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金不敢跟郑或说话,让王婆子中间去传话:“你与他说,能否请他家国公爷屈尊来院子趟。”
面指了指,又摸着自己衣上的花纹道,衣都是陈元卿使人备着的。
幼金根本没有察觉屋内多站个人,她人坐在榻上蜷缩着身子,一颤一颤的,哭得直打嗝。
“幼娘,这贵人哪里是这么好巴结的。”陶良宝盯着妹妹连声叹气,他来京中几日,连那贵人的影子都没瞧见,他再迟钝,也知道幼金日子恐没那么好。
“娘子,你还好吧。”王婆看幼金站着都像站不住了。
幼金咧嘴,想起周氏拿扫帚把陈元卿一顿赶的样子,笑道:“好啊。”
她见那银票但觉脑子里嗡嗡的,烫手得很。
幼金拿回去屋里打开,里面旁的东西都没有,只她当日离家交给陶母的五百两银票被人塞了进去。
“家中爹娘一直惦着你,还有你嫂子,你别看她嘴上厉害,人却不坏。哪日你要觉得这处过不下去,就回永安吧。哥哥再无用,总不至于连自己的亲妹子都养不了,咱也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家。”
舅爷大老远从永安来,也不见她高兴多少。
待她回去通宣巷,王婆子手中捏着个荷包出来给她:“娘子,这是相公走前让婆子我交给您的。”
就是她过了明面成自己的妾室,她那一家子也算不得府里的亲戚。
旁的人家,这亲家上门,哪个不殷勤招待,更别说避而不见的道理。
陈元卿未理会她,抬脚便往屋内走。
幼金未应她,没想到陈元卿人却来了。
今日正月十五元夕节,陈元卿休沐在府,他得知幼金那兄长已离开京师方才过来。
可不是了,妹妹绫罗绸缎坐在这屋子里,陶良宝方才见幼金险些不敢认。
陈元卿冷脸盯着她看了会儿,上回见她哭成这样还是在永安的时候,那时她哭是因
陶良宝并没打算在京中待多久,家里丢不下,只实在放心不下幼金,乍听客栈最便宜的也要半两银子,幼金哄着勉强才住下。
王婆给陈元卿行礼,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
否则还论什么嫡庶尊卑,早乱了套,就是他自己,陈国公的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坐。
说起周氏,幼金便想起她那两个侄儿,嫂嫂该今年初有了身子,若因为陶良宝来京师这遭,把她侄儿们都弄没了该如何是好。
兄妹俩没说几句话,幼金催着陶良宝走了。
“怎么回事?”男人停住步子,面上表情紧绷着问王婆。
幼金却扯开话:“家中如今如何,爹娘身体怎样,嫂嫂呢?”
王婆不懂幼金的意思,照着原话跟郑或讲了。
可是小娘子的泪似流不尽般,掉了两滴泪,就没止住过。
幼金忙道:“哥哥你莫担心,我日子好过着呢,回去别跟爹娘乱说。”
“你快去吧。”幼金催她。
陈元卿刚进院子就听见哭声,那声跟猫叫似的,直发颤。
幼金怔怔想着。
说完她先给了自己一巴掌:“瞧婆子这张嘴,怎么说话的。”
憋了两三日的泪再藏不住,幼金趴在榻上嚎啕大哭起来,反正哥哥是看不到。
陶良宝刚到京师,陈元卿那儿便得知消息,但是他人并没有出现,次日让郑或来了趟通宣巷。
陶良宝在客栈里住了两日,心道这银子着实花得冤枉,要让家中知晓非骂死他不可。幼金也盼着兄长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第三日一早便送他去了保康门。
这妇人便是宠不得的,她特意在兄长来时让人去唤他,难不成还打着让他与她那兄长小酌两杯的心思。
可幼金连个妾都算不上。
“大人,该是陶相公今儿离开京师,娘子心里有些舍不得。”她忙道。
这日子可越发煎熬了,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王婆在外面听着,开始想让她哭哭也好,省得积郁在心里难受,这段日子娘子也太消沉。
“娘子,这样可是要把身子哭坏的。”王婆子站在院里冲屋内道,“今儿夜里街上热闹,你原先不是还说要带陶相公看花灯去么?”
郑或一听这话心想,果真还是爷厉害,将这陶家兄长请来,娘子转而就低了身子,爷那儿总算能翻过去。
但陈元卿又不是萝卜白菜,谁都能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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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金这院子住不了,已在附近找了家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