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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四进的院子,左右邻里非富即贵,幼金暗叹了口气,她也不是见不得家中好,只是这……
幼金许久没家来,陶家搬到这街上她也只让王婆子送了些东西。
屋子里别说未嫁的丫鬟,就是曹嬷嬷见了也觉得老脸通红,谁能想到正言厉色的陈国公在夫人面前是这般。
“你这是怎么了?”小妇人狐疑地看他,笑得这般渗人,完全不像他。
又贴着她的耳轻道了句:“夫人甚美,簪、花都不及夫人。”
陈令安顿悟,将字条撕个粉碎,怒道:“睿哥儿的名字哪里轮得到他人指手画脚,陈元卿你莫不是已应了他?”
幼金摇头:“刚觉外面味道有些重,这会儿好得多。”
“好看么,今早母亲刚给的。”幼金摸了摸鬓发。
“三皇子的嫡子名赵恒。”陈元卿淡淡回她。
陈元卿牵了她的手往偏厅走,脚步刻意慢了几分,在幼金跨过门槛时,男人忽将自己幞头上的宫花插入她鬓间。
他们爷三在前院谈话,婆子带着大郎二郎玩耍,陶母则领幼金进了后院,家中还给她留着屋子,一应布置都如她出嫁前。
去:“你看看,选个日子开祠堂吧。”
陈元卿目不转睛看着幼金,忽地自嘲笑了下,方才他在陈令安院中还道三皇子被女色所惑,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
陈元卿不知陈令安在赵邺面前是如何,莫非就这样动辄发怒,他沉思片刻道:“我并未与他说上话,这是你们间的事,唯有一点,他终究是皇家人,不要连累国公府。”
因幼金娘家便在京中,次日当去陶家。
“可是哪里不适?这便要到了。”陈元卿温声问她,“一早已让人给岳丈送过信说我们过来,他们见了你定然高兴。”
这样生涩的词,可不像是谈辞如云的陈大人。
陈元卿原已取了好些个,如今竟一个都用不上。
皇家人做事,何尝需要与人商量了。
曹嬷嬷看她镇定的样子,心中略吃惊。
原先她仗着自己是国公爷乳母,儿子又在爷身边做事。她何曾真正把这乡下婆子放在眼里过,现今看来,却是自己不如人。
她坐在马车内,掀帘往外看了眼,微蹙起眉。
陈元卿自案上捧盒里捻了颗腌梅子递给她:“出门前母亲叫人备着的,你尝粒看看。”
他两世为人,权力、美色唾手可得,当下他想的却是叫这小妇人快活些。像这样羞赧的笑便很好,她如今嫁给自己,不是旁的妇人,连想半分都是罪恶。
陶母却是面有难色,踟蹰了会儿才叹道:“你嫂嫂今日闹家去了,你还不知罢,周家小郎去年冬来了京师,你爹和哥哥都不同意人在家里,就在附近租了间院子给她兄弟住下。”
便回了箬山院。
陈元卿低头愣住,不过他委实不大会夸人,半晌憋出句:“我很喜欢,你那簪子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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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关了铺子,如今也学人请了几个手脚伶俐的婆子、丫鬟帮着做事,一家子倒成了真正的富贵闲人。
“怎么不见嫂嫂的?”幼金左右看了看,开口问道。
她情绪看着不错,半点不似夜里哭过,若不是他心细,恐也瞧不出她的异样。
不多久马车停下,陶父陶母、陶良宝,并大郎二郎都在门外等着,倒是未见周氏的身影。
幼金正等着他一同用膳,见他回来忙吩咐丫鬟去灶上说一声,陈元卿净了手,换下朝服才来扶她坐下。
“什么意思?”陈令安蹙眉盯着字条道。
他竟不知三皇子对陈令安用情至此,只是睿哥儿改名后,幼金腹中孩儿,恐怕也要另取名,总要随着睿哥儿的辈分,不好让人瞧出端倪。
他看着她,今日鬓发间插了支新簪,往日似没见她用过,小妇人眉眼柔和,将个崭新的荷囊系在他腰侧:“本该昨日给你的,一时倒忙忘记了。”
陈元卿已让人悄悄去寻医女,产婆、乳母也要备着:“昨日大夫说,头三个月最是要紧,不能大意了。”
她不记得她们陈家有“陈憬”这么个人,既然要开祠堂,是要入族谱?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且这字迹怎有几分眼熟?
“这才两个月未到,都没显怀,站会儿无妨。”幼金觉得好笑。
幼金觉得陈元卿当下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她唤了他声:“谦之,该用膳了。”
倒是王婆子,当年在小院里不知道瞧了多少,反泰然自若地站在那儿。
陈元卿怔了瞬,回过神来道:“哦……好。”
他心里惦念着幼金,对陈令安抛下句:“你细想想其中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