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边连挣扎的意思都没了，头也不回地说，“洗澡。”

段天边反锁了门，打开淋浴后没有洗澡，先洗了把脸，然后坐在马桶上发了一会儿呆，木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又想泡澡。”

后来真有了机会，临到头了她还是舍不得死，因为爸爸还在医院，因为苏源还在等她。

段天边坐在那没动，外面又重重砸了两下门，她才皱着眉从马桶上坐起来，把门锁打开了。

十七浑身赤裸着，只勉强套了条内裤，拧开门后先盯着她的手腕看了几秒，又去看被打湿了的浴室地板，段天边没有和他站在浴室门口聊天的打算，“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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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我只看你一眼。”

她想十七说得对，她现在可能真的没那么爱他。

段天边把淋浴器关了，疲倦地问，“什么事。”

很快门口传来敲门声，段天边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懒得动，外面的人没听到声音顿了顿，发现扭不开把手后，改成了用力拍门，一下比一下用力，几乎是在砸了，“段天边，段天边，开门！”

拍门声停了，能听见他刻意减轻的呼吸声，“你把门打开。”

段天边一直觉得这张脸长得很帅，是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那种清爽俊朗，现在看依旧很迷人，很让人心动，但她却开始感到精疲力倦，意兴阑珊。

她其实想告诉十七不用怕，躺在地下室的那三天里，时间变得漫长麻木，为了不让自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寂静中疯掉，段天边每隔一段时间就开始许愿，又因为觉得没法实现且太过无聊，她开始给自己的愿望计数。

“我在洗澡。”

许了二十三次不想死，十六次想回家，三十一次不想被人忘记，九次希望有机会能够自杀。

手腕被松开，她在原地站了两秒，姿势奇怪地走进了卫生间。

是看到这上面的痕迹会怎么想了，休息了很久，不想继续和十七这样紧贴着躺在床上，段天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艰难地弓腰从地上捡起皱巴巴的病服裤穿上，下床往外走。

这里的单人病房装修得很好，说是卫生间，其实是独立的浴室，怕病人洗澡不方便，还设了浴缸和小坐台，虽然不算豪华，但胜在干净整洁，地方也不小。

他沉默了一会儿，“洗澡为什么没脱衣服。”

他眼眶还有些红，表情却变得紧绷。

但十七显然误会了她的举动，从后面攥住她的手腕，没用多少力气，大概是怕了段天边每次重重把他甩开。

很敷衍的理由，但段天边已经懒得花时间去想借口了，见他站在那不肯退出去，突然笑了笑，“怕我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