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得了,可不得了!”陶母道,也不知道女儿怎就认得这些人,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句,“幼娘,便是义兄,你与他来往也需注意些,当有女婿在场才是。”
“娘我知道了,咱快出去吧,嫂嫂在还在外面,夫君让我交给大郎、二郎的见面礼尚未给。”
陈元卿毫不吝啬,各了两人一套文房四宝,其中那澄泥砚乃是贡品,而他这两块更是砚名家张道人所制,其积墨不腐,多为文人墨客追捧,为之一掷千金者枚不胜举。
陶家根本不懂这个,周氏让幼金两个侄子磕头谢过。
幼金回去时与陈元卿道:“你何必送这个,我爹娘他们怕根本不知道你那砚台能买上家铺子。”
“若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他们便是中表,多识些字终归不是什么坏事。”陈元卿看着她温和道。
幼金摸着袖中的房契,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男人心思缜密,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陶家既然搭上陈国公府,总不好一辈子当个商户,刚才听母亲嫂嫂说家中已准备将铺子交给旁人打理,陶家再另外置个宅院。
陈元卿虽说休沐九日,实则在府中满打满算不过六天,如今已是八月下旬,今岁冬至官家要赴南郊亲祭祀,这一应俱是礼部的事。
陈元卿大婚那日三皇子赵邺来传旨,如今已擢升礼部侍郎,从三品的官职,幼金还是这人临上朝前,她半眯着眼看到他身上公服,才随口问了句:“夫君你怎么换衣裳了?”
幼金记得陈元卿向来都是着绯色的,大婚那日也是。
男人此刻身穿紫色曲领大袖,腰间配着革带,金饰鱼袋则悬在袍服外,幼金尚未起身,仰头懵懵地看着他,颈边还留着碍眼的红印子。
陈元卿坐在床沿俯身贴了贴她的面颊道:“你却是细心,夫君如今已是从三品,按制该着紫,你那四个大丫鬟还要几日才能送来,你若有事照直吩咐雁秋和曹嬷嬷她们去做,再睡会罢,还早着。”
幼金点头应是。
“大嫂近来身子不好,照理该去看她,不过我们刚成婚,无端撞了喜气,你抽空让院内丫鬟送些药材,东西从我私库里取。”
男人塞了把铜钥匙给她,外面天尚未大亮,屋内那盏青瓷计时灯还燃着,陈元卿摸着她青丝,片刻后方往外走去。
幼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与这人成婚几日就没个歇着的时候,说来他也不小了,比她还大上八岁,前世那会都是要当祖父的年纪,整日还没羞没臊。
她自觉没睡多久,醒来却已临近中午,曹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及王婆在门外候着,隐约听到屋里动静,这才低唤了声:“夫人?”
“进来罢。”幼金应道。
几人端着物什进屋,伺候她洗漱、更衣,王婆根本插不上手,曹嬷嬷待要替幼金梳发时,让幼金阻止了:“你们都下去备膳罢,王嬷嬷伺候我。”
曹嬷嬷手微顿,还是恭敬地将梳篦搁在案,道:“是。”
遂领着丫鬟们退出去。
王婆子上前帮幼金理好发髻,往外看了眼,低声道:“夫人,那曹嬷嬷可是国公爷的奶娘,听说伺候国公爷多年。前两年才放出去养老,在府中很是体面,连国公爷都敬着她,你方才不是直接打了她的脸么。”
幼金却知道自己性子,她摇头与王婆子道:“府里多得是主子,若连这小事都颠来倒去想数回,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见谁都做小伏低,夹着尾巴做人,连娘亲都这样告诫她。可娘亲她一辈子也算顺遂,上无公婆,儿女双全,丈夫又不是个凶恶的。
幼金不再劝,王婆子也不知近几日遇到什么,暗叹口气,不再劝她,却只道:“夫人,奴婢明白了。”
“你瞧我不过说了句,你就担忧成这样,你难不成怕国公爷不向着我,旁人不知道就算了,你还不清楚。”幼金又笑道。
王婆子一路看着的,国公爷看夫人那眼神半点做不得假。
午后幼金刚用完膳,外院婆子便来传:“大娘来了。”
陈令安和离又归家,用的还是家中排行,可见府中爱极,幼金原闲着无事在案前画花样子,闻言忙起身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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