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们能怎么办?当然是谁在家听谁的了。
姜月胯下一匹红鬃骏马,身披轻甲,满面冷肃,让人瞧了根本不敢发一言。
李宝音在她身后,抓着马缰的手都有些颤抖,克制许久才压抑住笑容。
气氛凝重、胶着,死寂如一潭混着泥沙的水,闷得人深感窒息。
正沉默着,府中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乎在不远处,姜月听这哭声熟悉,心中一紧,暗道不好,急急勒马要走,却还是晚了一步,来人抱住她踩在马镫上的脚,噗通就跪下了。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呜呜呜呜,老天爷你开开眼吧~”阿葵哭得千回百转,赶上灵堂里哭丧的大孝子了,哭天抢地,“你们为啥要吵架啊~呜呜呜呜,你们吵架了闹分家,我跟谁啊?我是六月里热到心浪厢, 十二月里冷到骨髓里,谁怜我阿葵泪眼汪汪~”
所有人都悄咪咪抬起头,实在不想错过这番热闹。
姜月捂脸叹息,大感丢人,踹他又踹不开,低声呵斥他:“松手,你真哭丧呢?又偷着去谁家吃丧宴了学的这些?我和聂照还没死!”
“我不!”阿葵一扭头,又哭起来,仰着头嚎,那张漂亮脸蛋哭得通红,坐在地上跟个耍赖的孩子似的,“你们不许吵架,呜呜呜,天上下雨地上干,那是我的眼泪往心里翻!山下打雷山上晴……”
他左手搂着姜月的腿,右手护着头,还没忘记上次这么跟聂照哭的时候,聂照把他打得满头包。
阿葵心里甭提多委屈了,哭得愈发响亮,他是为他们好,和好如初和和美美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吵架动刀动枪的?
“停停停!”姜月被他哭得汗毛倒立,算是怕了他了,连忙制止,她是真怕阿葵把都督府大门哭成灵堂,“这样,咱们打个商量。”
“嗯?”阿葵的眼泪说停就停了,泪眼汪汪看着她,“你要去找哥哥和好了?这样我们一家人又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这样,到时候我们活捉聂照,交给你处置怎么样?”姜月说。
阿葵急了,转念一想,交给他处置好啊,交给他处置,他肯定不会杀了大哥,到时候他就当着家主的面儿对大哥用刑,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信家主会那么狠心,一刀杀人容易,一点一点折磨人家主肯定看不下去,到时候肯定会心疼的。
然后他就哭,哭得两个人心软重修旧好。
要是这个法子不行,那他作为替补,正好和家主成亲,到时候他一定好好吹枕边风,早晚有一天两个人还能和好。
稳赚不赔!
阿葵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举起手:“好!不许反悔。”
终于甩开这个麻烦精,姜月立刻驾马跑出老远,长舒一口气,回头看看,那傻孩子还在冲她拼命蹦着高儿地挥手,她立马跑得更远。
李宝音刚才缩在角落里压根儿没敢出声,生怕被缠上让她主持公道:“好家伙,知道的是你哥给你打包送来的男宠,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你和聂照的儿子呢,爹娘闹分家,儿子在这儿又哭又闹的。”
“咦~你别说了。”姜月刚觉得阿葵还挺可爱,一片赤诚,被李宝音说得恶寒,搓搓胳膊,一想到自己凭空冒出来这样大年纪的儿子,简直想投湖自尽。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随即严肃起来,朝着城外营房的方向赶路。
阿葵哭得嗓子都哑了,捏捏嗓子,吭哧吭哧咳嗽几声才好受些。
实不相瞒,自打姜月和聂照吵架,他就没有一天是不害怕的,好不容易有人疼有人爱了,哥哥给他买新衣服,家主也给他钱让他出门玩,这两个人,他哪个都不想失去。
他推了一把阿兰,骄横指责他:“你怎么回事儿?你刚才怎么不跪下和我一起哭?”
阿兰幽幽地看他一眼,像看个小傻子。
城外营房。
自打聂照将大部分人都带了出去,这里就冷僻寂静了许多,守着营房的人围坐着烤鱼,姜月手下的人正被圈禁在此,一个个急得团团转,不知怎么是好,忽地听到外面传来马的嘶鸣,还有争吵的声音。
营房守卫苦着脸:“千户,不是我们不让您进,是主君临走之前,令我们好好看守这些人,非调令不能让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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