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手掌:“公子请。”
那手心红润柔白,摘了帷帽露出的外帔间隙可见纤细白润的手腕。
不愧是长于郡主膝下,叫人揪不住礼仪的差错。
邵衍也不客气,若是推推搡搡反而显得优柔寡断,大落落地坐在较靠近主位的客椅上。
就三把椅子。
这个邵衍倒是心眼子多,宝知叹了口气,坐在主座上。
司官见贵客都入了座,便唱了今日的特供及楼内的招牌菜,他也看出今日是为哄娇客欢心,故意说了些甜食。
邵衍道:“今日便由姑娘做主,以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喻台也道:“正是!今日姐姐赏脸,都依姐姐!”
既然如此,宝知也不扭捏,不着急勾选,转头问邵衍:“公子可有忌口?”
这是数月来他离她最近的一次,连那长长的、微颤的睫毛都清晰可辨。
朝思暮想的人这会直勾勾地盯着他,怎么不叫他心潮澎湃。
邵衍道:“唔,我未有忌口,就是不喜生姜。”
若是往常,宝知定会点些不会出错的菜,既不暴露自己的喜好,也不叫别人捉着她的缺口,但是今日就是不想装了。
觉得没有必要。
她点了二道凉菜、三个素膳、四道荤食并一个糊涂汤,最后想了想,再加了三份樱桃醍醐,还
嘱咐着不要加葱、香菜、大蒜、姜片。
喻台很是兴奋,一个劲地说,说些今日宴客哪个男客喝迷了,跌破了头;说哪个丫鬟故意栽到公子怀里;也说看见一小厮扯着件中裤从净房飞奔而出云云。
宝知一面应着,一面用茶水洗碗具,邵衍觉得新奇,便时不时看她一眼。
喻台从姐姐手中接过洗过的碗碟,有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是姐姐的喜好,若是去食厮定是要用茶水涮洗碗碟。”
他担心师兄觉得姐姐是怪人。
宝知不以为然,倘若邵衍接受不了这样的她,那也无话可说。
她可以装成标准好妻子模样,可是现在不想演,也不想跟邵衍装。
因为邵衍现在对她而言是特殊的。
而宝知也不是爱拿乔的人。
邵衍摆摆手:“不,只是觉得有些羡慕喻弟。”
他的笑带着羞涩:“梁姑娘待喻弟这般好,叫人眼红。”
喻台也脸红,姐姐是他知道的所有人中最厉害的,这样厉害的人竟是自己的姐姐,而且对他十分关爱,叫喻台又自豪又不好意思,他更加钦佩师兄,不愧是师兄,这般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羡慕,真君子!
偏偏喻台说什么不必丫鬟布菜,叫众人下去不要扰了他们。
宝知这辈子第一次跟家人外的人夹一个碟子里的菜,故而发生夹到同一块肉或是同一片菜的情形。
除去这些,可谓是主客皆欢。
待司婢撤了残羹剩饭后,三人端坐着饮茶。
外头黑压压的,喻台正想提议回府,宝知道:“呀,忘了。本来说好给你二表姐带点味堂的玫瑰糕的,待会还要绕路呢。”
喻台怎舍得叫姐姐在冷风中苦等,自告奋勇要替姐姐分忧。
邵衍支了一个侍卫跟去。
喻台刚出门不久,宝知便寻了由子将屋内人支出去。
邵衍知道她有话要说,只是不知等待自己的是好是坏。
宝知放下茶盏:“公子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原来是这个。
“我听见谢家兄弟攀谈,借其话推测出的。”
宝知道:“敢问公子,是否还记得……”
她想了想,换了一个说辞:“对于洞穴里头的事还有印象吗?“
邵衍直勾勾盯着她,却不语。
宝知心想好啊,敢做不敢当!白叫她翻来覆去数月!
她的心马上就冷了,茶也不想喝了,起身就准备走了。
“等等,”那人终于开口了,却问了句驴头不对马嘴:“你厌恶吗?”
宝知认真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双颊泛红,凤目含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屋内逼迫他,反叫她兴奋起来。
邵衍同她坐的这般近,只要她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白玉般的脸颊。
宝知蓦然生出一个诡异的认知——她可以控制他,只要她想。这不同于对丫鬟的支配感,而是在这个封建社会下所谓的同等地位下,她可以完全拥有一个人。
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把他关起来,关到自己的房子里,不许任何人同他说话,只叫他心里想着念着她。
诚然,如果她真的想要禁锢一个男子,随时可以买个孤儿,这是当下的朝代赋予她所在阶级的“特权”,可是她是骄傲的,渴望去征服另一个骄傲的灵魂。
现在她找寻了很久,终于遇到了那朵该是被她采摘的白茶。
这个认知叫在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国家生活二十余年的她心惊肉跳。
环境果然是影响个体自我认知的因素。
她缓缓坐下:“公子这话我听不懂。”
邵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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