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状态,七天后就是一个新面貌了,”李笠转了话音,“我们要把它当做一个打怪升级的过程,药是附加的能量,你得按时吃了才能升级反制它,我们一点点加剂量好吧。”
林晚谦默不作声,吃药很容易,但按时吃药很难。
李笠在电脑上给他开了单,“睡眠状况不好了,晚上阿普唑仑吃半颗,睡得好就不要吃了,西酞普兰5g/天,三日后给我来个电话,我再给你看看要不要加到10g/天。”
李笠还是一再提醒林晚谦,“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也一定要坚持下去,竭尽全力不要让它复发,不要让它吞噬你的意识。”
林晚谦点了点头。
末了,李笠问他:“你还会想起以前的人以前的事吗?”
“不会。”林晚谦撒谎了。
等他死了,那些痛楚也能一并葬了。
林晚谦缓缓下楼,拿着病历报告和药单去拿药,药袋子上印着大字“精神诊疗”,很是显眼。
他把袋子扔了,拆了药片装进玻璃瓶里。
背着背包像是漫无目的地流浪,林晚谦没有回家,他走在幽径小道上,看着光束打在树枝上洒下来的斑驳陆离。
小道的尽头是一条长长深邃蜿蜒的湖畔,林晚谦初时不在意,不经意间偏头去看湖畔,黄昏余辉落在光影粼粼的湖面上,他有过一瞬间的愣神。
真想一直站在湖畔长道上看落日。
身后扬风时,林晚谦回头了。
少年骑了单车自他身旁而过,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一辆黑色单车,双肩书包上挂扣着蓝色卡通,在震荡中摇晃,晃得林晚谦胸口沉沉剧痛,忽然间迷湿了眼。
少年骑得飞快,转眼稍纵即逝。
林晚谦伸手,手指虚晃,什么也抓不到。
风叩响了心门,那人仿若是他不愿提及的前世。
林晚谦往前跑,一路跑,跑离了这个长道,把诡异的湖水远远甩在后头。
他拐入人烟稠密的街道,几步跑进一家店铺,双手撑在收银台上,久久抬不起头来。
“水,水…来一瓶水,”他气喘吁吁地,跑得快要断了气才停下来。
林晚谦嘴唇发白干涩,这浅皙的肤色看着越发惨白。
“年轻人这么喘,得是跑多快啊……”老板给了他一瓶水还忍不住提醒他,“你慢点喝,跑这么快大口喝水伤身子的,电视上经常在说。”
说罢,老板又仰头看向上方,林晚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一个高清的显示屏,画面正放映一则新闻,播报的声音低沉浑厚,很有磁性。
「标题是:痛心,又一起人间悲剧,亲生儿子竟残忍杀害母亲,刀刀致命。
这一起案件发生在沉檀市古早小区a栋6楼一户人家,据勘察现场的民警介绍,案件发生前,犯罪嫌疑人熊某已有多年未与家人联系。
而在本月19号晚上8点30分,熊某突然现身在古早小区,在与家人团聚后竟残忍挥刀弑杀亲生母亲。
根据目前得知的情况,犯罪嫌疑人熊某已被缉拿归案,而嫌疑人的父亲也正在接受心理干预。
那么,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着什么真相呢?
本报记者王贺将会持续跟进报导。」
老板嘴里叼着烟,眉头一皱,怎么也想不清楚,“你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生儿子,弑母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林晚谦就站在面前,额角的碎发掩了他的眼眸,老板瞥眼时只能看到他的鼻尖和紧抿的唇。
神秘兮兮的,还寒渗得要命。
“小伙子?”老板在他面前晃手,“你这是——”
林晚谦抬头,面色一如既往地难看,他挤了很生硬的笑容,低声说:“一瓶白酒谢谢…”
“白酒?你,你喝吗?你这身子喝白酒啊?我怕你遭不住啊。”老板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看林晚谦这幅消瘦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酒喝了人猝死,少不得警察要找上他。
这麻烦事老板不想招惹。
可“啪”地一声,红灿灿的100现金搁在台上,林晚谦沙哑着重申道:“谢谢,一瓶白酒。”
他是被困在牢笼里哀嚎不绝的狼兽,没人听得见声响。
坏了
林晚谦犯大忌,他要喝酒了。
他启开了瓶盖直接在路上喝,选择往回走,回去方才的湖畔。
时日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他觉得他不配清醒,就适合这样浑噩。
烈焰一路狂灼他的咽喉,呛烧他的鼻,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喝过白酒,就这么一次。
林晚谦眉间紧皱,弯身扶着栏杆狂呕,辣得他难受,眼泪登时夺眶而出,他喃喃自语着,“我爸骗我,我爸骗我……”
他也能上新闻的。
这副鬼样子猝死在路边,能以这样的方式上新闻也可以的。
谁能在早晨的沉檀市里看到他死在晚香市的新闻,林晚谦心怀希冀是所有人。
凉草凄凄,是夜。
脚底踩的硬土不再平坦,它渐渐湿润松软起来,走过时边上还有垂枝杂草耷拉着他,没有一点生气。
他步子凌乱,头重脚轻地沿湖边走,意识混沌茫然,酒气一度催红了他的脸颊至耳根,他自嘲这副模样太滑稽了。
但人,生来就是受苦历劫的。
仰头时抹了把脖颈,背包不见了,刚取的药片也随着背包一道丢失,连什么时候不见的记不清楚
把药片和着酒一起灌入胃中的念头,在初冬的夜里被风吹散了。
清脆的声音一阵阵,是短信音,他知道林南嘉还在给他发着信息。
这里是长伴湖吗?林晚谦抬眼横扫而过
不对,他撑着一丝理智想,长伴湖在沉檀市。
皎洁的月光把他照得又薄又好看,风声刮过枝条时,簌簌作响。
这终将是他的归途。
湖水照不清他的脸,他看不清自己。于是他选择闭眼,拥抱这面平静的湖泊,霎时一声巨响,溅起了大片水花,墨黑的水波把他吞噬殆尽。
这个世界不需要他,他也不需要这个世界,他要沉下去,沉下最深的湖底,长眠于此。
林晚谦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梦见他在水中浮沉,水波轻轻将他推动,浸过他的脸颊,凉凉地很惬意。
他听到一个浑厚的嗓音在唤他,“晚谦,晚谦…”
林晚谦陷在梦中,他醒不来。
很快地另一个柔尖的嗓音也唤他,“晚谦醒醒,醒醒…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林晚谦就这样被摇醒,轰地一下坐直起身,掀起一角被子,“考试!要考试了,现在几点了?”
然而面前站着的是他的爸妈,林有才和柯柳姿。
“这孩子,”林有才两手沾着黏稠的面粉,杵在房间里不敢乱动,瞧着林晚谦一脸惊魂未定,他笑道:“怎么回回做梦就是考试,还吓成这样子,考试就这么可怕吗?”
林晚谦缓过神来抹了把额头,沾上一手热汗,“爸,妈…”
“诶,”柯柳姿应了他,把手里叠好的衣服收进他的柜子,“赶紧刷牙洗脸,该上学了晚谦。”
“知道了,”林晚谦揉着眼,嗓音有点哑,他想起了什么,随即迅速转身,“我的闹钟……键都开着呢,竟然不响了,差点让它坏了事。”
他拿在手上摇了摇,没摇出什么变化。
林有才憨笑道:“成了,醒了就成,那爸就先下去忙了啊。”
林家在小区楼下开了一间小小的早餐店,从林晚谦记事起他们全家就生活在沉檀市里。每天早晨四点半,爸妈都会起床忙活,一个搅肉馅,一个和面,两夫妻辛勤齐心,蒸出一笼笼香喷喷的包子出来,赚的那点小钱全投在两个孩子身上,这样的日子过着也有十多年了。
每逢假期,林晚谦都会下楼在自家店打打下手,简单的就是磨豆浆,装好了一杯杯给客人迅速打包。
就这样,他们家在小区里把招牌都打出来了。
林有才径自下了楼,房间里留下柯柳姿,她给林晚谦收拾书包,“今天是你高三第一天报到,我跟你爸还说怎么不见你下楼呢,没成想你人都还没醒,昨晚又熬夜看漫画了?”
“没看……”林晚谦闷声道。
“好好读书,不要瞎看那些画,没有前途的,”柯柳姿平日里就爱碎碎念,一念就很难停下来,“妈先给你收好暑假习题册,试卷,就这些了吧。”
林晚谦懒懒回道:“妈我高三了,我东西自个儿收。”
“妈知道给你收什么,妈来收拾,你刷牙洗脸去。”
“……好吧,那我洗个澡去。”
林晚谦磨磨蹭蹭爬起来在抽屉里找衣服,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刷牙的时候,眼睛困乏得睁不开。
对了,林晚谦还有个妹妹,叫做林南嘉。
林南嘉是个大懒虫。
洗手间的门半开,林晚谦伸出头来朝着另一个房间喊,“南嘉,林南嘉起床了——”
柯柳姿走了出来,“小点儿声,才六点钟你唤南嘉做什么。”
林晚谦说:“南嘉快要迟到了,妈你今天怎么不叫她…”
“你这记性就跟你爸一个样,南嘉都中考完了,马上要上高一了,高一都还没开学呢。”
林南嘉中考考上了离家有点远的高中学校,跟林晚谦上学的方向完全相反。
林晚谦有点落寞,“……我忘了她以后跟我不同路。”
林晚谦说完,头一缩把门关上,水哗啦啦而下。
柯柳姿还在外头悄声念叨着,说是要给林晚谦煲点汤补补脑子,怕他高三背书记不住。
20分钟后,林晚谦携着一身缭缭水雾神清气爽地走出来,他换上了蓝白拼接的校服,衬得人简洁干净。
他的身子修长,肤色白皙,清秀的五官蕴含着眉眼的一抹俊俏。
小区楼上楼下的住户见着他,都得夸是林家自磨的豆浆水把孩子养得这么好看。
柯柳姿拎了书包过来,她说:“都高三了,要加把劲儿啊孩子,你可要争气。”
林晚谦坐在凳子上弯身穿鞋,闻声只是轻轻“嗯”了声,纤长的手指一环环系着鞋带。
起身掸了衣服接过书包,瞅着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又想不出来。
就这么来回端量几遍,眼皮一抬,立马从包里摸出一个挂扣,把它挂了上去。
林晚谦搭上书包走了。
柯柳姿提醒他,“记得到楼下把早餐带过去学校啊…”
“妈,我知道了。”声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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