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哥，你怎么会偏偏对我好呢？”

这个问题莫春峰想了七八年。

这种优待到底从何而来？14岁的莫春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肥肉把五官挤得变形，尚未进入青春期的身体笨拙而矮胖，独来独往的样子分明也不像是善良好相处的孩子。

怎么会偏偏对我好呢？明明只要像对待别的学生一样让我赶紧吃完走人就好了。

午间的相处好像辛德瑞拉的时间。跟王子告别的瞬间这些问题就会附骨之疽般冒出来，让他寝食难安，让他患得患失。

莫春峰想这个问题想了那么久，却从来不敢直接问出来。就好像只要问出来，达摩克里斯之剑就会毫不留情地落下，把他镜花水月的美梦砸得稀碎。

他们俩从来没互通过姓名，但眼神相交的瞬间就会不由自主地微笑。就像两座加密电台，传输着只有彼此能懂的信号。

每天下午一点到三点的食堂成了莫春峰的限时伊甸园，他的夏娃陪他吃饭，陪他看书，甚至还帮他补课。

莫春峰才知道原来“他”也才19岁，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的学生，“他”下午三点就不能再陪他，“他”家里很穷，每天只能在工作之余学习，累得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莫春峰从书本中抬头，看到“他”伏在餐桌上休息。“他”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见，睡得很不安稳，脸蛋白皙而柔软。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抖，摘下网帽后浸透了汗水的头发贴在额前。

少年不识情滋味，只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情根深种。当父亲问他想不想去参加学校寒假的补课时，莫春峰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莫中将讶异而欣慰，幺子天性敏感且正值青春期，那个学校对他来说也依然有些陌生。

莫春峰心想：我想去，我真的想去。

——“......就是这样。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22岁的莫春峰板正地坐在汽车后座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搭着膝盖。

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就算记不住也情有可原。他一个劲地在心里说服自己，却又忍不住去看一旁李真的反应。

莫春峰悄悄地往李真的方向看过去。跟预想的不一样，李真的表情是有些茫然的空白，甚至带着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愕然和后怕。他的五官很漂亮，然而不笑的时候却偶尔有种让人不安的冷淡，像一个面无表情的SD娃娃。

莫春峰愣了一下，再仔细看时，李真却微微笑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诶，居然还有这种事？”

他还没来得及失望，李真的手指就轻浮地摸了上来。

“当年明明是个还没我高的小胖子。”

手指暧昧地在他的胸肌上流连，将碰未碰地滑过肌肉鼓实的轮廓。

“怎么长成这样的男人了？”

车内的空间不大，李真缓缓靠过去，两个人的膝盖和大腿外侧隔着布料碰在一起。

“背这么宽...”

莫春峰差不多一米九，哪怕坐着也稍高一些。李真贴着他，上目线缱绻地看着他，手轻柔地点过他结实有力的肩膀和上臂。

“胸这么大...”

莫春峰整个人都定住了。他理智上忍不住高兴，为的是李真还记得当时的自己。然而李真离得这么近，近得他能闻到淡淡的香草沐浴露的味道，手还调情似的在自己的胸肌上狠狠捏了一把。

“腰还这么窄，这么有劲...”

喜欢的人凑得这么近，手还这么似有若无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莫春峰毕竟昨晚刚开荤，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和理智全都化成一团甜腻腻软绵绵的酒心软糖，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地方硬邦邦地支棱了起来，把休闲裤顶出一个明显的弧度。他下意识地搂住李真，情不自禁想吻下去。

谁料李真愣了一下，倒也没躲，把手隔着裤子轻轻掐在两个充血的蛋蛋上，淡定自若道：“你敢亲一下试试。”

莫春峰急刹车，悲愤无比：“......！”

他顿时切换成了撒娇模式，双手把李真揽进怀里，像只大型犬一样把头埋进主人的肩头。

“你又欺负我。”他感觉李真手上又用了点劲，哀嚎了两声，委屈道：“明明是你撩我的......”

李真莞尔，松开蛋蛋，回抱住了莫春峰：“摸你两下你就硬？又不是电灯开关。”

“你就是我的开关......”

莫春峰的声音微不可闻，他维持着抱着李真的姿势，抬起头，鼻尖对着鼻尖，深情地注视着自己悄悄在心里喜欢了很多很多年的人。

“你还记得，我真的好开心。”他脸上有种少年人得偿所愿的欣喜，“哥，我可以追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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