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神色不对,点头应下。卢婆子出了灶屋,和长子往堂屋方向走了几步,这才问:“是有什么事?”卢大郎声音有些虚:“进您和爹屋里说吧,正好也得让爹知道。”还是挺大的事?卢婆子心里有些打鼓了。直到回到屋里,卢大郎埋着头把王春娘的事情说了,卢婆子才去揉眉心。儿媳妇没娶好,这个亏是要叫她吃一辈子了,小心再小心,叮嘱再叮嘱,还是防不住这洞从家里掏了出去。才准备躺下睡的卢老汉脸也黑了:“除了咱们家,另几家的事没被她漏出去吧?”卢大郎太了解自己媳妇了,什么亏也不肯吃的,豆腐没卖成,私下里跟他酸话不知说了多少,难免就会带上另几家,所以这还真不好说,没敢接话。卢老汉气得手都抖,他回来的路上才叮嘱各家注意的事,他家先出了问题,他拳头攥了又攥,要不是自古就没有公爹教儿媳的规矩,要不是他这辈子从没有动手打女人的先例,卢老汉真怕自己这一下压不住脾气会给王氏一巴掌。最后那一巴掌啪一声落在了卢大郎脸上,极响亮的一声,在静夜里原本在自家屋里的卢二郎和卢三郎都听到了动静,急忙忙把刚脱下的衣裳往身上套,而心里正虚的王春娘更是吓得把门死死闭了,半步也不敢出来。“媳妇管不好,这一巴掌你就替她受了!”卢大郎半边脸都火辣辣的,再有几年也能做爷爷的人了,被亲爹扇了这么重一耳光,却也知道这一耳光是挨得该,低头道:“爹教训得是。”卢老汉气极:“我这教训能顶什么用?是我们一家往外面逃吗?是我们一家的话,你们兄弟要带岳家,再带上岳家的三亲六戚我都没话说,我们本就是指着陈家和沈家带着的,五家人抱团的,抖了我们家的我可以扇你一耳光,抖了另外四家的,扇你耳光有什么用?把你扇死在这里也没用,人家那几家数十口人是该着你们了吗?”这原不是可以高声说的事,气极了也不敢高声,只能压着,压得卢老汉胸膛直起伏,手直抖,吓得卢婆子忙帮着顺气,直劝着别急别上火。卢老汉听不进,只指着卢大郎:“从明儿天不亮起,你、王氏、拴柱、铁柱,一起挑粮进山,铁柱小,用背篓,你们也别挑咱自家的粮,给另几家挑粮去,我们一家人都先给另几家挑粮去。”卢大郎捂着脸,眼圈通红。卢老汉气得在屋里团团的转,呼吸声都重得清晰可闻,卢二郎和卢三郎这时也都穿好衣裳过来了:“爹,娘,大哥,这是怎么了?”卢老汉看看卢大郎,气得说不出话来,卢婆子三两句把事情说了,卢二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卢三郎十八岁的少年郎,平时是个小甜哥儿,这会儿小暴脾气都被气出来了,一脚踹在凳子上,发出怦的一声,引得众人都朝他看去。卢三郎黑脸,看就看,他看不惯他大嫂很久了。“爹,你连夜把家分了,大嫂以后爱怎么给她娘家人漏底怎么漏,不怕把拴柱铁柱兄妹五个饿死,只管漏她的。”分家两个字从没成婚的小儿子嘴里冒出来,卢老汉眉一皱,喝斥:“胡扯什么!”卢三郎哼一声:“我没胡扯,大嫂这性子早晚给家里招祸,看着拴柱几个我这当叔叔的也不能说撇下大哥那一房,但这家要分了,不然憋屈死我,我没成家,我跟着爹娘你们过。”卢大郎、卢二郎还有闻声过来的拴柱几个:“……”卢大郎是懵,拴柱几兄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爹脸颊已经半肿了起来,显然是挨爷爷揍了,然后听到三叔让分家。卢二郎心里则是:老三可真敢说啊,不过说得挺好。他脸色也极冷,他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全靠了沈烈和陈大山有过硬的本事,才能带着他和施大穿山过林的闯过了鬼门关,原是出于一起过命的交情,才会带上他们两家抱团,现在倒好,她大嫂把四家人,不,连带周村正,把五家人全卖了。别说他爹气得直抖,卢二郎手上青筋也直爆了。他没有岳家吗?他媳妇不惦记爹娘吗?可他和施大也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给岳家帮助,及时报信,通知买粮,帮着买药,再寻思着把舅兄悄悄领过来跟着阿烈紧急学些手段。他和施大都不敢开的口,他大嫂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不止敢开口,卖他们还卖得毫不犹豫。卢二郎想起刚归家时媳妇夜里哭着跟他说的那些个事,现在只觉更加心寒。“我也赞成分家。”卢大郎已经懵了,刚才看三弟,这会儿又看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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