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的话，以后我就不抽了。”

他眨了眨眼，一双凤眼漆黑得像是棋盘上的黑子，只是这黑子是被冷水浸过的，即使是笑着时也仍带着点冷意，或许他天生就是个不太会笑的人。

“噢，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不喜欢闻到烟味？抱歉。”艾布索伦立即走到垃圾桶位置掐灭了烟，回来时他还特意走到下风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颗薄荷糖扔进嘴里。

“你想抽我可管不着。”顾念双手后倚撑着栏杆，他将右脚挪到左脚前面，非常闲适地斜站着。

“顾念。”艾布索伦和顾念是反方向站着的，他双手握住冷硬的栏杆，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流。

“最近这两天学会的。”艾布索伦稍稍停顿，风将他亚麻色长发吹得向后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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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最喜欢看电视，喜欢看里面的动画片，可他妈却每每看到他看电视就生气，和他说他和别人不一样，以后要比别人吃到更多的苦，让他不要松懈，然后给他报各种各样的补习班。

“不知道为什么，你总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艾布索伦笑了笑，右手下意识想去裤袋里抽烟，但想起刚刚答应顾念戒烟的话，他就抬起了手，将顾念柔顺的黑发揉得乱蓬蓬的。

“回去再打开吧。”

他一一向后翻去，他的眼前出现了嬉闹的精灵、夏日的流萤、胖胖的蘑菇屋，书里的人会动会说话会讲故事，书里的房子都立了起来，阳台还飘飞着几件小小的衣服，他看着小兔子们跟着兔妈妈回了家，夜幕降临，然后兔妈妈在炉火前给小兔子们讲故事，讲很多顾念以前从未听过的童话故事。

“好，不揉不揉。”艾布索伦将顾念头发理好，快速收回了手。

刚一打开，立即就有些金灿灿流沙一样的字样浮现在眼前，是一本亲手制作的魔法书，翻至扉页顾念看到艾布索伦龙飞凤舞的签名。

那个时候他就想，他一点也不想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想做别人眼里的怪物，他也想去和楼下的小朋友玩，他也想要一本童话故事书，他也想要一个在他睡不着时会给他讲睡前故事的妈妈……

莫名觉得有点幼稚……

他隔着袅袅的白烟看顾念，看不太真切，就像那天顾念被贝萨泽带走一样，今天没什么风，可他却依旧觉得眼睛干涩得发疼。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艾布索伦和顾念向楼梯口走去，他们得先下到下面一层，然后才能搭电梯到停车场，在进电梯之前艾布索伦就将口袋里的烟给扔了。

顾念别过脸去，眼角微微浸湿，等到风吹干些许，他才闷闷道：“干什么？别乱揉我头发。”

“嗯？”

艾布索伦大抵是用了空间魔法，右手在半空中虚虚一握，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就出现在他手上，他往顾念怀里一塞，就率先出了电梯门。

顾念突然想起他的小时候，他爸妈只生了他这么一个孩子，然而却也因为他双性的身份，自小对他严加管教。

顾念小心翼翼地合上魔法书，重重搂进怀里大步向前走去。

他这话来得突兀，顾念却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没来由地变得紧张起来，玉石一样的手指紧紧抠着栏杆，嗓子痒痒的像是塞了团棉花，“怎么突然这么问？”

“是什么？”电梯里只有顾念和艾布索伦两个人，顾念说话时还有轻微的回声。

“怕你会像个小孩一样尖叫出来。”

“原来你抽烟啊。”顾念数着天上的云，不知数到第几朵了，他懒得再数，低下头时视线转暗，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习惯，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艾布索伦，眼尾是带笑的模样。

嗒”一声，香烟点燃，顾念后背倚着栏杆，仰着头看灰蒙蒙的天，艾布索伦将烟凑到唇边，吸了两口，烟雾自他鼻端逸出，轻飘飘将他的面容都笼在白气中。

“我很清楚之前我从未见过你，你知道的，我记性很好，算得上是过目不忘。”艾布索伦走到顾念身前，直直地望进他那双眼睛里，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艾布索伦送将顾念送回家，顾念站在别墅的大门前朝他挥手，艾布索伦的车还没开远，他就迫不及待地将礼盒拆开。

“倒也没有，你动作也太快了点，我原本只是没想到你会抽烟。”半个多月的相处中，顾念没见到艾布索伦抽过一次烟，也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