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云感觉手掌一片濡湿，那根小小的手指被他攥在手里，丝丝刺痛，麻麻的，有点疼。

姜小云呼吸乱了一拍，耳朵尖辣辣的烫。

陆尚城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冷白的脸上满是认真

“我什么都没做到……”

从她这个方向来开，可以看到他微张的领口下蜈蚣一样扭曲蜿蜒的伤疤，旧伤叠上新伤，一道连着一道，密密麻麻铺满大半个背部，像一张布满裂纹的玉器。

姜小云眼睛一酸，连忙用手擦掉。

这么多道深深浅浅的疤，足以可见这么多年来的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是不是每天都会思考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里的人过得并不好。他们一个个都长得像行走的骨架，我很害怕，一直往妈妈身后躲，妈妈安慰我说，她小时候也是长这样的。大脑袋，大肚子，小小的四肢，远远的看去像个怪物一样，但是没有办法，和死去的人相比，他们这样已经很好了。”

攥着她手的大掌手背上青筋暴起，青色的血管印在冷白的手上，他手上还有一道一指宽的棕色疤痕，盘踞在手腕上。

“她说，她能出去低等星球，是因为她爸爸救了这个星球的星球主，用命给他们一家换来了一个走出去的机会。但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小时候的玩伴们全都没了，最小的死的时候还不到十岁，死在了给父母送饭的路上。”

“她去打最后一场仗的时候答应过我的，等她抓住那些星盗就不离开了，就在家陪我。看着我战场，可是她食言了。我答应过她长大后让所有低等星球变个样，可是我也食言了。”

外面星空灿烂，银河深邃，整个帐篷里只有小卷毛绵长的呼吸声，还有他低沉的嗓音。

他嘴唇苍白一瞬，突然觉得掌心里的手火辣辣的灼人，但那温度这么真实，让他实在不想放手。

她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卷长的头发落在耳际，毛茸茸有种柔软的触感，眼睛半阖，垂眸看着他手上的疤，小脸上满是心疼。

所有人都会叫他战神，却好久没人问他疼不疼。

感觉姜小云的手轻轻触碰那道疤，陆尚城抬眸，就这么看着她。

她反握住他的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没有你，联邦的其他人不会有这么安稳的生活……”

陆尚城盯着她的眼睛，心狠狠颤了一下。

心疼……

年轻上将的身子靠近她，像冰天雪地里的旅人遇上一团火，缩在火堆旁边瑟瑟发抖。

被他突然加大的力气攥的手疼，姜小云轻轻挣扎了一下，又被按住。他眼睛里银河炙热，含着世间最纯的真。

自从上了战场，好久没人心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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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联邦现有的医疗技术，绝大多数疤痕都是可以去除掉的，出了一种——虫族留下的旧伤，超过两天就会永久留在身上。

“但是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里的人，那些当初对她那么好的人，她却没有办法救他们，等她回来，她连他们一面也没见上。她在那个星球建了很多转点站，让那个低等星球变为中等星球，但却没有办法帮到所有人。”

“陆尚城……”

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黑压压像突然没了前进的方向，往日无坚不摧的联邦上将，现在在她身边哭得像个孩子。

“后来妈妈带着我在那里住了两天，也是她这辈子唯一定下心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