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炎哥”的消息,顿时让仍昏昏欲睡的连见月清醒了过来。
掀开被子,连见月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摸了一下旁边的被褥。
应该凉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老许?还在家吗?”
隔壁房间传来声音,“你没走,我能去哪儿呢?请问?”
“哦,我一会儿出一趟门,给我把你家的钥匙。”连见月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小子还真把我家当成你家了?”
话是这么说,许余霖却还是拿着钥匙走进了卧室。
连见月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嬉笑着说道:“嘿嘿,我一早知道老师不会放任我的死活不管的。”
许余霖皱了皱眉,随意地把钥匙搁在床头柜,探出手落在了连见月的额头,很快又收回手,放心地道:“看来是没发烧,早上你全身都热乎乎的,我还担心来着。”
连见月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个,应该是老师操热了我的身体吧。”
许余霖紧盯着一脸戏谑笑意的连见月,弹了下他的额头,冷冷地说道:“别胡说八道,还有少讲什么死啊活啊的,就算是开玩笑也不准。”
每当连见月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地论及生死,他总会有种这个人似乎真的马上就会死在眼前的感觉,这让他感到恐惧,无法视而不见。
连见月垂下眸子,轻若蚊蝇地低语,似哀似叹,“……我尽量。”
老师的直觉在某种程度上总让他觉得无所遁形。
意外的顺从,倒是出乎了许余霖的意料。
“你去见王炎?”
“嗯。”
许余霖眯了眯眼,扫视着眼前不着寸缕的连见月,道:“就这样去?”
闻言,连见月低头瞥了一眼,发现印子似乎比昨日还要淡了那么些。
明知许余霖一向不会留下这般印记,连见月却仍笑着说道:“这可是老师倾心为我留下的爱痕呢。”
许余霖“哼”了一声,“是谁留的,你自己清楚。”
“呀,老师不会是醋了吧?”连见月顿了顿,手捂在胸口,情真意切地说道:“放心,我真心爱着的就只有老师一个人哦。”
“虚情假意!少在我面前脱裤子放屁!”
认识几年了,他还能不知道这小骗子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连见月撇了撇嘴,撅起嘴巴,“过分,我可没对别人说过这种话呢。”
眼见许余霖背过身,就要走出房间,连见月闷声道:“如果你想要我的话,我也……”
将将踏出门槛的一瞬间,许余霖扭头,看向已然噤声了的人,“嗯?”
凝视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连见月咬住了唇,摇头道:“没什么。”
奇怪,他在期待什么呢?
再度来到车站出口,相比昨日,连见月已经全然换了一副心境。
连见月忐忑地晃荡在出口处,期待地反复探头往前看。
半年没见面了,学长见到他会开心吗?会像以前一样冲上来抱住他吗?
不多时,拥挤的人群中走出一个挺立的身影。
那人身高约莫一米八三,微卷的短发下是稍显浓密的眉毛,目视前方的深褐色眼眸里透着三分优雅,三分谦和,四分暖意,不掺半点迷惘,一举一动都尽显平易近人,往前走的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坚实。
当那人一出现,连见月便觉得仿佛忽然间现出一束耀眼的光自天上直直地打在他的身上,引着他移不开视线,不由自主地跟过去。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等我。”王炎张开手臂,毫不犹豫地抱住了连见月相衬之下略显娇小的身躯。
连见月心口一滞,怔怔地由着王炎动作,感觉他拍在后背的手灼热地几乎要透过衣服烫伤他的背,敛了敛无措的心绪,他口吻温润地开口,“毕竟你那么忙,也只能让我这个闲人多走动走动了。”
王炎放开怀里的连见月,笑了笑:“是忙啊,这不忙完工作又要忙着筹备婚礼了。”
“恭喜啊,哥,没想到我还没毕业你就要结婚了,这么早婚。”连见月语气中带着淡淡的遗憾和难以察觉的苦涩。
王炎挠了挠头,耳根无声爬上一抹红,“我也没想到。”
察觉到往日从未在王炎身上看到过的反应,连见月强装出欣喜的模样,揽住他的肩膀,“哥,好久不见,你都知道害羞了。”
“你就别调侃我了,来,专门给你带的,费列罗巧克力。”说着,王炎将左手拿着的棕色袋子展示在了连见月的眼前。
连见月眸光一闪,接过袋子,“谢谢哥。”
记性一向不大好的王炎,却永远牢牢记得他最喜欢吃的是费列罗巧克力。
是他待他如至亲的证明。
“跟我谢什么,我们不是家人嘛。”
连见月心口一颤。
是啊,他们之间的定义是家人、是朋友,他该为此荣幸才是。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些早该说出口的话,他又为什么说不出口呢?
环视四周,连见月问道:“嫂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她啊临时加班,明天才会回来,所以今晚我们两个好好喝一杯吧,怎么样?”
“好啊,当然好了,哥,就等你这句话了。”
在清吧喝了大概有六分醉后,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提啤酒,王炎便携着连见月回到了他家。
望着空荡荡黑洞洞的屋子,连见月揉了揉眼睛,“哥,你家里人呢?”
王炎侧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差不多十点了。
“应该是串门打麻将去了,没事,最晚两点也就回来了,快进来。”
“好嘞。”
进了王炎的房间,灯一开,连见月的神智顿时清醒了三分。
一切都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左侧木棕色柜子上成堆的相框如原先齐齐整整,右侧床头模样古怪的玩偶仍旧按大小顺序挨个靠着墙的那一边,他送给他放着他们合照的相框也仍旧摆放在书柜第三层第三格的最中间。
努力抑制着即将倾泻而出的感情,连见月垂眸,攥紧了拳头。
王炎拉着连见月的胳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注视僵着身子的连见月,“见月,坐吧。”
轻而易举就被眼前人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却反复触动着他的心神。
“不会是太久没来我家,陌生了吧?还是啤酒没喝,你就已经醉了?”
“怎么会?没那回事。”连见月回神道。
王炎从地上拿起几罐啤酒放在床头柜上,“那就好,我还想着要问你件事儿呢。”
“什么事儿?”
“是我要问你怎么回事才对,你很久之前不是说要给我介绍个人吗?都过去多久了,人呢?我还等着呢。”
注视着对面那双因八卦而显得神采奕奕的眼眸,连见月眨了眨眼,眼神飘忽地摆了摆手,“呃,我不记得有这么件事啊,哥,你记错了吧。”
一瞬间,连见月的身子僵硬得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好像连呼吸都停滞了。
可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
于是,王炎只好将之解释为错觉。
连见月的余光落在王炎因喝了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他的眼神有询问,有疑惑,有担心,就是没有他所寻求的怜惜与克制。
估计这一辈子,学长都察觉不到他曾对他有过的心思吧。
幸好,幸好。
如此想着,连见月安心地坐在了王炎的身边。
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顺手拿起一罐方才开了的啤酒,连见月与王炎手里的一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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