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哪样?」
东方介拿筷尖在碗缘上滑了滑:「就……」
可高子禛却往东方介面前晃了晃筷子,直接打断他笑道:「怎麽?小小介这麽金贵还不给人0啊?」
「我说了不要那麽叫。」
「为甚麽?这个称呼不好吗?我挺喜欢的啊。」高子禛问道,可见东方介只是看着自己不答不应,便接续笑着解释:「你想啊,你是复姓东方,单就一个介字,我这人嘴巴有时候说话快,我要是叫你小介,如果说得快了,给别人听去不就是像在喊小姐一样?那要是被误会了得多尴尬?所以乾脆就多加一个字,叫小小介不好吗?还是你想要叫小介介?」说完就直盯着东方介瞧,似乎在催促着他的回答。
东方介定眸片刻,又垂下视线、顺着搭起话来。
「那你换一个。」东方介轻声道:「直接叫介也可以。」
可高子禛直摇头道:「我不要。」
「为甚麽?」
「那是你妈和林监察员叫的,我不想跟他们撞称呼。」
「那阿介?」
「那是你大哥叫的。」
「那……」
东方介还想挤出甚麽词来,可想想又沉默了。
高子禛见他沉下脸,眼底漫过几分惊慌,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
他悄悄抬手掩住微动的唇角,然後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脸上嘴角的弧度、低下头去看着正在默默x1溜面的东方介,笑问道:「就这麽讨厌这个称呼?」
东方介刚启口本想说甚麽,可犹豫片刻後又闭回去了,再来便继续顺着道:「你没有听过吗?那个意思。」
「甚麽意思?」高子禛笑问道,还刻意眨巴了两下眼睛。
东方介轻咳了声:「就在男x名字前面加小字的意思。」
高子禛一顿,这会终於想明白了:「啊哈。」
「?」
「你说老二啊?」
东方介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在饭桌上把那个词说出来,猛地呛了一下,接过高子禛递来的面纸摀着嘴连咳了几声,一脸震惊盯着他。
「不过这不是小学生才会玩的梗吗?」
「!!!」
「你不知道啊?」高子禛看他终於松动的表情,眼底的紧绷也跟着卸了下来,便退靠回椅背上、摊手一副无奈地补述道:「别看现在小孩,他们可早熟了呢,平时个个都是一副人t科学霸的样子,上生物课的时候b老师发言还踊跃,嘴到话来动不动就甚麽ye甚麽丸的,还喜欢抓个帘子一群窝在墙角看片,看得嘻嘻哈哈的,有一次上课自习时间,我直接推开窗拎了我们班两si小子出来,当时那手机画面血脉喷张正直ga0cha0可jg彩了,两人一起看还没带耳机,被我一通训完後,那两si小子还问我老师,那个那里真长那样吗?,结果就被我罚去扫厕所了。」说着,还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感叹了下:「你说,这些孩子那麽早看这东西做甚麽,好奇就好奇吧,那你敢快养好自己条件长大从别人家娶老婆回来看长甚麽样不就得了?要不然回家关上房门自己边看边抒发也行啊?非要在上课的时候隔着块萤幕0不到碰不着在那自己跟自己兴奋?多憋啊。」
东方介咳完,尴尬道:「现在、现在小孩那麽开放啊?」
高子禛说着,兴头就上来了:「嗯哼,不只男生,连nv生也是,喔对,还有那种喜欢乱来的,有一次我们班有个小nv生说有两男生在那当众研究t位伤风败俗,我刚过去就看讲台上那两si小子又叠在一起,我要是个nv的我铁定高跟鞋一脚给他踩下去,反正後来又被我罚了。这些小孩防不胜防啊,做妖做怪样样都来,你让他别做甚麽偏要做,明着不准ga0背地里给你ga0得一蹋糊涂,尤其高年级的,心累。」他边说指尖还敲着桌面,可想着想着又叹了一声:「不过那两小子其实就是皮了点,人到也不差,我要走的时候还给我送了个礼物,礼物是还算挺正常的,一大包的跳跳糖,就是那上头写的祝贺词不太正常……啊还有,有一回那……」
东方介看高子禛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原先疲惫的脸se似乎明亮了许多。
这语调确实是他平时的口吻,然而那双眼还是一样的空洞,好像再生动的辞汇都填不满他眼底的y暗。
「……不说了,反正你要是真不喜欢,那我喊你全名就是。」高子禛说完一大串,见东方介视线又定回自己脸上好像要穿过去一样,便跟着笑道:「你盯着我做甚麽?好看吗?看着吃b较香啊?」
「之前好像都没听你主动说过那麽多自己的事情。」东方介答道,可脸上却没有相应的笑容:「挺难得的,想听的认真点。」
「那是因为我们那时还不太熟吧,谁刚一开始就把自己底料爆出去的。」
可东方介默然片刻,又问道:「……子禛,你刚刚回来的路上还好吗?」
高子禛的眼神暗下了几分,可脸上笑意不减:「很好啊,怎麽?还在怕让我提重的啊?我看起来真的有那麽弱不禁风吗?组长你不是也看过我的身材了?也没那麽糟吧?」
而东方介只是草草应了一声。
高子禛见状笑了笑,低下头不再开口。
两人就着麽对坐静静吃着面,直到高子禛迅速吃完起身将碗端到洗手台去洗的时候,才又开口问道:「你沙发能不能借我睡一下?今天太早起来,有点困。」
「我的床借你吧?」
「不行,我出去过,身上脏。」
「那我去给你拿毯子……」东方介说着就从位置上站起来。
可高子禛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我盖外套就好。」
东方介轻应一声,便坐回位置上继续吃了。
高子禛洗完碗,将刚才丢在吧台边的外套拿上手,走到沙发边时特意大动作翻了一下自己的公事包後,又将它拿到沙发侧边角下放好,然後直接盖着外套躺上柔软的长沙发。
高子禛刚阖上眼便开口提醒道:「对了,我睡觉的时候尽量不要靠近我。」
东方介顿下吃面的动作,问道:「为甚麽?」
高子禛扯着身上的外套翻身面向沙发背,缩了下身子道:「我b较浅眠。」
东方介往沙发上的人瞅了眼,便不再打扰了。
不过多久,东方介吃完洗了碗盘後转道往书房过去,可走到一半却仍然顿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沙发上那单薄的人影,眉间不禁染上了一份顾虑。
他感觉起来不大对劲,但……
东方介轻叹了口气,便踏进书房上网去找新的消息。
本来要是他人不在分局的话,连兴杰或是华宗都会给他传个邮件讯息说明一下今日案件情况的,但估计这回是指望不上了。
网路上发出来的消息,除了那些媒t记者肆意揣测的,就是金承顺有意遮掩的案件报告,基本上找不出甚麽东西。
东方介记得自己最後查到的事犯人出场後最可能行径的路线,但由於摄像监控都被人恶意破坏了,现场也没有抓到甚麽活物,东方介身边也没带画师,所以还不确定那些脚印和指纹是不是就是犯罪痕迹遗留下的。
不过金承顺就算拿到那些证据应该只会当垃圾而已,因为没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非常明白做案流程和细节了。
如果照之前自己推论的,白珠本身可能真的有问题,那现在不立即发案件公告把自己洗白的原因,就是他还没找到一个可靠的替罪羊,更或者是说,是还没找到能令那个替罪羊百口莫辩的证据,好去堵住悠悠众口。
东方介坐在书桌前,看着那萤幕里漫天横飞的报导,不禁叹了口气。
难道这件事……真的没有他可以再cha手的余地了吗?
高子禛一觉醒来,先是为这午後开始侵入室内的寒气哆嗦了一下,抬头往墙上挂钟一看,才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但……刚刚那麽长时间下来,东方介难道都没靠近过自己吗?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第一时间就弯下身往沙发侧边角下伸手探入自己的公事包底部,捏紧书本朝下翻页的那侧,小心地将它拿起来打开一看。
书签也还在同一页……难道他真的一点都没动过?
可自己都特别那麽说那麽做了,他就不会产生怀疑想来翻翻看吗?他真就对自己这麽没防备、真就对自己那麽放心?
还是他只是单纯没想到要翻而已?
不会吧?这小子心有这麽大吗?他不是都已经察觉哪里不对了吗?那为甚麽不查他?为甚麽在饭桌上一副很想把自己脑子剖开一探究竟的样子,现在又对自己扔出来的疑点如此不屑一顾?难道是怕自己诈他吗?
……算了,先联系一下正事吧。
高子禛斜靠在沙发上,曲起腿抱着自己的外套,右肘撑着沙发背,边传道:「清灵。」
禹清灵不等他问话,立刻传道:子禛,总局和宿舍都安好人了,正在观察中,然後小……华宗已经收到金承顺传话了,今晚可能会过去总局一趟。
果然。
高子禛眸光微沉,传道:「好,我知道了,再麻烦你帮我盯着那边。」
嗯,对了,石泽通过会上给我传话说有事找你报告,方便的话约明天晚上七点在老地方,话我就给你传到这了,剩下你们的事情自己处理。
「就照他的,帮我约明晚七点老地方吧。」
那就这样,至於华宗那……有动静我再通知你,你也别太c心,他小子也不是甚麽好捏的软柿子。
「好,就拜托你了。」高子禛传道,便掐断了连结。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瞅见书房门缝下发出的一线光,便一边抬手顺了下被自己睡乱的头发,边走去打开冰箱,扶门cha腰往里边的食材瞅了几眼,但高子禛看着刚要伸出手,却又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
好像离吃饭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
不然先煮个那个吧?
高子禛思量片刻,转头改从冷冻库里拿出了一包五花r0u和其他杂七杂八的食材,又开始在流理台上忙碌了起来。
外头的天se完全黑了。
窗帘紧闭,书房里收不到自然光,东方介本想让小雏燕出来去帮忙开个灯的,但刚想叫它,就感觉到那句残破的小身躯还静静地躺倒在自己意识深处,便不忍心叫醒他,只得自己从位置上起来走去打开墙边的灯。
这次叶商打的狠了,小雏燕还没恢复原样,估计得再养一段时间的伤。
东方介用手将头撑在桌子上,有些烦闷的看着自己拿白纸梳理出来的关系图,笔尖在纸上连连敲了好几回,他在图上标了一堆问号,可这都推敲半天了,那些问号始终没有变成一个合理的答案。
感觉就是有甚麽问题,那白珠到底……?
突然,一丝香味穿过门缝掺入他的呼x1中,东方介鼻头轻皱往空气里一嗅,眼神瞬间亮了。
这是……鲁r0u的香味!
每次他回宁川沐恩婆婆家时,除了夏天总有酪梨吃,还有就是无论何时都必备的叶家卤r0u,东方介每次回去都能给配个三大碗白饭下肚。
但由於一年到头也就回去那一两次,多吃也吃不了几回,所以他回来後尝试着自己煮过,在某个闲闲没事无聊至极的周末里。
他真的努力很久,还打电话请教沐恩婆婆照着他的方法煮了,婆婆说很简单,他听着也确实觉得挺简单的,但是论结果而言,东方介吃的时候,真的半点鲁r0u的味道都没有。
那就是一锅咸到极致的酱油汤加上几块油腻白皙的肥猪r0u……而已。
因此,东方介彻底认定了自己脑袋里就是没长那方面细胞的人,因此家里的炉子永远都只会拿来煮泡面而已,再不然就是拿便利店里的冷冻食品包隔水加热一下,真正算是再煮东西的只有煎蛋而已,就这他还是有信心不会焦的。
只不过会煮的也就那样,还不如出去外面吃。
就外面煎的蛋,那还能加葱加饼变着花样煎呢……
东方介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房门前,微微推开房门一瞧,看着那在厨房里提着汤匙cha着腰的身影,还有那炉子上直冒热气的铁锅,禁不住馋吞了下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吃,但简直犯规了这个味道!
高子禛正提着汤勺站在炉前顾火,瞥见东方介凑近便微笑道:「抱歉,味道有点重,等等我去开个窗散一散。」
东方介忙摇头道:「不用,还蛮香的。」说着,嘴角禁不住喜悦扬了起来。
「再香也得开,一时好闻久了就该腻了。」
东方介在旁边盯着高子禛手下那掩着盖的锅子,看他过一会後转头看了下时间,然後伸手开盖确认後又再关了回去,便忍不住问道:「甚麽时候能吃啊?」
「明天午餐。」
东方介一顿,转头盯着他疑道:「明、明天?」
「今天卤完放着,明天要吃时再收汁。」高子禛瞅了他一眼,指着鲁r0u锅旁的那个平底锅说道:「今天是咖哩,我怕凉了就先闷在里面,你拿出来时小心烫,饭在桌上,你自己装着配吧。」
「喔。」东方介应了一声,又留恋地看了高子禛手下的卤r0u锅一眼,才捡起抹布走过去打开平底锅,垫着布把里头那用碗装的咖哩端出来放到餐桌上。
高子禛见他表情,又开始调侃道:「怎麽了啊小小介?怎麽感觉你这麽失望啊?你刚刚就闻卤r0u没闻到咖哩?」
东方介刚拿出碗和汤匙,站在碗架前顿了一下:「反正……明天就能吃到了,而且煮饭的人最大、菜也是你去买的。」说着,只是特意朝他笑道:「我也不会煮就会吃,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很满足。」
说完,立刻奔坐到餐桌前。
可高子禛只感觉自己的心又被戳了一下,他握着汤杓的手一紧,目光定在正搅拌咖哩饭的东方介身上。
──又来了,这该si的烦躁感。
这到底该认为这是不懂还是装傻?故作无事的目的是为了甚麽?为甚麽还能那样笑出来?就因为那点肤浅的喜欢,就可以让眼睛瞎到这种程度吗?
高子禛看了眼锅下的火,然後立刻转过去趴在吧台上,侧着头向东方介挑眉道:「那你满足完得跟我说甚麽啊?」说着,伸出手去按住东方介握着汤匙的手。
东方介看了眼从自己汤匙上滑回碗里的马铃薯块,愣愣地抬头看向高子禛,说道:「谢……谢?」
「谢谢你煮饭饭给我吃。」高子禛一字字念道,边说还边用指尖敲着东方介的手背,可脸上的笑却莫名让人感觉冷的刺骨:「来啊,跟老师念一遍。」
东方介眉头一蹙:「子禛……」
可他一句话还没完,却又被高子禛伸手获住後颈,笑着抢先道:「快点,不说不是乖孩子,不是乖孩子不给饭吃。」
可东方介这回却没再应答,只是看着他露出担忧的神情。
高子禛的笑容在脸上僵了片刻,见他迟迟不答自己,眼底不禁掀起一片惊慌,便又笑道:「怎麽了?不说吗?真不给你吃了啊?」说着,那放在後颈的手又准备往上做起乱来。
然而东方介这回却用力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深x1了口气,认真问道:「为甚麽老对我做这些举动?你……喜欢我吗?」
高子禛一顿,立刻ch0u出自己的手、放开汤匙柄道:「不喜欢就不能调戏你吗?」说着,背过身靠着吧台:「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再看看吧,我还不知道,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像小孩一样把谈恋ai当扮家家酒,随便说喜欢就喜欢。」
东方介抿了抿唇,默默低回头去动汤匙,可刚捞起一口饭却又不禁蹙起眉,把手上的汤匙放了回去,沉声道:「子禛,你要是有甚麽话想说可以告诉我,我能听……」
「别误会,我只是嘴贱的毛病犯了,想逗一下你而已。」高子禛笑道,却没有转过头来。
「可你早上也是,午饭那会也是……」
「我真的只是想逗逗你而已,看看,说你敏感还不承认啊?」高子禛说着反手朝他肩头随便敲了两下,从吧台前离身,站到炉前低头看着火道:「好了,快点吃饭,你要是再不吃等等我全吃了啊,半夜肚子饿可别找我。」
东方介瞅了眼他的背影和那绷紧的後背,便不再言语,低头以最快的速度默默扒完碗里的饭。
等高子禛煮完手上的去拿碗时,他已经洗完碗正要放回架上了。
两人在碗架前碰面,高子禛笑着刚想开口讲甚麽,东方介却沉声道:「是,可能是我敏感了,但在我看来你这样真的很奇怪。」
高子禛一顿,似乎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忙陪笑道:「抱歉我刚刚……」
「你先别急着跟我解释,等你真的想好了再说,我……」东方介打断道,可话到一半自己也噎住了,最後别开眼嘟嚷道:「我不知道了。」说着,人就飞速冲进书房碰上门了。
高子禛在原地愣了几秒,两手撑上旁边的流理台,深x1一口气。
「哈啊,甚麽鬼……」他喃喃道,躬下身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胳膊间。
高子禛在流理台前沉淀了下心情。
独自吃完晚餐收拾过後,他试着敲了书房的门问东方介自己去洗那个早上背自己睡润的棉被。
可东方介只是隔着门板淡淡地应一声,然後就没下文了。
高子禛晾完被子从卧室走出来,经过书房前又顿下了脚步,可刚想敲上房门手却停在半空中、默默放了下来。
不,还是冷静一下吧。
别再……冲动了。
门内,东方介坐在书房椅子上,撑着头、在脑中梳理着烦乱的思绪。
这……是他认识的子禛吗?
现在想想,子禛到底是为甚麽才会突然折返回来找自己?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吗?而且之前都巴不得住外面也不想回来跟自己借宿的,这回是怎麽了?
再说,他这些举动到底是出於哪种心情才会做出来的?这不该是出於感情才会做的事情吗?可问了他又说只是在逗着人玩,这算甚麽?
不是明明都已经知道自己对他有感觉了吗?难道是觉得拿捏自己的心情很好玩?所以这些都是故意的?为甚麽?难道子禛是……轻挑的人吗?
不,不是,不可能是。
但以现在这个状态,实在太诡异了。
子禛他是不是在外面碰到甚麽事了?可他好像又不想说的样子……
对了,刚刚放碗的时候,他是想跟自己抱歉甚麽来着?
啧,就应该先让他说完的……
东方介把脸埋进双掌中,深深叹了口气。
感觉自己谈了一场很麻烦的恋……不。
应该说是,ai上了一个很麻烦的人。
两人各自揣着心思,就这麽和平地度过了几个小时,谁也没去吵谁。
高子禛本来还在思考该怎麽去找东方介聊聊,但想着思绪越来越乱,只好先转移一下注意力,靠在沙发上、捧着那本胭脂红的书看了起来。
他倒是不怕东方介看到自己这本书,反正他也看不出甚麽端倪来,估计也就只有东方承烨或李临那种级别的灵师能看出这并非是单纯的绘本。
但若要明确知道它的用途,那还得看人。
至於东方介本人甚麽级别,那也不用高子禛亲自去探,先前在渌城那帮伤了小雏燕的黑商喽罗和叶商就已经帮自己测过了。
坦白说,他的实力就只是中上程度,兴许是因为那个孱弱的燕子纹灵,又或许是因为他小时候的那场遭遇,要是哪天对上他大哥九成九赢不了,至於他三弟就不知道了,但听闻东方明打小就是个天才来着,那估计起底也不差。
虽然这样想有点过分,但高子禛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可还不至於败在东方介手上,在他面前要想藏住甚麽简直是轻而易举。
──所以……现在这样其实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对吧?
──但为甚麽?总觉得好像没办法冷静下来呢?
他五指轻轻附上,湛蓝se的微光在他指尖处与纸页上的墨黑se轻微碰撞,绽放出一些微小又如水花般的jg神力波动,高子禛稳下心绪、静静感受着那墨黑在指尖和书页之间窜流而过,小小的夹缝间,墨黑像无数头凶猛的野兽在肆nve咆哮,而那湛蓝如高高卷起的大浪般往那些猛兽扑过去,困住他们的行动,逐步紧b、一点一点的辗碎他们的顽强。
直到他们被驯服,甘愿任那湛蓝摆弄。
那湛蓝才会在某个刹那间再度松开束缚,将它们重新打压回书页上。
如此,循环反覆。
一层薄薄的冷汗从高子禛额间冒出,可他只是紧紧抿起唇承住这份压迫、挺着苍白的脸se去完成余下的动作,然後又是一放,他立刻ch0u开手断了连接,合起书本、徐徐呼了口长气。
高子禛将书收回包里,往自己额头和颈後0了把、走到浴室去。
「清灵,总局那边情况如何。」高子禛边洗着脸边传道。
禹清灵没想到高子禛会突然一个讯息过来,更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忙答道:那个,就……现在就是听里边人说,你那组的连兴杰不知道为甚麽跑去总局找人,然後被金承顺带人关回分局里去,好像是进了禁闭室。
高子禛眉头轻蹙,抹去脸上的水珠又传道:「那华宗呢?」
华宗……被金承顺带到地下室去单独审问了。
「地下室?」
高子禛一顿,脸se微变,一gu不好的预感瞬间从心尖窜起。
秩管局总局的地下室?传闻那可不是甚麽好待的地方……
是,但我们的人之前有一个已经被金承顺给炒了,现有的权限不够,要靠近那里风险太大。禹清灵传着,有些不安道:我们可能要等华宗自己被放出来,才能知道结果。
高子禛深x1了口气:「……放心,金承顺有少昊g0ng牵制,再怎麽样都逃不掉舆论压力,不可能对华宗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传着,他拉起衣领搧去身上残余的汗滴:「以後如果有情况必须随时跟我通气,拜托你了。」
好……
高子禛断去连接,在镜子前待了一下。
稍微缓过之後,高子禛才去敲门问东方介借浴室,等里面又淡淡地嗯了一声,才进浴室冲洗乾净,穿上睡衣再度去敲了书房的门:「组长,地舖的被还没乾,你毯子能不能借我?我去沙发上盖着睡。」
而东方介只是又应了一声,然後又没下文了。
高子禛额角轻ch0u,心道这小子是真打算就这麽跟自己杠着了?
他无奈,只得转进卧室里捞起毛毯走出来。
然而刚推开卧室门,高子禛就看到东方介杵在面前,他手举在半空中、似乎是刚想敲门的样子。
但见东方介一看到人又说不出话来,高子禛只得尽力朝他挤出微笑道:「组长晚安,你也早点睡啊。」说着,就要绕过他往沙发走去。
「那个,等一下!」东方介急忙退了一大步拦到他面前:「青yan冬天晚上很冷,你只盖一个毯子不够。」
高子禛眉头一挑。
这是……我觉得你冷睡前关怀?
刚刚不是就会在门後躲着生闷气嗯嗯喔喔吗?
怎麽?突然怕钓不到男朋友?紧张了?
「我知道,禹琰家不就在十九区吗?」高子禛淡然道:「这点冷毛毯还是能撑过去的。」说完,却等在原地紧盯着他、没有着急走开。
而东方介犹豫好久,才又出声道:「要不你拿我床上的棉被吧?」
高子禛额角微ch0u,极力忍住了想把毛毯蒙他脸上的冲动。
小小介,这种时候你应该说,不然你睡我的床吧?
不过也罢,反正问了自己也不会答应就是,毕竟高子禛可不想躺在他床上脑子里整晚都充斥着那种烦躁的感觉,要是再情绪失控、做出之前那样的行为就不好了。
而且这小子似乎不喜欢太激进的,那他不如转个态度──yu擒故纵一下。
「不用了,你那棉被厚重,我睡沙发要是盖着不知道得滑下去几次,拖到地上还容易脏,盖毛毯就好了,还算能撑得住,总b跟你挤同一张床好。」高子禛轻声道,用指尖微微g了一下手上薄薄的毛毯布料,还不忘向东方介递出一个凉意飕飕的视线:「组长晚安,我先睡了。」
东方介还没来的及说甚麽,高子禛便擦过他身边、跑到沙发上去躺好了,可怜他刚想着出来要好好关心一下自己这位「麻烦」的单恋对象,就被迎头泼了盆冷水。
他顿了片刻,转头盯着窝在沙发上的人,眉头微微蹙起。
怎麽……突然就有点冷的感觉?
东方介站在原地烦闷地搓了搓自己颈後,胡乱猜测一通也没猜出个甚麽靠谱的结果来,他是想多跟子禛待一会,毕竟难得人就在自己家里,而且心里有些结也还没解开。
但看样子他好像很累,自己还是别多去打扰免得惹人烦了。
不过经这麽一遭,东方介连要思考正事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得从冰箱里抓出一罐可乐,回书房稍微整理下桌上凌乱的案件纪录,拨开拉环罐了一口、仰倒在书桌椅上,想想无聊,便顺手抄起自己手机打起了游戏。
高子禛一躺下去也没有睡,却感觉人重新踏进书房内,便再没有动静了。
真是……yu擒故纵你爷爷。
还是他喜欢玩那种征服慾的游戏?可是那太刺激了,他不是也不喜欢吗?
啧,本来以为纯情家伙会很好对付的,可这麽一天下来,怎麽反而好像距离越来越远了?
高子禛想着又是一gu烦燥劲上来,他甩了甩脑袋,把自己整个人团进被窝里,阖上眼试图将意识坠入深夜的宁静中。
……
喝……
喝哈……
喝、哈……哈啾!
高子禛忍不住往毛毯上又披了层自己的外套,此刻正把脸闷在里头,试着用憋气的方式把那扰人的喷嚏声给憋回去。
然而丝丝凉意却不断窜入布料的间隙中、不停地挠着他发痒的鼻腔。
这是今晚第十五次了,他就不该逞强的……
又是一个喷嚏从高子禛鼻子里啾出来,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快被搅烂了,尤其这该si娇贵的肠胃还特别难受。
啊!浑身不舒服……
为甚麽青yan在北边?为甚麽青yan不能在南边啊……
南边多好啊!晚上盖着肚子就能睡了……
不像在这,连盖了厚被子都还得再穿层衣服才冷不进骨子里……
受热就不能平均点吗?太yan公公你差别对待啊……
啊不对……晚上好像不关太yan的事情……
不明来由的疲倦和胀疼感频频侵袭着,高子禛觉得自己思绪被害到开始有点浑浑的,在脑子里从东街骂到西街、把上天入地所有东西都骂了一遍,又x1了一下快从鼻子里流出来的鼻涕,整个人在微凉的毛毯里缩成了一团。
突然,一个轻微的开门声溜入耳中。
甚麽声音?大晚上出来g甚麽?
开门这麽粗鲁?走路还不会小点声吗?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出来是不是?
……等等!
别!你过来g甚麽!
高子禛紧闭双眼,连忙将下一个即将打出来的喷嚏憋回自己噎喉里。
「子禛?你醒了吗?」一个嗓音带着gu热息吹在他露在被子外的额头上。
东方介蹲在沙发前,往那团缩在上面的人轻轻拍了几下,那身子透过薄薄的毛毯明显在抖着,可却没其他动静。
见状,东方介先是温柔地坐上沙发边,用自己的身t挡住在被团上方盘据的冷意,然後轻轻掀开被子头,看见那紧促的眉头和紧抿的唇还有红到不行的鼻头,心不禁揪了一下。
东方介轻叹口气,伸手一探高子禛的额头。
微热,但好险不是太烧。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一下就好。」东方介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子禛装着睡,闻言唇角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夜袭?原来他有这种僻好吗?
行吧,反正快冷si了就配合一下,顺便拿他当暖暖包,双赢。
高子禛乖乖缩在那等着他的暖暖包自己抱过来,却不想东方介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阵冷意重新扑上自己的脸,害他一个忍不住,把喷嚏给打了出来。
哈啾──!
「……」
高子禛默默地把自己的脸往毛毯里塞回去,掩着被角偷偷x1了下鼻子。
呃……其实睡着了还是会打喷嚏的,对、对吧?
不过东方介见着也没说甚麽,只是俯下身托住他的背和大腿,带着毛毯将他从沙发上揽了起来。
外套滑落在沙发上,发出一个闷响。
!!!
高子禛感觉身下一空,随之突然倒进一个怀抱之中,他愣了半晌,羞耻二字才渐渐爬到了他的脸上。
……这、这是被人抱起来了?
自己?被男人──?!
高子禛觉得自己的尊严像外套一样,被彻底遗忘在沙发上了。
不过那温热的触感一瞬贴上来,也算稍微缓解了身上的寒意,高子禛jg神上的羞耻立刻向生理上的舒适妥协,倒是忍不住往这温暖窝过去,感觉到耳边的心跳声一下快了许多。
不稍片刻,高子禛便被人塞进了一个温暖的被团里。
东方介ch0u开夹在棉被和高子禛之间的毛毯,将它盖回高子禛那侧的棉被上、掖了下被角,又反覆碰上那有些温温的额头和自己的b较了下,似乎有些不确定到底该不该做甚麽处里。
可犹豫了会儿,他最後还是跑到厨房从冰箱门上ch0u出一块退热贴回来,往高子禛额头上贴了一张,然後才从床的另一侧爬上躺进被窝中。
然而他刚躺进去,後背就碰到了高子禛探过来的手。
他整片背都苏了一下,连忙拽起自己的枕头往两人中间塞过去。
高子禛躺在被窝里,贪恋那温暖又往里头翻身滚了一下,然後一片结实的背却突然往自己手压上来,可他还没来的及反应,那背就突然弹开,换成一个软呼呼的枕头、往他脸上堵了过来。
唔……这啥啊?
高子禛眯开朦胧的睡眼,一手软趴趴的伸上来扒住胖胖的大枕头、脑袋轻晃悄悄地从後头探了出来。
东方介正背着他,整个耳朵乃至脖子都红了彻底。
高子禛一愣,不知为何笑了一下,抱着枕头躺倒回自己那侧去。
嘿嘿,耳根红红小脸烧烧、小小介他害了个臊……臊……
东方介感觉自己背後的动静停了下来,这才转过身看向枕头的那侧,只见高子禛紧紧抱着自己的那颗枕头把脸埋在上面,半个身子落在床面正中央、直接昏睡了过去。
东方介蹙了下眉,连忙把他怀里的枕头拽出来,重新塞到两个人中间。
可高子禛鼻头一皱,又是个翻身重新把那枕头抱回自己怀里了。
……
清晨,五点三十分整。
高子禛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待了片刻,丢开手中的枕头,掀开身上棉被的同时不由得被突然灌进的冷风害的哆嗦了下,面sey郁的扶着自己略微沉重的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疼……
昨天有点糊涂,好像一下产生了很多奇怪的想法……
高子禛静静地瞅着另一半床上的东方介,对方眼周似乎带着很深的黑眼圈,轻鼾声随着平缓起扶的x膛阵阵传来。
自己昨天是被他抱shang的,对吧?
他探过身去把被掀开的被盖回东方介身上,然而当将被子头拉到那张脸凌厉的颚线下时,他手微微一顿,不由得探出指背去蹭了一下那熟睡的脸颊。
看来他还是对自己有感觉的,只不过自己不能再用那些轻浮的招式对他了,要说是因为他不喜欢吧,其实想想,昨天确实是自己过分了,况且跟自己b起来,他可……无辜的多了。
──毕竟不论自己的目的为何,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
反正接下来也需要他的帮助,不是吗?而且至少在结束前,得给他一个美好的初恋记忆,毕竟都已经浑蛋到让他喜欢上自己了,那不能再浑蛋到连责任都不负吧?免得他以後谈恋ai都有y影了。
话是这麽说,但总觉得……
高子禛看着那双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乎是感觉到脸颊上的异物,熟睡中的人转了下脸躲开那个调皮的指背,看着那片柔软嫌弃似地从自己指背上ch0u离,指背的主人不禁露出了个无奈的微笑。
──好吧,也许得承认,这家伙确实让人有点动心。
──真奇怪,甚麽时候开始的?
高子禛坐回床沿,扶着脖子甩了下发胀的头,又往自己额前0了下,将那块退热贴撕下来叠好、丢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他起身到浴室洗把脸刷了牙,回到卧室里往行李箱里找了一遍,拉出自己的衬衫和k子迅速换上,觉得有些冷又往里加了层毛衣和发热衣,边穿套着边走出卧室,ch0u出便条在卧室门上留了一纸字後,便穿上大衣直接出门去了。
沿着街边大路走,冷风呼在脸上、扫去了些许热意,却又害高子禛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难不成真的感冒了?
高子禛x1了下鼻子,站在原地发会蒙,然後又重新沿街走了起来,不过脑袋里却开始考虑起华宗的事情。
正想着,禹清灵一道讯息犹如惊雷炸进他意识中,那jg神力裹着理不轻的怒意、正卷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子禛。
高子禛查觉不对,微微拧眉传道:「怎麽了?」
那帮浑蛋……禹清灵咬了咬唇,传道:他们对小祖用了刑。
高子禛闻言额角轻ch0u,将猛然窜上的火气押回肚子里去。
「甚麽刑?知道吗?」高子禛传道,湛蓝的jg神力一下幽深了许多。
是鞭刑,有几道还甩在脸上,还带着他在总局大门前巡游一样溜了两大圈!禹清灵越说越气愤:他们太过分了!连兴杰那个嫌疑b较大的都不过给他关一关就出来了!明明一点证据都抓不着,就凭着一通电话就把人定罪了?他们凭甚麽对小祖用刑!
高子禛深x1了口气,可稍做思忖後却传道:「……继续观察,别轻举妄动,让安排在附近的人小心点,别被反侦察了。」
禹清灵一愣:……就这样?
「金承顺伤华宗就是给我们看的,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华宗,而是我们,不能因为一点刺激就出手了。」
高子禛!刚刚我的人回报时说了!他浑身都是血!他是从总部里被人架出来的!
高子禛一下捏紧拳头:「我们都是受完训练过来的,不至於一点苦都受不了。」说着,唇se却惨白了许多:「清灵,有件事情我想你应该要明白,我知道你不算我的下属,你有自己抉择的权利,但至少目前我是青yan总召,我希望有时候你可以先仔细想一下我们的目的,不要为了这点事在这跟我争辩。」
这点事?禹清灵不满道:……高子禛,你回答我,小祖现在这个情况是你原本就设想好的吗?
高子禛一顿,幽蓝的jg神力一瞬变得更深、更沉。
「是。」
一个答案,在意识中掀起轰天巨响,高子禛眉间轻拧,感觉对方的jg神力抡起怒意、往自己的重重捶来一拳。
禹清灵沉下脸se,传道:我以为如果是你的话,不会做出这种把自己人往火坑里推的行为。
「大义为重,不能只顾私情。」
……
「清灵,拜托,真的。」高子禛传道,那犹如深海的湛蓝中带着恳切:「我想要相信你们,但你们得让我放心,不要做出节外生枝的行为,好吗?」
……我知道了。禹清灵抿紧唇道:华宗那里你放心,我不会出手,我有自己的分寸,但有些事我自己能做抉择,就不用烦你这个总召了。
传完,连接便断了。
jg神力的躁动在意识中平息,高子禛深x1了口气。
他站在大街上思忖片刻後,将jg神连结转到了另一人的意识里去。
少主,您有何吩咐。
「帮我分个人到华宗那盯着,但凡有一点动静,随时来报。」高子禛传道,目光极冷:「但要小心隐蔽,禹少主和金承顺的人马全都避开,必要时候……允许伤残,包含我方,但不许取人x命。」
遵命。
高子禛交代完後截断连结,在街上缓慢晃了一圈,从公寓楼下绕到十字路口,再从十字路口绕到公园外围,在池塘边倚着栏杆待了片刻,仰头看向穹顶上那寒凉的冰蓝se。
不得说,距离年底越近,这青yan的天就越发寒冷,温度飕飕的降,高子禛想自己刚来的时候本来还是在宁川那种闷人的大热天,这转眼间就是那种手一从口袋伸出来就能冻成冰bang棍的大冷天。
估计再不过多久,这冷就能变成严寒了。
公寓内。
东方介一觉醒来正想去看高子禛,却发现身旁的位置早不知甚麽时候空了,他起床去将门上的便条贴撕下来,看过几眼後便找出卧室、找进浴室、找去厨房……可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又是那种空洞的感觉,只放了张便条、一点余温也没留下。
自己是不是该起早一点,这样也许就能撞见他了?
东方介从客厅柜子里找了个空盒子把里头的泡棉拿出来,将便条纸贴进盒底、收到自己床头柜里,然後照着上头写的到冰箱里拿出冷冻r0u包子、拿锅蒸热後吃了起来。
他边吃着边想看手机里的新闻,可还没滑开网页就收到一通电话,见是连兴杰打来的还愣了一下,才战战兢兢的接起来。
可不等他问话,对方倒先开口了。
介、介哥!连兴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促,似乎是在喘的样子,背景还一直不断传来凌乱脚步和人声喊叫的噪音:你在家吗?你还会来吗?
东方介顿了一下,嘴里含着块包子r0u答道:「我暂时回不去。」说罢,他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
然而他刚放下包子抹了下嘴想要问话,却听对面连兴杰着急抢道:那、那个!现在我们这……!
可突然,又一个声音闯进东方介的耳中。
连兴杰!别闹了!手机交出来!
那是吴龚的声音。
只听对头一阵凌乱的噪音响起,所有的惊慌化为喘息透过电话在东方介耳畔乱窜,东方介闻声不禁蹙起眉,着急问道:「喂?连兴杰?」
对、对不起!我好像闯祸了!华宗被抓去总局了!他、他伤的很重!连兴杰惊慌道,伴随着一个粗暴的破门声,冲着电话发出了最後几句崩溃般的嘶吼:我帮不了他!他们不让他去疗伤!他们把他──!
嘟──嘟──
东方介双眸直gg的瞪着桌面,神se晦暗不明。
他立刻滑开通讯录往吴龚打过去,可打了半天打不通,又转往华宗号码拨了过去,指尖一下下焦躁的敲在桌面上。
秩管总局,地下审讯室。
地下审讯室四面石壁,低矮的天花板频频散发出迫人的压抑感,斑驳墙砖面溅上了些乾固的血迹,地下室内无窗,唯有吊在天花板上那盏y冷的白光刻画着人脸上锋利的菱角,映出渗人的气息。
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被打着赤膊吊在铁架上,金承顺手里抓着一条焕发着红光、像是灼着烈焰的火鞭,目光里的y冷和敌意ch11u00的扎在青年血迹斑斑的脸上。
身後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金承顺问道:「甚麽事?」他没有转过头去,两眼仍是si盯着那面sey狠正瞪着自己的青年。
而来人则答话道:「华宗的手机响了。」
金承顺闻言一顿,立刻收起手中的火鞭,嘴角g起一抹玩味。
可华宗听这话脸se却是一沉,眼底当即掀起阵阵不明来由的紧张。
金承顺朝华宗递去一个眼神,然後故意朝他轻蔑的笑了一下,转身出去时带上门,向来人低声问道:「谁啊?」说着,语气中都带着一分愉悦。
「是东方二少爷。」来人低声答道。
「……」金承顺瞬间冷下脸,方才脸上那难以自抑的兴奋早已不复存在:「接一下,看是甚麽事。」
来人答应,接起电话听对面嚷了几下甚麽,然後掩着收音向金承顺报告道:「是来问华宗情况的,还问我是不是总局的人。」
「那直接挂了吧。」金承顺不耐的撇了下嘴,见来人得令挂掉了电话,才叹道:「是哪个混帐跑去跟他讲的?」
「不清楚,要去查吗?」
「不用,告诉萧盛垣让他自己去查,让他管好自己属下的嘴巴。」
「是。」
金承顺朝来人摆了摆手,便踏回y暗的审讯室内。
华宗抬头瞪向他,目光中是满满的警惕。
火鞭重新在他手上凝聚,金承顺冷笑了下,向华宗步步b近道:「你猜,刚刚是谁打来了?」
可华宗仍旧正se道:「局长,我不明白您为甚麽为甚麽对我这麽执着,我是做甚麽犯法的事了吗?」
金承顺眉头一挑,却不答他,扬起鞭子就往华宗身上挥了过去:「华宗啊,你知不知道你的上级刚刚有多替你着急啊?」
长鞭一甩,在青年的皮r0u上甩出一道深长的血痕。
华宗闷吭生生憋住,答道:「……就是分局长把我亲手送过来的,我想他应该不会多着急,不然刚刚那是组长打来的吗?」
「华宗啊,高子禛跟你是甚麽关系?别跟我说甚麽关系都没有,我看你们可亲密了。」
「甚麽关系?要不您告诉我吧?」华宗冷笑道:「因为都流着那他妈肮脏的东瀛人的血吗?」
「你贬低自己祖宗倒是贬低的挺顺口啊?装很久了?不累吗?」
「东瀛人就那副恶心样,光看一眼我就能吐了,还装甚麽?」
「……好、好,没关系。」金承顺狠声道:「我就看看,你们那点恶心的同胞情谊能维持到甚麽时候?」说着,又是一到火鞭甩在华宗身上,咬紧的牙关憋不住疼,不小心呛出了一声呜咽。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