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把脸闷在里头,试着用憋气的方式把那扰人的喷嚏声给憋回去。
然而丝丝凉意却不断窜入布料的间隙中、不停地挠着他发痒的鼻腔。
这是今晚第十五次了,他就不该逞强的……
又是一个喷嚏从高子禛鼻子里啾出来,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快被搅烂了,尤其这该si娇贵的肠胃还特别难受。
啊!浑身不舒服……
为甚麽青yan在北边?为甚麽青yan不能在南边啊……
南边多好啊!晚上盖着肚子就能睡了……
不像在这,连盖了厚被子都还得再穿层衣服才冷不进骨子里……
受热就不能平均点吗?太yan公公你差别对待啊……
啊不对……晚上好像不关太yan的事情……
不明来由的疲倦和胀疼感频频侵袭着,高子禛觉得自己思绪被害到开始有点浑浑的,在脑子里从东街骂到西街、把上天入地所有东西都骂了一遍,又x1了一下快从鼻子里流出来的鼻涕,整个人在微凉的毛毯里缩成了一团。
突然,一个轻微的开门声溜入耳中。
甚麽声音?大晚上出来g甚麽?
开门这麽粗鲁?走路还不会小点声吗?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出来是不是?
……等等!
别!你过来g甚麽!
高子禛紧闭双眼,连忙将下一个即将打出来的喷嚏憋回自己噎喉里。
「子禛?你醒了吗?」一个嗓音带着gu热息吹在他露在被子外的额头上。
东方介蹲在沙发前,往那团缩在上面的人轻轻拍了几下,那身子透过薄薄的毛毯明显在抖着,可却没其他动静。
见状,东方介先是温柔地坐上沙发边,用自己的身t挡住在被团上方盘据的冷意,然後轻轻掀开被子头,看见那紧促的眉头和紧抿的唇还有红到不行的鼻头,心不禁揪了一下。
东方介轻叹口气,伸手一探高子禛的额头。
微热,但好险不是太烧。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一下就好。」东方介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子禛装着睡,闻言唇角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夜袭?原来他有这种僻好吗?
行吧,反正快冷si了就配合一下,顺便拿他当暖暖包,双赢。
高子禛乖乖缩在那等着他的暖暖包自己抱过来,却不想东方介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阵冷意重新扑上自己的脸,害他一个忍不住,把喷嚏给打了出来。
哈啾──!
「……」
高子禛默默地把自己的脸往毛毯里塞回去,掩着被角偷偷x1了下鼻子。
呃……其实睡着了还是会打喷嚏的,对、对吧?
不过东方介见着也没说甚麽,只是俯下身托住他的背和大腿,带着毛毯将他从沙发上揽了起来。
外套滑落在沙发上,发出一个闷响。
!!!
高子禛感觉身下一空,随之突然倒进一个怀抱之中,他愣了半晌,羞耻二字才渐渐爬到了他的脸上。
……这、这是被人抱起来了?
自己?被男人──?!
高子禛觉得自己的尊严像外套一样,被彻底遗忘在沙发上了。
不过那温热的触感一瞬贴上来,也算稍微缓解了身上的寒意,高子禛jg神上的羞耻立刻向生理上的舒适妥协,倒是忍不住往这温暖窝过去,感觉到耳边的心跳声一下快了许多。
不稍片刻,高子禛便被人塞进了一个温暖的被团里。
东方介ch0u开夹在棉被和高子禛之间的毛毯,将它盖回高子禛那侧的棉被上、掖了下被角,又反覆碰上那有些温温的额头和自己的b较了下,似乎有些不确定到底该不该做甚麽处里。
可犹豫了会儿,他最後还是跑到厨房从冰箱门上ch0u出一块退热贴回来,往高子禛额头上贴了一张,然後才从床的另一侧爬上躺进被窝中。
然而他刚躺进去,後背就碰到了高子禛探过来的手。
他整片背都苏了一下,连忙拽起自己的枕头往两人中间塞过去。
高子禛躺在被窝里,贪恋那温暖又往里头翻身滚了一下,然後一片结实的背却突然往自己手压上来,可他还没来的及反应,那背就突然弹开,换成一个软呼呼的枕头、往他脸上堵了过来。
唔……这啥啊?
高子禛眯开朦胧的睡眼,一手软趴趴的伸上来扒住胖胖的大枕头、脑袋轻晃悄悄地从後头探了出来。
东方介正背着他,整个耳朵乃至脖子都红了彻底。
高子禛一愣,不知为何笑了一下,抱着枕头躺倒回自己那侧去。
嘿嘿,耳根红红小脸烧烧、小小介他害了个臊……臊……
东方介感觉自己背後的动静停了下来,这才转过身看向枕头的那侧,只见高子禛紧紧抱着自己的那颗枕头把脸埋在上面,半个身子落在床面正中央、直接昏睡了过去。
东方介蹙了下眉,连忙把他怀里的枕头拽出来,重新塞到两个人中间。
可高子禛鼻头一皱,又是个翻身重新把那枕头抱回自己怀里了。
……
清晨,五点三十分整。
高子禛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待了片刻,丢开手中的枕头,掀开身上棉被的同时不由得被突然灌进的冷风害的哆嗦了下,面sey郁的扶着自己略微沉重的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疼……
昨天有点糊涂,好像一下产生了很多奇怪的想法……
高子禛静静地瞅着另一半床上的东方介,对方眼周似乎带着很深的黑眼圈,轻鼾声随着平缓起扶的x膛阵阵传来。
自己昨天是被他抱shang的,对吧?
他探过身去把被掀开的被盖回东方介身上,然而当将被子头拉到那张脸凌厉的颚线下时,他手微微一顿,不由得探出指背去蹭了一下那熟睡的脸颊。
看来他还是对自己有感觉的,只不过自己不能再用那些轻浮的招式对他了,要说是因为他不喜欢吧,其实想想,昨天确实是自己过分了,况且跟自己b起来,他可……无辜的多了。
──毕竟不论自己的目的为何,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
反正接下来也需要他的帮助,不是吗?而且至少在结束前,得给他一个美好的初恋记忆,毕竟都已经浑蛋到让他喜欢上自己了,那不能再浑蛋到连责任都不负吧?免得他以後谈恋ai都有y影了。
话是这麽说,但总觉得……
高子禛看着那双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乎是感觉到脸颊上的异物,熟睡中的人转了下脸躲开那个调皮的指背,看着那片柔软嫌弃似地从自己指背上ch0u离,指背的主人不禁露出了个无奈的微笑。
──好吧,也许得承认,这家伙确实让人有点动心。
──真奇怪,甚麽时候开始的?
高子禛坐回床沿,扶着脖子甩了下发胀的头,又往自己额前0了下,将那块退热贴撕下来叠好、丢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他起身到浴室洗把脸刷了牙,回到卧室里往行李箱里找了一遍,拉出自己的衬衫和k子迅速换上,觉得有些冷又往里加了层毛衣和发热衣,边穿套着边走出卧室,ch0u出便条在卧室门上留了一纸字後,便穿上大衣直接出门去了。
沿着街边大路走,冷风呼在脸上、扫去了些许热意,却又害高子禛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难不成真的感冒了?
高子禛x1了下鼻子,站在原地发会蒙,然後又重新沿街走了起来,不过脑袋里却开始考虑起华宗的事情。
正想着,禹清灵一道讯息犹如惊雷炸进他意识中,那jg神力裹着理不轻的怒意、正卷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子禛。
高子禛查觉不对,微微拧眉传道:「怎麽了?」
那帮浑蛋……禹清灵咬了咬唇,传道:他们对小祖用了刑。
高子禛闻言额角轻ch0u,将猛然窜上的火气押回肚子里去。
「甚麽刑?知道吗?」高子禛传道,湛蓝的jg神力一下幽深了许多。
是鞭刑,有几道还甩在脸上,还带着他在总局大门前巡游一样溜了两大圈!禹清灵越说越气愤:他们太过分了!连兴杰那个嫌疑b较大的都不过给他关一关就出来了!明明一点证据都抓不着,就凭着一通电话就把人定罪了?他们凭甚麽对小祖用刑!
高子禛深x1了口气,可稍做思忖後却传道:「……继续观察,别轻举妄动,让安排在附近的人小心点,别被反侦察了。」
禹清灵一愣:……就这样?
「金承顺伤华宗就是给我们看的,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华宗,而是我们,不能因为一点刺激就出手了。」
高子禛!刚刚我的人回报时说了!他浑身都是血!他是从总部里被人架出来的!
高子禛一下捏紧拳头:「我们都是受完训练过来的,不至於一点苦都受不了。」说着,唇se却惨白了许多:「清灵,有件事情我想你应该要明白,我知道你不算我的下属,你有自己抉择的权利,但至少目前我是青yan总召,我希望有时候你可以先仔细想一下我们的目的,不要为了这点事在这跟我争辩。」
这点事?禹清灵不满道:……高子禛,你回答我,小祖现在这个情况是你原本就设想好的吗?
高子禛一顿,幽蓝的jg神力一瞬变得更深、更沉。
「是。」
一个答案,在意识中掀起轰天巨响,高子禛眉间轻拧,感觉对方的jg神力抡起怒意、往自己的重重捶来一拳。
禹清灵沉下脸se,传道:我以为如果是你的话,不会做出这种把自己人往火坑里推的行为。
「大义为重,不能只顾私情。」
……
「清灵,拜托,真的。」高子禛传道,那犹如深海的湛蓝中带着恳切:「我想要相信你们,但你们得让我放心,不要做出节外生枝的行为,好吗?」
……我知道了。禹清灵抿紧唇道:华宗那里你放心,我不会出手,我有自己的分寸,但有些事我自己能做抉择,就不用烦你这个总召了。
传完,连接便断了。
jg神力的躁动在意识中平息,高子禛深x1了口气。
他站在大街上思忖片刻後,将jg神连结转到了另一人的意识里去。
少主,您有何吩咐。
「帮我分个人到华宗那盯着,但凡有一点动静,随时来报。」高子禛传道,目光极冷:「但要小心隐蔽,禹少主和金承顺的人马全都避开,必要时候……允许伤残,包含我方,但不许取人x命。」
遵命。
高子禛交代完後截断连结,在街上缓慢晃了一圈,从公寓楼下绕到十字路口,再从十字路口绕到公园外围,在池塘边倚着栏杆待了片刻,仰头看向穹顶上那寒凉的冰蓝se。
不得说,距离年底越近,这青yan的天就越发寒冷,温度飕飕的降,高子禛想自己刚来的时候本来还是在宁川那种闷人的大热天,这转眼间就是那种手一从口袋伸出来就能冻成冰bang棍的大冷天。
估计再不过多久,这冷就能变成严寒了。
公寓内。
东方介一觉醒来正想去看高子禛,却发现身旁的位置早不知甚麽时候空了,他起床去将门上的便条贴撕下来,看过几眼後便找出卧室、找进浴室、找去厨房……可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又是那种空洞的感觉,只放了张便条、一点余温也没留下。
自己是不是该起早一点,这样也许就能撞见他了?
东方介从客厅柜子里找了个空盒子把里头的泡棉拿出来,将便条纸贴进盒底、收到自己床头柜里,然後照着上头写的到冰箱里拿出冷冻r0u包子、拿锅蒸热後吃了起来。
他边吃着边想看手机里的新闻,可还没滑开网页就收到一通电话,见是连兴杰打来的还愣了一下,才战战兢兢的接起来。
可不等他问话,对方倒先开口了。
介、介哥!连兴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促,似乎是在喘的样子,背景还一直不断传来凌乱脚步和人声喊叫的噪音:你在家吗?你还会来吗?
东方介顿了一下,嘴里含着块包子r0u答道:「我暂时回不去。」说罢,他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
然而他刚放下包子抹了下嘴想要问话,却听对面连兴杰着急抢道:那、那个!现在我们这……!
可突然,又一个声音闯进东方介的耳中。
连兴杰!别闹了!手机交出来!
那是吴龚的声音。
只听对头一阵凌乱的噪音响起,所有的惊慌化为喘息透过电话在东方介耳畔乱窜,东方介闻声不禁蹙起眉,着急问道:「喂?连兴杰?」
对、对不起!我好像闯祸了!华宗被抓去总局了!他、他伤的很重!连兴杰惊慌道,伴随着一个粗暴的破门声,冲着电话发出了最後几句崩溃般的嘶吼:我帮不了他!他们不让他去疗伤!他们把他──!
嘟──嘟──
东方介双眸直gg的瞪着桌面,神se晦暗不明。
他立刻滑开通讯录往吴龚打过去,可打了半天打不通,又转往华宗号码拨了过去,指尖一下下焦躁的敲在桌面上。
秩管总局,地下审讯室。
地下审讯室四面石壁,低矮的天花板频频散发出迫人的压抑感,斑驳墙砖面溅上了些乾固的血迹,地下室内无窗,唯有吊在天花板上那盏y冷的白光刻画着人脸上锋利的菱角,映出渗人的气息。
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被打着赤膊吊在铁架上,金承顺手里抓着一条焕发着红光、像是灼着烈焰的火鞭,目光里的y冷和敌意ch11u00的扎在青年血迹斑斑的脸上。
身後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金承顺问道:「甚麽事?」他没有转过头去,两眼仍是si盯着那面sey狠正瞪着自己的青年。
而来人则答话道:「华宗的手机响了。」
金承顺闻言一顿,立刻收起手中的火鞭,嘴角g起一抹玩味。
可华宗听这话脸se却是一沉,眼底当即掀起阵阵不明来由的紧张。
金承顺朝华宗递去一个眼神,然後故意朝他轻蔑的笑了一下,转身出去时带上门,向来人低声问道:「谁啊?」说着,语气中都带着一分愉悦。
「是东方二少爷。」来人低声答道。
「……」金承顺瞬间冷下脸,方才脸上那难以自抑的兴奋早已不复存在:「接一下,看是甚麽事。」
来人答应,接起电话听对面嚷了几下甚麽,然後掩着收音向金承顺报告道:「是来问华宗情况的,还问我是不是总局的人。」
「那直接挂了吧。」金承顺不耐的撇了下嘴,见来人得令挂掉了电话,才叹道:「是哪个混帐跑去跟他讲的?」
「不清楚,要去查吗?」
「不用,告诉萧盛垣让他自己去查,让他管好自己属下的嘴巴。」
「是。」
金承顺朝来人摆了摆手,便踏回y暗的审讯室内。
华宗抬头瞪向他,目光中是满满的警惕。
火鞭重新在他手上凝聚,金承顺冷笑了下,向华宗步步b近道:「你猜,刚刚是谁打来了?」
可华宗仍旧正se道:「局长,我不明白您为甚麽为甚麽对我这麽执着,我是做甚麽犯法的事了吗?」
金承顺眉头一挑,却不答他,扬起鞭子就往华宗身上挥了过去:「华宗啊,你知不知道你的上级刚刚有多替你着急啊?」
长鞭一甩,在青年的皮r0u上甩出一道深长的血痕。
华宗闷吭生生憋住,答道:「……就是分局长把我亲手送过来的,我想他应该不会多着急,不然刚刚那是组长打来的吗?」
「华宗啊,高子禛跟你是甚麽关系?别跟我说甚麽关系都没有,我看你们可亲密了。」
「甚麽关系?要不您告诉我吧?」华宗冷笑道:「因为都流着那他妈肮脏的东瀛人的血吗?」
「你贬低自己祖宗倒是贬低的挺顺口啊?装很久了?不累吗?」
「东瀛人就那副恶心样,光看一眼我就能吐了,还装甚麽?」
「……好、好,没关系。」金承顺狠声道:「我就看看,你们那点恶心的同胞情谊能维持到甚麽时候?」说着,又是一到火鞭甩在华宗身上,咬紧的牙关憋不住疼,不小心呛出了一声呜咽。
秩管七区分局,禁闭室内。
「你在做甚麽!」吴龚大喝道,弯身拽起连兴杰的衣领。
可连兴杰却一扭身甩开他的手让自己重新摔回地上,爬着去抓起方才被他打飞的手机,吴龚见状立刻上前拧过他的手将手机拽了回来,重新收进自己的口袋中,试图上前压制住那像条失了水的鱼般在地上挣扎的连兴杰。
「你才在做甚麽?!」连兴杰脖颈处被强制带上隔绝仪、双手在身前被缚在一起,他抬起腿往靠在禁闭室门边的吴龚一阵胡踢乱踹,边怒吼道:「华宗他当时只是告知我们局里出事了而已!你也知道的!你也在场的!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还要帮着别人把我绑在这里!帮着别人来害他!我们平时招你惹你了吗?!」
昨日早上,两人还有点宿醉,连兴杰迟了整整两个小时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拖着疲累的身子到旁边分局去上工,至於华宗则因为禁令的关系不用过去,继续倒在床上缓解自己的头疼。
然而等连兴杰晚上回宿舍时,华宗却不在了。
连兴杰本来以为他只是去买晚餐了,可华宗却一直没有回来,甚至打电话也没人接,他不安地又打了好几通,一通接着一通越来越急,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不禁心底一凉,急忙乘着夜se冲到总局去,向总部服务处询问华宗的下落。
不想服务处的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领着他把他带进间屋子里,连兴杰才刚刚进门,脖颈处就立刻被人勒上了一个隔绝仪,他被人压到地上制服。
不稍片刻後,他就见到了大步进来的金承顺。
他注意到了金承顺在看见自己那一刹那的失落,他不明白那是甚麽原因,但他当时只着急问了华宗人在哪?是不是在这?
可金承顺却直接让人把他送回宿舍,收缴他所有的个人物品,铐上他的手把他关进禁闭室里。
他在禁闭室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整晚,直到早上一束光从禁闭室门口透进来,吴龚出现在门口、看着他神情中带了点犹豫,然而连兴杰刚想问这是怎麽回事,就被他和另外一人从室内拉了出来,一路带到分局大厅中央。
然後他终於见到了华宗,浑身血淋淋的华宗。
萧盛垣让人按住他们,开始了他的演讲,说他和华宗如何泄漏了案件机密、必须承受甚麽样的制裁,结束後两人再次分开,而连兴杰来不及询问华宗发生了甚麽、就再次被关回了黑漆漆的禁闭室里。
这无疑是杀j儆猴。
「你们触犯了会盟的法律,当然应该受到制裁,尤其你和华宗做为秩管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吴龚说道,不同於昨日的犹豫,多了份无情与淡然。
「怎麽就知法犯法了……!」连兴杰怒骂道,见他要走又往他脚边扑了上去:「放我出去!」
可吴龚却一脚将他踢回原位,冷冷地看向瑟缩在地的连兴杰:「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他说着踏出门外,却又回过头语重心长的补了一句道:「……你平常傻点没关系,但该聪明时就得放聪明点,你还有救,别把自己也跟着赔下去了。」
语毕,禁闭室门的被重重碰上,连兴杰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
东方介听见对面传来挂断的声音,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猛地起身套上外套、打开大门直往外冲了出去。
然而他刚按下电梯按键,警示灯便闪起一阵刺眼的红光。
电梯故障!警告!电梯故障!
东方介冷哼一声,扭头顺着紧急通道往楼下冲了下去。
然而一推开紧急通道的门,门外是早已守候多时、两脚正瑟瑟发着抖的柜台小姐,大概是为了防身,她手上还抓了一只大厅拖把、战战兢兢的堵在东方介脚前,勉强搭成一个不能再薄弱的屏障。
「东方二少爷!您、您怎麽出来了?!夫人还没说您可以出……!」
然而东方介眸光一凛,一缕黑se的jg神力从他掌中窜出直接打向拖把柄,将那称不上是武器的武器从柜台小姐手里生生打飞,拧眉狠声道:「你是想让开,还是在脑袋上钻个洞?」
「我、我!您别为难我!我也只是听话办事的!您别冲动啊!」柜台小姐被他吓得花容失se,却依旧不肯退开半步,只是慌慌忙忙地从自己腰上的小包掏出电击bang往东方介乱挥过去。
东方介垂眸看了眼在自己身前半米处乱挥的电击光线,沉声道:「让开。」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柜台小姐大喊道,边叫着用电击bang向前往东方介身上戳了过去。
东方介立刻歛起手上jg神力,可他刚要往柜台小姐手腕上用力敲过去,不想一个人影从後边先一步上前,直接伸手轻轻拿住了柜台小姐纤细的手腕、将她带到一旁。
柜台小姐被拽着往後跌了两步,却稳稳跌进高子禛吊着个便利店塑胶袋、正预备在腰後的臂弯中,柜台小姐刚反应过来想站直身子,侧头见到那张进距离暴击的美颜心脏却禁不住在x腔里狠狠蹦了两下,双颊立刻染上一层红霞,刚站直的腿立刻又瘫软了回去,整个人往後滑回高子禛怀里。
只见高子禛单手扣下将电击bang在手中俐落地甩了一圈,顺势将上头的电极开关拨回去、推回普通模式,然後优雅的将它塞回到柜台小姐的手上,边问道:「出甚麽……?」
然而高子禛一句话都还没问完,就被黑着脸上前一把将他从柜台小姐恋ai目光中拽开的东方介给打断了。
只见柜台小姐被这一下扯得差点摔到,刚顺势往两人那侧歪了一步就又被东方介无情的大手一把推开、往後踉跄了两下。
而高子禛感觉到身子往旁一倾,随之一只手紧紧揽在自己肩头上,他正搭上那手想拨开,却听东方介面se不善的瞪着柜台小姐沉声道:「是我要去分局看看,出了甚麽事我自己会负责。」
「是裴氏制药的案子吗?」高子禛问道,边轻轻拍了两下他紧抓自己肩头的手。
东方介面se微红,默默ch0u回手往旁站了一步,可还是保持着不远的距离,又防备瞅了旁边懵圈的柜台小姐一眼,才转向他道:「……你听说了?」
「之前走时分局里那副鬼样子,而且新闻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我想不知道都难。」高子禛说着蹙眉道:「不过现在外面情势紧张,夫人把你安置在家就是为了不要让事情闹大,有些事不是说组长你去了也不能改变甚麽,而是现在可能任何人、任何一点轻举妄动都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尤其依现在的风声看来你们还处於劣势,行动起来更是不利。所以不论发生甚麽事,我们先上楼,好吗?」
可东方介眼se明显沉了一下,绕过高子禛看向他身後的公寓大门。
高子禛唇角轻颤,忙挥手示意柜台小姐退开,自己站到东方介面前挡开那道视线:「到底发生甚麽事了?可以跟我说吗?」
东方介被他这猛地一凑再没心思去看大门了,忙退後一步踏回紧急通道里:「……组里出了点事,现在分局里一团糟。」说着,他扭头别开高子禛灼灼的目光:「我不想只待在这甚麽都不知道、甚麽都做不了。」
「但你要是现在贸然过去了,反而会再激起一次风波。」高子禛正se道:「组长,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啊,现在谣言满天飞,而且你现在的名声也不好,我要是夫人我一定把你藏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人找着,省的放你一个不确定因素跑出来给自己的计划添乱。」
「……」
「组长,我虽然不清楚你们到底发生了甚麽事,但金局长下那个禁令一定有他的用意,他既然不想东瀛人参与案件,那就表示这案件里可能有些他不想让社会大众,尤其东瀛人们,知道的东西。」高子禛沉声道:「而你本来是案件的负责人,可现在少昊g0ng联着金局长一起把你从这位置上拉下来,摆明就是不想你搅局,况且你现在身t还没恢复,就这麽过去也只会被挡在门外而已。」
东方介闻言抿了抿唇:「那我总不能就那麽放任他们……」
「组长,我就说依我的角度看来啊。」高子禛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筹划甚麽,也不知道你们这趟去渌城到底都找到了些甚麽东西,更不知道为甚麽少昊g0ng会跟金承顺联手把你排除在外,但……你看着我。」说着,高子禛直接捏着东方介下巴尖将他的脸转向自己:「组长,你仔细想想,金局长要的是甚麽?少昊g0ng要的又是甚麽?」
「甚麽……意思?」
高子禛见他终於转回视线,松手道:「我们从最简单的角度去想,金局长把你的负责权拿走就是为了要掌控案子,对吧?如果他想要掌控案子,那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案子处理好能为他谋利,二是能给他遮羞,毕竟众人都知道裴氏制药和会盟关系匪浅,这其中免不了利益纠葛。而少昊g0ng要的是甚麽?他们要的是t面,更是给自己人一个交代,这也促使了少昊g0ng选择协助金承顺而不是选择组长你,因为组长你想要的是真相,在现在这个局面下,这并不能帮助任何一方达成自己的目的。」
「……」
「但是这之中有个根本上的问题,金局长和少昊g0ng要的本来就不是同个东西。金承顺今天想要把控分局和案件节奏,可以,但少昊g0ng不会允许他做出更出阁的事情,因为这关乎他们的t面。」高子禛神se认真道:「尤其现在因为录音档的关系,即便会盟再怎麽不在乎名声,但碍於少昊g0ng的牵制,他们对东瀛人的处置这方面一定会更为小心,不是吗?」
是……吗?
「组长,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也不是须臾片刻就能解决的,要是处於劣势,就只能抓准反击的时机去做打算。」高子禛微微一笑,轻轻抚过他的脸柔声道:「别想太多,我们先上楼吧。」
东方介微微抿紧唇,可见到眼前的微笑,却又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後在柜台小姐的注视下任由高子禛将自己拉到电梯前。
只见高子禛朝柜台小姐投去一个友善的微笑,电梯便重新恢复了运作。
东方介被高子禛拉着踏电梯里,可当门阖上後,他抬头看见电梯镜里的自己,想着方才高子禛说过的那些话,却不禁一顿。
不对……
东方介眉头轻拧,审视般地往高子禛看了一眼。
他……
高子禛转头见他定定地瞅着自己,便笑道:「怎麽了?」
东方介咽了口唾沫。
「你知道现在组里发生了甚麽事吗?」他问道,面se有些紧绷。
可高子禛瞬间投来担忧的目光:「怎麽了?是兴杰他们出甚麽事了吗?」
东方介一顿,垂下视线摇了摇头道:「不,没什麽。」
片刻後,两人前後走出电梯,东方介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满满的塑胶袋,问道:「你去买甚麽了?」
「酒。」高子禛拿起手上的塑胶袋甩了甩,轻笑道:「今晚等我回来我们来坐着谈谈心。」
东方介蹙眉道:「……可你昨晚不是感冒了吗?」
「我根本没发烧,刚刚去买酒时顺便拿温度计量过了。」
「那……不用去开一些药甚麽的?」
「反正昨天也没吃药,今天不还好好的?」高子禛摆了摆手道:「这种东西睡一觉就过了,每次吃药我都觉得胃疼,不如不吃。」
「喔……」东方介低头在门前输着自己家门密码,边问道:「那你晚上要去哪?」
「姜恒说酒吧那有事要张罗,我得去帮个忙,反正现在也放假嘛。」高子禛微笑道,伸手拍了拍东方介的头:「你要在家乖乖等我喔,别像刚刚那样让人担心了。」说着,然後扭过头装做无事地推开解锁的大门、大步踏了进去。
不过这回少了昨日刻意亲昵的不适感,多了分发自内心地趣味和淘气。
东方介在门口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高子禛。
高子禛见人还站在门外,看了眼他那只掩在自己头上的手,便用拳眼抵着唇轻笑道:「放心,不会再像昨天那样对你了,刚刚那个只是一点小情趣。」说着,他眉梢轻挑了下:「以後要是追到我了,我会再让你知道,做我恋人是多美的一件事情。」
那个灿烂的微笑仍旧含着一丝疲惫,但至少不再虚伪。
东方介轻轻提了下嘴角,看高子禛转身将袋里的东西放进冰箱门,将唯一的酒只搁上吧台。
晚上六点多,高子禛就出门赴约了。
东方介独自待在屋内东晃西晃,晃着晃着就晃到了厨房,想想有些好奇子禛买的甚麽,便将吧台上的瓶装酒随手抓起来瞅过一眼。
他愣住了,连忙转着酒瓶去看标签上的名字。
不……等等,这、这是威士忌?
威、威士忌几度来着?应该不会很……
然後又是一阵慌忙转动瓶子,他微眸去看那标签上小小的酒jg浓度标示。
……四十度。
东方介不禁咽了口唾沫。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没喝过这麽高的度数。
这会不会一下就醉了?
醉了怎麽办?醉了会不会就、就把持……不住?
东方介面se乍红,他手撑在酒瓶两侧、站在吧台前sisi盯着酒瓶上的标签,试图降下脸上的温度。
叮咚──!
「组长!我回来了!」
铃声作响,门外随之传来声音,东方介回过神,看着那瓶酒又咽了口唾沫,这才飞速走去打开大门。
高子禛身上充斥着寒霜的气味,冷风附着在大衣上,随着他的步伐踏入门内,他一进门见到搁在吧台上的酒瓶,便笑道:「欸?你已经选好了啊?」说着,走上前拿起那酒瓶子在手里转看了几下。
然而东方介有些怯生道:「你……不先去洗澡吗?」
「不啊,才几点这麽早洗g嘛?而且等等喝完酒再洗澡,正好醒一醒脑袋。」高子禛答完见到那张通红的脸,当即会意,嘴角漾起一抹坏笑:「等等,你这发言很危险啊,我们今天就是喝酒纯聊天,你还想做甚麽?」
东方介见那在酒瓶盖周围游走的指尖,不禁结巴道:「做、做甚麽?」
「啧啧,脸都红了,好好的一个小纯情怎麽思想就被玷w成这样了?」
「不是,我、我没那麽想……」
看眼前人的窘迫,高子禛只是笑了笑,抬指轻敲瓶周标签上的度数道:「不过我没想到你能喝这度数的。」
「也就只有这个能喝啊……」
「嗯?我记得我明明买了很多种啊?」高子禛放下手中的酒瓶去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铁罐装的果酒往东方介面前晃了晃:「看,啤酒,还有果酒,这些度数都b较低的。」
「喔……」东方介面上一片尴尬,忙走到吧台前拿起那瓶威士忌道:「那、那没关系,威士忌也可以。」
「别,你要是平常没喝这种的就不要试了,我可不想等会还要照顾一个醉鬼。」高子禛蹲在冰箱门前,往那一列铁罐子指道:「你要啤酒还果酒?」
东方介抱着酒瓶的手紧了一下,视线在威士忌和铁罐子上犹豫了一阵,最後还是瘪了下嘴道:「啤酒吧,两……三罐。」
高子禛看那一脸失望的表情禁不住笑了下,转头抱起三罐啤酒带上冰箱门,推到东方介面前:「给。」
说着,把他手里抱着的威士忌拽了出来。
东方介怀中一空、改而揽起身前的三罐啤酒,见高子禛转身去拿杯子,不禁有些羡慕道:「你要喝这个啊?」
「你别学我,我这是习惯了,其他度数太低的喝起来反而没劲。」
「可你不是肠胃不好?」
「偶尔一次解解闷嘛。」高子禛笑道:「几杯h汤下肚真的可以壮胆的,连说话都会变得b较顺遛。」说着,只见他一手拎瓶、一手端着玻璃杯,往沙发前一坐道:「来吧,坐过来聊聊。」
东方介抱起怀里三罐啤酒大步跨到沙发上,见高子禛坐在正中央便把自己往沙发边边塞了过去,往桌前默默放下手中两罐,拉开其中一罐端着靠回沙发背上。
他静静盯着那琥珀se的yet溜入杯口、满上平滑的玻璃杯底。
高子禛单手抱腹优雅的端起杯子,他视线轻轻抚过杯中的jg华,轻声道:「你先开口吧。」
「说甚麽?」东方介喝了一口,指尖在冰凉的铁罐上滑动着。
「你就没有想问的吗?」高子禛动指轻晃,让醇郁的酒香溜入鼻腔中。
「我……想想。」
「嗯,喝一口,好好想想,想问我甚麽?想知道甚麽?」
高子禛倾杯轻啜一口琥珀se的酒ye,让嘴里的温热与那丝质般的滑顺相融交和,酝酿出另一层极致的酒意。
东方介唇角微动,但见到他却是一顿,仰头又往噎喉灌了几口冰啤酒。
两人一口接着一口,一边是悠然的轻啜,一边是愈起的急躁。
良久,高子禛才再度开口。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脑子都有点乱。」那语气温温的、带着gu威士忌的酒香,他淡笑道:「别看我现在能这样坐在这跟你聊天,其实你当时把我按在墙上吻的时候,我是想着把你揍晕直接跑掉的,但我又想啊,要是我就这麽逃走了,那之後该怎麽办?难道要一直躲着你吗?」
「……」东方介不答,但身子往沙发中央挪近了些。
「所以我当时留下来了,想跟你说清楚,虽然……到最後我还是逃了,还是因为没地方过夜才迫不得已回来的。」一声轻笑染尽空气中的冷意,高子禛仰倒上柔软的沙发背,肘靠着沙发背顶扶额道:「想想还挺滑稽,我可是连露宿睡大街都狠狠地考虑过了。」
东方介看着身边人撑在额前的手,那分明的节骨牵动修长的指节,他指尖随之探入乾爽的发丝中,露出平时浏海下藏起的美人尖。
他愣神片刻,然後垂下头把玩起自己手上的啤酒罐,边问道:「那昨天早上,你为甚麽还会折返回来找我?就算禹琰和我哥出了事,你也不一定非得回来我这借宿的。」
「我想……试探一下自己。」高子禛轻声道:「如果跟你相处的话,会擦出甚麽火花,我想试试。」
「那对我做的那些举动难道也是为了试探吗?」东方介说着眉头轻锁:「这样拿捏我的心情,很好玩吗?」
「对不起,我本来没想让你难受的。」高子禛话说着,却不知怎麽突然哈哈笑道:「但没想到在你眼里我居然看起来这麽不正常,那我这演技也太差……」
可东方介出声打断道:「子禛。」
高子禛话被断了节奏,撑起的嘴角险些撑不住脸上的笑容:「……怎麽了?」
东方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在外面碰到甚麽事了?」
高子禛晃着酒杯的手一顿。
「是啊,是遇到了点事……」
说着,只见他深x1一口气。
然後,又莫名笑了下,缓声道:「这麽说吧,就是……」
然而话到一半,又梗住了。
高子禛抿了下唇、垂眸看回杯中琥珀se的酒ye,视线染上酒的醇郁、将面颊醺出了淡淡的绯红se。
东方介骤然握紧手中的铁罐,却又松了手,将空罐放回桌面,打开最後的那罐啤酒默默喝了起来、静待那难以脱口的回应。
高子禛瞅了一眼桌上那被掐凹的铁罐,话音就这麽从嘴里溜了出来。
「……有个人,你为了得到他的认可、付出了很多,可他某天却突然跟你说,你的付出已经造成他的困扰,碍到他走他的康庄大道了。」高子禛说着,突然嗤笑了起来:「於是,一厢情愿的你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然後……」
可话到这,尾音又微微变了调。
「然後……就不高兴了。」
y暗蔽上湛蓝,幽深随着寂寞染尽眼底,将心头那堵墙一点一滴侵蚀。
那眼眶沾上sh润,微微红了。
「然後……看谁都一样,各个就都想从我这得到甚麽,然後等我没用了,再一把将我推下悬崖,还巴不得我直接摔si,哈,大概是省的以後我爬起来找他算帐吧?感觉挺像是我会做的事情……」高子禛眉间微拧,咬了咬唇:「……可我做这g甚麽呢?我如果要害你那我打从一开始何必帮你呢?为甚麽就是不肯信我?我不会……不会就是不会,我说了几回了,都立了几回誓了,一次又一次,我又不贪你这点东西,你威胁我做甚麽?你说你威胁我做甚麽?我说要抢了吗?我行动了吗?我要做早做了,不至於还在这痴痴等着你过来,让你把我b喻成一条路边捡来随手可弃的狗,把我费心讨好的成果甩在脸上羞辱……」
笑意在高子禛的脸上肆nve,可东方介却没法从他嘴角的弧度感受到半分欣喜,只有痛苦成群、在晦暗无光的眸中徘徊不去。
「……我就这麽廉价吗?」高子禛轻声嘟嚷道。
热泪淌过面颊,滑过菱角分明的颚下,打在心口的衣服上,在上头浸出一道曳尾的泪痕。
泪水像棘刺扎进东方介心头,他想替高子禛擦去脸侧的泪痕,可踌躇着蜷了下手指,半天还是没敢伸出去。
高子禛抬手抹去自己脸上泪水,可泪水止不住、溃堤般地从眼眶中漫出来,点点滴落在衣襟上,他低下头,轻ch0u了下鼻子苦笑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难过了,为甚麽对你做那些事,我自己也说不清,但也许就是想让你听我的,想确认你的这份感情是不是确实忠诚於我。」
「……」
高子禛长叹一声,又是自嘲般的笑了下:「别看我这样,我也希望被ai,虽然这种话要说起来真的挺别扭的,但……哪怕你只有一点可能ai我的迹象,我也想去尝试看看,别等之後要是你又转头ai上了哪个谁,到时候再来追悔莫及。」说着,又是一道泪光从他脸上滑下,可他却不再去试图抹去,只是用力窜紧满是泪水的手,好像要把拳中的泪水都捏碎般:「可我又很怕,怕要是你这也是在骗我怎麽办?你要是真的只是一时失误、一时冲动怎麽办?你要是一下就厌烦我了怎麽办?所以……」
──可现在却是我骗了你。
藉着酒劲说出真假参半的话,用自己的伤痛去打动你的怜悯。
──我本应该保持平静、本该与你维持距离,但我却踰矩想去确认你的情谊,可即便你向我证明了你的真心,我也只能向你回报我的假意。
真的……像个浑蛋一样。
东方介禁不住伸出手,刚碰过啤酒罐微凉的指尖顺着耳廓、拨过他鬓边的短发,他掌心附上肩头,试图扫去那些沉淀的重担:「我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子禛。」
高子禛没有拨开,而是安抚似的往他手背上拍了拍,轻声道:「没事,抱歉,让你听了那麽多奇怪的话,我……就是稍微发泄一下,主要能别让你想太多,这样就好。」
可东方介却微微拧着眉,像是想证明甚麽般按住他、拼命解释道:「子禛,你信我,我真的不是冲动,我知道自己对你甚麽感觉,好像、好像从很早就开始了,就是一直这麽喜欢着的,只是当时没有想太多,但其实……那……」
「嗯,别急,我知道了。」高子禛淡笑道:「谢谢你喜欢我。」
一滴泪点滑过g起的嘴角。
东方介愣了一下,目光轻而缓、一点一点描绘着眼前之人的轮廓。
高子禛感受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唇,恍惚间,几乎要闭上眼去享受那份甘甜,可他却仍从沙发上抬起手、准备推拒掉这份真挚。
然而正当那手要推上时,却见东方介自己止住凑近,将浓烈的情谊小心拿捏在几寸之外。
高子禛顿下动作,正不解时,一个满怀柔情的声音悠悠传入他耳中。
东方介眸光带着微醺的酒意和执着,柔声问道。
「子禛……我想吻你,可以吗?」
裹着柔情的气息在面前溜过,羞涩地提出自己的渴求。
思绪深处,似乎有甚麽崩断的声音,在那深沉的眼底掀起一片波澜。
「……」
东方介见他愣在那,知道是自己突兀了,只是垂下眸微微一笑,边往後退开道:「没……」
「下不为例。」
然而随着玻璃杯搁上桌的脆响,一个略沉的嗓音猝不及防撞进心窝中。
再下一刻,他就被人一把揽住後颈、偏头吻了上去。
「唔嗯……」
两办温软顺势欺上、轻抿唇r0u,偶尔探出的舌间俏皮地在双唇溜转、t1an上乾涩的尾角,将唇se润成瑰丽的颜se,东方介浑身漫起一片su麻,他僵着上半身、双眸微睁,有些无措地盯着那张近在尺尺的俊颜。
高子禛美眸微狭,见到那双在自己面前不断眨巴、满是惶然的大眼,不由得贴着他的唇、g起嘴角轻笑了下。
唇上轻轻擦过的柔软刺激着神经,让羞赧烧上东方介本就通红的面颊,他手定格在两旁显得更加无措,可对方却是轻啮了下自己的唇角,微吐热息道:「把眼睛闭上,用感受的。」
东方介听话闭上眼,唇舌间的感触被一瞬放大,可那握着酒罐的手仍是慌张的定在那。
见他乖乖把眼睛闭上,高子禛轻啄了下他的嘴角、趁着空档把他手里的铁罐拽出来迅速搁到桌上,东方介刚感觉自己面前一阵轻风拂过,正想眯开眼偷看,却又被再度既上的吻夺去了思绪。
高子禛拉过他那对无处安放的手拥到自己腰上,自己伸手揽住他的脖颈,那半身炽热贴上x膛,修长的指节轻轻抚0着後脑清爽的发丝,顺势将舌尖带向更深一层的温热。
「嘬……哈嗯……」
一条灵活柔韧的东西随着微启的皓齿滑入、挠进敏感的口腔内,交缠而上的su麻感将那点薄弱的心里建设一举击溃。
舌尖在软r0u上打转、吮食,不同於初次时的青涩,这吻时而轻柔时而野蛮,唇r0u上的啮食将知觉在su麻与痒之间拉扯,情慾从舌尖萌芽、流连在被逐渐开拓的口腔中。
「哈……唔……」
偶尔微退的舌尖卷过对方的舌r0u,在唇齿间留下未尽的余韵,然後琼唇又是一再欺袭而上,唇齿间轻吮的水声暧昧、随着发丝间的轻抚不停撩拨着悸动的心弦。
东方介放在他腰上的手随这更上一层的情慾微微掐紧,不由自主揽过腰後将他整个人塞进自己怀中,轻轻颤抖的指尖克制地摆在微露的k腰上,手上的薄茧在衣料上蹭出几声轻微的沙响。
舌尖在软r0u上轻舞,力度由轻至深、又由沉至缓。
最後,缠绵地转绕着从口腔的温热里退出,往下唇抿上最後一口,轻轻留下那一分温存。
高子禛离开那令人情意迷乱的唇,用鼻尖贴着滑过那滚烫的侧颊、沿入颚下的棱角线条,一缕热息和忽近忽离的唇贴着东方介颈侧的筋轻轻挠过,落入锁骨那分明诱人的g线中。
「嗯……」
一个轻吻落在锁骨的棱角上,高子禛靠在他颈侧、轻呼了口气,将前额埋进东方介的肩窝中。
东方介x膛微微起伏着,眼前的景se因有些涣散的视线模糊了棱角,迷情之际,他垂眸看向靠在自己肩头上的高子禛,看见那片雪白的後颈便张嘴想印上一口牙印,可却仍是将那gu冲动生生压作粗重的喘息、暖暖的扑在那片颈背上。
「臭小子……」高子禛嘴里低喃道,音se扑在东方介怀里有些闷闷的:「看看你现在索吻我是怎麽对你的?之前我y撩你的时候也不会配合一下。」
「不是,那不一样。」东方介轻咳了下,又往高子禛身上抱紧一些,嘟嚷道:「你昨天是真的很奇怪……你不知道,每次你一笑我就心慌,我也不知道你怎麽了,我又问不出口……」
高子禛闻言微顿,嘴角弯起一分温柔,伸手轻拍着他的头安抚道:「好、好,知道了。」
东方介默默往他方向瞅了一眼,顺势低头抵上他的颈窝,轻轻往里蹭了一下,低声情不自禁道:「子禛,你别当我是一时冲动,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
话音拂过耳畔,可怀里的人突然轻颤了一下。
东方介感受到轻微的颤栗,话音嘎然而止,松开怀抱温柔地扶上他的肩边推边问道:「……子禛?」
可对方却直接将他的手带回自己腰间,重新揽紧他的脖颈,用略哑的嗓音道:「别动,再给你多抱一下。」
然而一滴泪却悄悄滑过脸庞,在即将滴落东方介x前时被指尖飞速抹去。
片刻,高子禛才松开紧抱的胳膊,眼周的泛红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轻笑道:「今天就让你这一回,下次允许接吻,是在你追到我之後。」
「嗯……」东方介轻应一声,恋恋不舍的放开怀里的腰肢。
「不过以後你床得借我一半,因为最近太冷了,你可别想这是暧昧啊。」
「好……」
高子禛见他半天依然有些微红的脸蛋,笑着从沙发上起身,起身时指尖顺势往下一指道:「小小介,记得消个火。」
东方介一顿,顺着他的手势看到自己身下,脸上刷的又热了,忙抬腿拽衣、使劲浑身解数往上头遮了起来。
「这你主动的,我可不负责。」高子禛挑眉道,背过手转身往卧室走去:「我去拿衣服洗澡了。」
东方介闻言本想叫他,可偏偏又不好顶着家伙站起来,只能任由他一溜烟逃走了。
……跑这麽快,还没来的及问他话中的那个人是谁呢。
晚上,东方介一如往常追踪了一下近日的新闻动态。
案件迟迟没有新进展,但网上的谩骂和揣测并没有随之逐渐消弭下去,反到越发凶狠离奇,各种各样的奇怪思想齐聚一堂,其中当属中原与东瀛的矛盾为首。
老实说,这个问题存着也不是一两天了,先前有好几回炸开锅时东方介都没怎麽在意过,反正就想那不过也就一番唇枪舌战罢了,然後再过个几天就会自己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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