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也不见有。”
“算了……”梁赞杵在那儿,一个劲儿叉腰摇头,嘴角微微上扬着。
两分钟后,梁赞掬了一捧水过来,满满当当的,水滴从紧闭的指间缝隙里渗下来。
走路的步子很轻,极轻,林晚谦明眸凝视他一路,最后看向那一捧清澄的凉水。
他还没开口问话,梁赞催促他。
“来,张开双手接好,别让它洒掉了。”
他不明白梁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也顺从地伸手接过来了。
小心翼翼的。
梁赞的手心微微发烫,最后就贴在林晚谦屈起的手背上,把暖热一并传递过去。
这样看来,水也不那么冰。
“功德不论大小,这捧水浇上了也是一桩小功德,就当我们两个与佛法结上缘了,”末了,他问林晚谦,“你觉得有没有理?”
“嗯,有理。”林晚谦轻轻点头,随即漾开了清爽的笑意,这八万四千法门里,也有让梁赞适然悟出的哲理。
合着就把这手掌里的水尽数落在树根上。
“你笑什么?”梁赞一头雾水,他看着林晚谦春风满面似的抿嘴含笑,他急了,“诶,倒是说说,林晚谦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心里头在嘲笑我了。”
“你低点声,”林晚谦提醒他,待声音消弱下来后,他说,“我笑我自己悟不出这点道,光想着栽树,怎么我还不能笑了。”
能笑,当然能笑——
林晚谦平时肃然寡言,不常笑,梁赞越是接近越是得赏。
他常是被林晚谦无意露出的笑靥整得心神荡漾,就好似面前这人生得蛊惑他的功夫而不自知,这可真闷了自己。
周遭沉寂哑然,俩人靠得很近,林晚谦偏头去看人,梁赞像是等到了时机,压低一点身子……
他想给林晚谦时间做出反应,又恐错失眼前的机会,于是这时间可说得上只有半秒。
很快地,梁赞凑过去亲了林晚谦。
这啄吻很快,蜻蜓点水般,根本谈不上回味。
林晚谦愣在那儿,藏在衣服里的手脚寒毛竖立,他成了一只受惊的小猫,瞠着圆眸看梁赞,那点火苗不经意地从侧颈肆意上窜,烧红了耳根,蔓延到脸颊。
林晚谦此刻众念交杂,这一举止重重冲击着他的命脉,下一秒他弹跳起来,慌着说:“梁赞,这是寺庙!”
梁赞悄然等着他的回应几近心窒,然而林晚谦脱口而出竟是这句话。
梁赞欣喜万分,他衍生另一层意思:嗯,寺庙不可以,那在哪里都可以。
林晚谦吞了吞津液,说话声音仍是微微发颤,“要守佛法礼数的…”
心有余悸往四周扫过去,幸好没有僧人师傅在。
“谦——执手约誓吧,就在这儿。”梁赞答非所问地看进他的眼眸,深深热灼。
他看林晚谦的眼神越发炽热,炯炯深邃,像此刻弥散在山头的白雾,再多看一眼都能被山间吞噬殆尽,“你没有话想对我说也不要紧的,我有话想跟你说,听吗?”
约誓——
林晚谦弯腰捡起叶子,绿面上还残余薄薄雾珠,他用手指抹净,温声说:“在佛教圣地注意言语措辞,我们还是不说了。”
梁赞落寞,点头应允了。
看着林晚谦伸手过来,指尖轻轻触过梁赞的风衣。
林晚谦默默把手上的那片叶子塞进梁赞的风衣外套里面,艰涩小声地说:“藏一片诉倾慕的青叶在心间,风动,怀中物不动。”
面纱慢慢解开了,留下的是两颗赤诚的心。
梁赞看着胸口,压制内心爆炸般的欢喜,用着逗弄的语气问道:“那,这叶子是送我的吗?”
“嗯……塞着,”林晚谦趁机摁紧了两下,挂着浅笑:“不能取下来了。”
梁赞也笑:“好。”
他们并肩立在南门寺的菩提树下,两个绽放的少年风采融入六色山的迷雾里,他们寄托上祈祷的夙愿。
他们也能在菩提树下做礼供奉。
林晚谦双手合十,轻闭上眼,纵然天地化为一息,也止不住这一腔砰砰狂跳。
梁赞恭敬虔诚的,怀着满腔热忱诉说,诉说人与事,他与他。
再抬头,古朴悠远的钟声自庙宇响起,上晚香的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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