛，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无人之处，瑶光用银针刺着自己的手臂，雪白的肌肤上满是渗血的红点，她在想什么？她对那孩子心软了？忘机不是她的孩子，不是！忘机是一把剑，是一把用来杀死仇人的武器！

她微微垂下头，把自己埋在瑶光的腰间，掩饰住自己骤然暗淡的眼光，忘机不明白为什么瑶光不肯承认她，可是平日里瑶光对她却极好，她真的爱极了这种美好又简单的生活。

忘机在木桶中挣扎着，想要逃离，她已经痛的神志不清，恍惚之中，看见瑶光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忘机虚弱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希冀。

瑶光的神色骤然一变，她眼神复杂，静静地摇了摇头，傻孩子，这个不能乱叫，我叫瑶光，你是我的徒弟，以后就叫我蝴蝶夫人。

忘机趴在自家娘亲的腿上，笑着轻轻喊了一声，软糯可爱，娘。她早就想这么叫了，奈何女人却始终不教她。

如此重复，忘机竟然将书房中所有的典籍都背诵完毕，要知道，一个月前，她还是个目不识丁的孩子。

夫人，这是？晚上才需要沐浴呀？忘机面色好奇，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小的孩子不再挣扎，嘴唇上满是咬破流出的鲜血，面色苍白无比，似乎犹如坠入冰窟一般浑身冷到极致。

也许，瑶光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忘机还是不肯放弃这份温暖。

即便忘机不明白单个字的意思，但读音，字形却已经学会了，开蒙自然就完成了。

瑶光，她的生身母亲，是否会因此对她有那么一丁点儿心疼？

忘机感觉到体温在慢慢回升，却并未舒适，因为下一秒整个身子又滚烫的不像话，她哭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