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很身不由己呀。
以前他是孤立无援的太子,现下他是炙手可热的储君。
真真是同人不同运,连是他修养再好也被酒肉熏香逼得额角抽疼,找了借口踱到别院里头透透气。
夺彘羊,砍成男,奸红裙。
可他不经意似地向她投来一眼。
胜邪静静伴在一侧。
不是那暗无天日的绝望同怨恨。
太子倚靠在珙窗旁的砖墙上,任由秋风将他的衣摆勾地凛凛作响。
骑烈马,涂墨青,呼兄唤弟取勾刀。
他不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身为太子,自是可以随心所欲,只要他想,那夜叫她入宫侍奉便是了。
只可惜他是邵闻璟。
舍不得。
周寄忍不住道:“殿下……下一步可是要?”
少女的笑声清甜,黑鸦般的长睫弯弯,在春日暖阳下熠熠生辉。
他有些贪婪地看了一会那淡黄的倩影。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忽而有女子轻声曼语,惊得一池鱼儿乱窜,也叫太子往窗边竹丛一躲。
那时真恨不得自己便是喻台,可以同他说上一句。
唉。
她刚刚过花厅时,便见一行男子在合欢树下攀谈。
这个问题要解决就需要从根源处理。具体要怎么处理,不是宝知能够置喙了。
若他是一团锦鲤,他只须循着法则,安然地护着他的妻儿,无需思索旁事。
太子抬起头来,又是平时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盛朝皇太子。
这般的事情,若是放在寻常,警惕的宝知是万般不会应下的。可是今日又像是被什么驱使着,犹如十岁时她被驱使着离开花厅奔赴假山般的外力,她鬼使神差地应下了。
是告诫过自己不能再念着她了。
她捻着衣袖的边,心口一抽一抽。
但真的要这般吗?
“撤了,那条暗线。以后不必做了。”
宝知笑着摇摇头,赵姑娘却不认为这般,心想真是可怜,倘若有亲姐妹这会也可以去换下衣裳。
来者行地倒快,只叫他看见一黄一粉的身影。
那时,他们埋伏于官道两侧,装成劫匪,扣下来往富商的一辆马车。
以往是被迫地做出抉择,这次是他主动的想要放弃。
饱含深意却夹杂着哀伤。
太子苦笑,却忍不住透过竹叶缝隙偷偷往石桥一觑。
太子站在珙窗前,目光随着窗外嬉戏于石桥下的锦鲤。
“是。”
身不由己。
这是他第一次生出主动的放弃。
为什么让我心碎。
倘若他冷冰冰的,视若无睹,宝知的心或许就冷下来。
他才发现听到旁人的笑是这般惬意。
赵姑娘踌躇了一会,压低声音道:“可是因那如夫人不自在?”
长泰郡主出阁本是小事,可前来祝贺接亲的有狄人的王室二王子,长得高大魁梧,故而太子也抽了间隙赴宴。
有朝一日,他堂堂太子殿下也要这般做贼似的。
家已破,此恨如何休?
想到今日未来的尔曼的嘱托,她心中涌现一股正气,热心道:“姐姐今日还带有衣裳,若是不嫌,过会我们寻了由子换了就是。”
得手后看到那富商光着膀子,连滚带爬地同小妾一道登上前面太太的马车,一行人先是默然,随后她同周寄笑得在两道打滚。
一切都顺其自然。
他沉溺于那清爽的氛围。
她能做的,就是处理好自己的事,把先机把握在自己手中,以防落入身不由己的局面。
真难受。
为什么不开心。
真是简单而平淡的生活。
不管是春风,夏日,还是秋落,她都是这般,欣欣向荣,对未来充满着期待。
宝知缓过神来,转身应道:“赵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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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大辱如何吞?
夜入村,晚袭户。
原来是尔曼的好友赵四姑娘,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不,她整个人都在春光下闪闪发光。
这一刻,他心中忽生出一丝羡慕。
“……梁姑娘?”
一簇一簇,雄雌交尾,团团落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