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处处周全,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 明澹关心的第一件事会是这个。

他似做无意地问道：“娇河君向来甚少关注人魔两界的事宜, 怎会知道魔族皇室的标志是白发？”

他转过身来，逆光的清俊眉目隐在一片阴霾之中，叫许娇河看不分明。

朦胧如雾的光影里, 黑暗中和了他时常浮在眉眼之间的悲悯和善。

他微微上前一步，青白的冠服纹丝不动。

这番话在许娇河的心中打磨了很多遍, 每一处都十分详细，只为了方便兰赋向两位宗主转述。

然而出乎许娇河的意料, 得到关键信息的明澹，却并没有表现出她想象里的欣喜。

许娇河的话, 成功让明澹停下了脚步。

明澹本就不虞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没有答话，只用眼神示意兰赋为许娇河整理仪容。

见明澹负气吞声，叶流裳得意一笑：“那事不宜迟，明宗主快快随本尊同行吧。”

他问道：“娇河君为何会认为, 是魔族的皇室盗走了娲皇像？”

叶流裳应声操控着明光蠖往那处而去，然而过程持续了很久，结果仍旧一无所获。

明澹无可奈何，匆匆说了句“娇河君保重”后，便要跟随叶流裳离开。

仿佛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无情神明。

离开黄金笼的第五十四天

说完，她率先转过身，不愿继续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多待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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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她直面明澹，哪怕浑身无力几欲昏厥，依然凭借着一股劲头, 一口气说了出来。

思考再三, 她勉强道：“……似是在哪本书里看到的, 我也不记得了。”

许娇河一噎。

许娇河半卧在兰赋的怀里，喘息仍在未停，她额头蒙上的汗水濡湿了黑鸦鸦的鬓发，使得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枝绽放到极致，又被风雨捶打即将坠落枝头的颓靡海棠。

“……是。”

明澹“嗯”了一声, 没有多问。

叶流裳与明光蠖无声交流完毕，收起它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色：“我就说她是为了活命在对我们撒谎，她的体内根本就没有控魔印的痕迹——小小凡人，成天耍弄心机，真是可笑！”

叶流裳浑然不顾，又拖长了尾音问道：“所以，明宗主现在是不是该答应本尊，与我共同抽取出九方铸剑鼎中来源于无衍道君的水灵之气，化作灵力注入许娇河的体内，以供我完成整道攫念之术？”

许娇河示意兰赋将自己扶坐起来, 顺了口气急切道：“那团潜入云衔宗偷袭我，又率领魔族进攻神风空行舫, 公然抢夺娲皇像的黑雾……他在被闻羽击落欲海时显了原形, 拥有一头如雪般的白发……白发是魔族皇室的标志, 欲海的封印虽不牢固, 但等闲妖魔也冲破不得, 所以一定、一定是他。”

待明光蠖飞出许娇河的身体，她再也支撑不住，破碎地喘息着瘫倒在地。

她抓着手中的布料不肯松手，胸口起伏着断续道：“我是冤枉的，宗主，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知道、知道是谁盗走了娲皇像，他有一头白发，一定是、是欲海之中的魔族皇室。”

明澹不忍见到她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沉声提点道。

去身形，化作一团彩雾，透过衣衫隐入她的后心。

倒是没有疼痛，不过明光蠖时冷时热，在体内游蹿的感觉更近乎那日与纪若昙的合修，让许娇河潮红了面色，咬着下唇，瞳孔不断扩散，眼尾溢出令人遐思的靡艳。

然而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衫下摆。

“应当是在、后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