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斌曾经和崔卫舒崔卫娇同为文华私塾的学子，只不过，最近家庭变故，崔卫舒和崔卫娇退出私塾了。

果不其然, 崔卫舒明朗的少年声音响起:“娇儿, 爹爹的药买来了，我先去熬药。”

第二天

“走，带你去玩耍。”温斌朝崔卫舒说道。

说到娘亲，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 崔洋认真道:“你娘亲一定以你们为傲！”崔卫娇将眼泪逼了回去, 笑了笑。

很久，他们两个没有说一句话，坐在崔洋的床边怔怔的看着不知名的某处。

“爹爹, 我给您擦擦脸。”崔卫娇声音如莺啼, 婉转动听。她卷起袖子打湿帕子, 露出来的手臂有一道伤痕, 仔细看崔卫娇的皮肤也不如小时候那样白皙了。

“兄长，爹爹真的……离开了吗？”崔卫娇不忍说出那个字。

“娇儿，晚上吃什么？”

崔卫舒回到家中，厨房已经升起袅袅炊烟。他的神色软和下来，将东西放好就去了厨房找崔卫娇。

“今日我和兄长猎到了很多兔子，卖了不少钱呢。”她一边擦拭崔洋的脸, 一边和他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崔洋总是感觉到很安心，两个孩子长大后也依旧亲近，就算他死了，他们也能有一个伴好好活着。他的眼角滴落一滴泪，带着释然和怀念。

天气很好，暖暖的冬日，有着别样的味道。

崔洋默默听着, 心中愧疚更甚。他早已知道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害怕自己死后, 两个孩子没有生计，早早地就教给他们打猎的本事。本应该娇养着的女儿, 小小年纪就要风吹日晒, 他怎么能不心疼！

冬天的夜晚来的很快，崔阳已经过了头七了。微弱的烛火将两道相互依偎的身影投射到窗户上，从此他们便只有彼此了。

水打帘进屋。屋内烧着碳火, 微微开窗透气，倒也还温暖。

而温斌是大人们口中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偷鸡摸狗。两相对比之下，温斌对崔家兄妹怨恨与日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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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现在崔家顶梁柱倒了，温斌就想要报复回来！他又啐了一口，冷着脸离开了。

谁知，这句话让崔卫舒心里很不舒服，对着他语气硬了点;“不许你这样说我妹妹！”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崔卫舒拢了拢手里的东西，停了下来，“不了，得回去，我妹妹还在家等着我呢。”

温斌没想到平日嘻嘻哈哈的人，今天会突然露出凶狠的一面。他连忙道歉：“好好好，我不说她，是我一时嘴快，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我也只是想让你出去放松放松嘛。”

温斌认为他从小就生活在崔家兄妹的阴影下。这两人在崔洋的教育下，认真读书，尤其是崔卫娇，是大人们口中常夸的对象，虽然崔卫舒贪玩了些，但也是有担当的男子汉。

她没有直接得到回应，过了一会儿崔卫舒才从喉咙里闷出一个“嗯”字。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不知何时，一声小小的压抑着的呜咽从崔卫娇那边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崔卫舒起身将妹妹抱进怀里，手拍拍她的背，无法说出一句安慰的话，他在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哭声泄露出来，毕竟，他是做兄长的。

崔卫娇不是第一次做饭了，动作娴熟，头也没回地说：“面条。”

崔卫娇放大声音应了一句:“好！”

不一会儿，外面又响起踩雪的咯吱声, 崔卫娇知道, 是兄长回来了。

崔洋没能熬过刺骨的冬风，在一个平常的下午，悄然死去。兄妹发现他的尸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总感觉他们的爹爹只是如往常一样睡得比较多而已。

温斌没有拦着他，他望着崔卫舒的背影，直到消失，他才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不过两个是没爹没娘的杂种罢了。”他眼中恶意越来越盛。

崔卫舒听了他的道歉心里依旧没消气，语气还是很硬，“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去了。”

崔卫娇手上动作不停，“不苦，我也想像爹爹娘亲一样厉害。”

街坊邻居看这两个孩子可怜，帮着他们把崔洋下葬了。两个孩子都很乖，只是每天红肿的眼睛能知道他们内心的悲伤。

“哎呀，你那妹妹又不是不会自理，老是被她拖后腿怎么行？”温斌不以为意道。

“苦了你们了。”崔洋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