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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准时叫秦知远,我特地调早了半个小时的闹钟,我麻利收拾完,踩着时间来到他家门前,刚准备敲,他却先一步开了门,看来他是一个比我准时的人。

“早。”我说。

“早。”

“那咱们走吧。”我说。

秦知远淡去了昨天晚上的愁绪,此刻看着有了几分精气神,客气道:“麻烦你了。”

他这人很有分寸感,自觉地坐到后排的位置,我懒得再叫他坐到副座来,便索性不管他,我开完车里暖气问他:“一个晚上想清楚了?”

他点头:“多亏昨晚你救了我,我才后知后觉自己以前太浮躁,做事太急于求成了,没有结束,就表明我还有机会,也一定会有别的法子的,机会难得一次,我不该就这么放弃,谢谢你救了我,能让我重新想清楚。”他说得认真,看样子是真的有好好想过。

虽然有些好奇他的经历,但最基本的道德底线我还是有的,所以不该问的我不会主动过问,我笑道:“这样才对嘛,这样才不枉我费尽心力救你。”我望向后视镜里的他:“安全带系好,准备出发了。”

半路上又飘起了雪,不算特别大,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在了挡风玻璃上,我打开雨刮器从里面刮出一块视野,我突然来了兴致,在车里放起了音乐,我的手指跟着旋律轻轻敲打方向盘,坐在后排的秦知远突然开口问我:“下一首可以放darkbe深蓝的loveisatsunai爱是海啸吗?”

“啊?”我沉浸在音乐里差点没反应过来,视线在映着他的反光镜和正前方的挡风玻璃之间来回变换,待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我笑笑说:“哦——当然可以。”

我试探性问他:“你喜欢darkbe的歌?”

他浅笑着回答我:“是的。”

听到他也喜欢darkbe的歌,我再难掩内心的激动,我承认对于这方面我有些急不可耐,连说话音调都扬了两个度:“巧了,我也是。”

darkbe是一支来自加拿大的摇滚乐队,在国内外都非常有知名度,但因近几年新一波乐潮的更迭,使这个乐队的风格不再符合主流,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现在身边有知道并依旧喜欢这个乐队的人已经少之又少,所以更多的都是我们这些最早的一批老歌迷。

“你最喜欢的,也是darkbe的loveisatsunai吗?”只要一涉及到我喜欢的东西,我就喜欢拉着人喋喋不休,沉浸到连自己问的问题有多白痴都发现不了。

“嗯——”秦知远的表情温和,语速不急也不缓,就跟没有经历过昨晚的鬼门关一样:“还有一首butterflyandrose蝴蝶与玫瑰。”

“那一首我也很喜欢。”

世界这么大,能认识一个兴趣相投的朋友可以说是一件概率极小的事,我一直都很想享受和有相同爱好的人畅所欲言,当我感慨之时,loveisatsunai正好进入副歌部分——

爱是海啸

狂野汹涌

你即是风,我即是雨

于巨浪中吞噬

在沉沦里窒息

……

歌词在耳边徘徊,我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看来我们还挺投缘。”

“是啊。”秦知远一直都是恬淡笑着,如泉间映月,干净温和,彼时我才发觉,他并非没有什么能让人特别记住的点,他只不过是一个需要别人静下心来与他相处才能真正体会到他魅力所在的人,而我刚好就是那个别人中的一个,跟他相处起来,会有种很强烈的舒适感,我不禁有些得意昨晚选择的是救他。

送秦知远到学校的时候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后面几天我有叫过他几次坐我的车上班,但他还是婉拒了我,不过倒也算意料之中,大不了又回归平常嘛,我不强求他。

有一点倒是让我很欣慰,自那之后,我能明显看出他整个人都精神许多,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不少,我很佩服他在经历过极大的挫折后,还能如此迅速地将那些不愉快的东西抛之脑后再做出改变,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是从那时起,我一改往前的想法,认定他是一个心里素质极强的人。

忘了说,他还很细心,某一天我睡过头就是他打电话叫醒的我,才没有迟到,后来我问他是怎么知道我睡过头的,还能及时叫醒我,他解释说,是因为我平常走得比他早,我出门的声音他那边听的见,但工作日那天我却没有上班,那就说明我还没起来。

我取笑他还有隔墙偷听的癖好,他却说是因为这房子隔音不好,我想起来这房子的隔音效果确实不好,动静稍微大点隔壁就能听到,不过我倒是得感谢是这隔音不好的墙帮了我的忙。

年底最后一天中午,也就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我收到了秦知远发来的微信,上面白底黑字:“陈先生,今晚我们一起跨年吧。”

看到他发的信息,很欣慰他能够走出来,积极乐观地去面对一切事物,至少从某方面来讲他确实听进了我的话,我敢说,现在已经没有一件事能比救了他还值得。

我没跨过年,原本今年也准备一切照旧的,但没想到会受到秦知远的邀请。既然这样,我盛情难却。

我回他:“行啊,出去跨还是在家?”

他说:“南门公园今天晚上十点半有一场灯光秀,去吗?”

我回他:“去。”

他头一次对我发了表情,是一个动画小人比的ok,我笑着关上手机。

还没到点,秦知远就叫我提早准备,说是跨年的人很多,路上会堵车,我一边夸他会安排,一边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一件羽绒服套在外面。

秦知远发信息问我:“收拾好了吗?”

我回他:“好了。”出发前怕外面冷,以防万一,我拿上一条围巾戴到脖子上。

一出门便看到靠在走廊看手机的秦知远。

面如冠玉,身形修长。相比我,他穿的却很正式,内搭黑色中领毛衣,外穿黑色大衣,脖子围着一条灰色围巾,下身黑色西裤加皮鞋,他个子很高,看着很有气质,就是与这条被小孩子涂画过的楼道有些格格不入,我羞愧难当,因为他这样反倒显得我不重视跨年了。

看到我走近,他动作流畅地将手机揣进兜里,我笑着说:“走吧。”

秦知远预料得没错,路上果然很堵,好在我们出来的早,堵到目的地时刚好接近十点半,我沿着停车场找到一个空位停车,又跟着他排队找座位。

刚一坐下,秦知远便塞给我一瓶水,他说:“在这里要待上两个小时,这内场里面也没有卖水的,这瓶给你,一会儿渴了还能喝。”

尽管知道他细心,但我还是忍不住惊讶:“你什么时候买的?”秦知远的口袋就像个谜,塞了两瓶水还能揣手和手机,有时候我真想扒开看看里面究竟能装下多少。

“刚才你去卫生间的时候。”

真贴心啊,我心想。

我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水笑道:“谢了。”

人声嘈杂,节目伊始,各种颜色形状各异的灯光游走在城市边缘广场中心,像无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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