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婆子脸色这才好看些,又看长孙:“拴柱,明儿挑粮进山,你敢去吗?”拴柱两眼发亮:“奶,我敢,我弓箭练得不错,二叔到时候也会悄悄给我几支好箭,再说我爹还有二叔三叔都去,我不怕。”铁柱和虎子也满脸羡慕,铁柱道:“其实我觉得我箭术也不错的,力气也还行,爷,奶,不能让我也去吗?我不挑筐呗,背一背篓粮食还是行的。”虎子,虎子太小了,知道这回指定没他的份儿,光羡慕了。卢婆子看着几个孙儿,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转头问自家老二:“铁柱那箭练得怎么样?”卢二郎笑:“还差些火候,力道不够,离得稍远些准头也不行。”卢婆子就看次孙,笑道:“听着没,还得再练练。”转而看几个孙儿,道:“奶问你们,给你们沈烈哥和阿萝嫂子家挑一份粮送上山,愿意的吗?”哥三个都笑:“愿意!”拴柱看一眼他娘,飞快收回视线,道:“咱家现在的日子多亏阿萝嫂子带着二婶做买卖,我弓箭也是烈哥教的。”铁柱乐呵呵,压根不知道他奶跟他娘那点龃龉:“逃难是烈哥和大山哥带着咱,我当然愿意,我就说了,我背个背篓跟着去嘛,射箭不行,有野兽我上树,你们打嘛。”虎子帮腔:“现在有流民,小安家里人少,住得还偏,他哥不在家不安全。”卢老太太已经听得眼睛都弯了,冯柳娘也抿了嘴低了头笑,唯有王春娘神色尴尬,又气三个儿子犯傻,没一个领她的情。卢老太太也懒得看她,只与几个孙儿道:“都是好孩子,受人恩惠要多记着,奶不说什么滴水之恩涌泉报了,最起码要识好歹,心存感恩,有能力或是对方有需要的时候就当报答,这是做人的道理。再一个,这次咱们帮着运粮可不算是什么报答,你们阿烈哥和阿萝嫂子给了报酬的,路上你们就知道了。”那箭毒的事,家里人都还不知道,老头子私下问过陈老汉,那些药不便宜的,不少药材才能出一点成品,阿烈两口子没少花钱,原是施家提出的想买一点,大山应了。但卢婆子不准备跟长媳说这事,也没准备给亲家王家那边买,因为不合适,所以现在就连大儿子也不知道这事。她又看儿子儿媳们一眼,道:“而且,这次真论起来,帮阿烈的是大山,知道路且有本事领路的就他们两个,他们两人原就必须得有一个留在村里的,真有什么事,得有人能护着我们这一帮老弱进山,阿烈能在家里,那是大山愿意连着跑,别人家客气谢咱两句,咱自个就真敢领受,飘得连自个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卢大郎兄弟几个忙点头,就连孙儿辈的几个听了也都细想了想,最后皆点头,小一些的如石头和阿戌,还有些懵懂,但这些道理多听听自是没错。教子教孙教媳,原就是在日常的为人处事时教,卢婆子瞧着大家都听进去了,训话这才算完,至于听不进去的那一个,得,她也教不动了。惦着孩子们面前给王春娘这个当娘当伯娘的留个脸面,没再指名道姓的教训,只嘱咐:“还有最紧要的一点,也是近来我时时念的,今天不怕再念一回,家里的事在外边一句也别叨叨,世道要乱了,守着粮就是守着咱们一家老小的命,也是咱们交好的几家人的命,知不知道?”大家都点头,就连最小的阿戌都奶声奶气说记住了。卢婆子这才挥挥手让散去:“行了,都早些准备准备,早早睡了,明儿也有精神气力,春娘柳娘回屋帮着收拾收拾,一会儿到灶屋帮忙备些干粮明儿好给他们带着路上吃。”回到屋里,卢婆子就跟卢老汉叹:“当年家里穷,也是我年轻没经验,老大相中了她,两村隔得又远,去打听只听说她勤快能干,悄悄去看了,确实还不错,也就应了,没想到贤惠只是面上,底子里是个小肚鸡肠又拎不清的,这么些年,要不是怕拴柱兄妹五个被她养歪了心性,我早就想把这家一分了事,眼不见为净了。”卢老汉只是摇头:“行了,也犯不着生气,拴柱也这么大了,等日子太平了给拴柱好好相个媳妇,以后长房下一辈里有个清楚厉害的能掌住家也就是了。”卢婆子点头:“也只能这样,本性难移,教了这十几年也没能教好,我是教不动了。”说到这里把心事压下,把卢老汉第二天要用的绑腿布条翻出来放桌上,道:“不想了,明儿你也挑粮,早点歇着吧,我去灶屋做些干粮你们明儿带上。”……又说王春娘,在堂屋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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