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养父死掉后,养母改嫁,继父不认他,不让他进家门。当时他升高中,挟持了想要打劫他的黑社会,说他可以去打拳。他并非走投无路。想挣学费什么法子没有,他那副清贫优等生的模样足够骗过老师帮他申请各种各样的助学补贴,但他就是要去打拳。和哥哥分离的时候,他想知道哥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听说武术生过得很辛苦。
高中毕业时他提出退出组织,老板安排他打最后一场比赛,他在那个时候落下病根,那场赛几乎要了他的命,但总算是一场体面的分手。再后来他去找牛伯一,扑了个空,但至少在少林寺求到一串佛珠。
这边学校的教学方式和国内很不一样,牛梓航不能全部听懂课上的内容,课下还要花很长时间完成作业,一天到头剩不下什么私人时间。一个假期的晚上,他待在一家酒吧里,一群高大的男人从门口涌入,牛伯一被包裹在其中。牛伯一看见他,朝他打了个招呼,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乐队,他是来听演出的。
“那我们分开一段时间。”牛伯一拍了拍牛梓航的肩膀。
老师眼中的牛梓航是被父母抛弃却自力更生的励志学生典范,不知不觉地包容了他许多“不那么像个好学生”的行径。班中最常打架斗殴的学生知道牛梓航住在他的大哥——那些社会上的混混开的网吧里,犯浑的时候从来不敢动牛梓航;牛梓航的老板对他勤工俭学的骨气有一丝钦佩,牛梓航同时也是全场的摇钱树,毕竟没人会相信这个文静的男孩能把高他一头的壮汉打到开花。
牛伯一进入军营,牛梓航则住在一个靠近学校的小开间中,他在行李箱底压了一件牛伯一的僧袍,牛伯一早就不穿了,他偶尔取出来看,当个念想。
“你呢,哥哥?我还以为你不能出军营。”牛梓航问牛伯一。有学员过来扶住牛伯一的肩膀,牛伯一将牛梓航介绍给学员,回答他说:“在这里当兵和国内的白领差不多呢,朝九晚五,节假日也不会少。”
牛梓航点点头,几个学员拥起牛伯一向前走,牛梓航也调整座椅朝向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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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中熙来攘往,一如牛伯一“丢了”的时候,不过好在佛像高大,牛梓航站在殿外也能看见那么半身。牛梓航兜里揣着牛伯一舞台表演的照片,眼里装着佛像,多年来他追忆的哥哥,其实也不过是他自己为自己树的一尊偶像,除去他与真人接触的时刻,余下皆为亵渎。如今他习得了哥哥在身边陪伴的感觉,又何须像布置灵堂一样用死者的衣物包裹周身以求心安?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牛梓航摇了摇头,不过倒是朝哥哥靠近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