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关闭,轿厢只有他们两个人外加一个监控镜头。
这天说不上运气好还是差,每层楼都停,但每层楼打开门后都没其他人,诡异得像什么灵异片情节。
邱声一安静会容易想得多,问闻夏:“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你跟我打招呼时一副好像认得的语气,邱声暗自念叨着,然后慢半拍地给自己刚才待在门外的行为解释:“我和Julie一起来的,就是那个女孩儿……”
“这样。”
“今晚演出我看了。”他试着和闻夏找感兴趣的话题,“新歌很好听,而且新歌里你的贝斯也弹得特别好,间奏那段我觉得听着有点变化,是即兴吗?”
闻夏发出一个轻飘飘的鼻音。
邱声:“……”
和他聊天太难了。
邱声突然理解Julie为什么搭讪搭不上,估计说了名字对方也记不住。
无聊对话打发了时间,电梯在一楼停了,闻夏不看他,径直朝出口去。
虽然聊天聊得没劲但邱声莫名不想放闻夏就这么离开,他追上去,厚着脸皮继续没话找话:“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啊?”
闻夏脚步缓了缓,疑惑地“嗯”了声。
邱声几乎怀疑他听不懂人话,要么就是脑子有点问题,连带自己说话也受影响,变得缓慢:“就是,我去蓝莓看过好几次你们的演出了,之前去‘布兰卡’的那次我也在。每次演完,你好像就直接走了。按理说都是一个队的……”
“玩不到一起。”闻夏答得简短而干脆。
邱声心情突然大好:“难道你和乐队成员合不来吗?”
他问出来就察觉到不对劲,但闻夏好像没感觉似的自然道:“差不多吧。”
“啊?”邱声自我认知到这是大秘密,又不知道是不是闻夏随口搪塞他——哪有人刚见面聊了两三句就开始说这些的。
“合不来,差不多吧。”
邱声还要再问,他们出了夜总会大门,闻夏停下来。
他自然地也不急着走,频次极高地偷看身边的人。邱声以为闻夏要有什么大动作,比如打车,比如不反感的话他们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去哪儿喝一杯。但是闻夏只拍了下裤兜,又拉开贝斯琴包边缘摸了一圈。
闻夏眉心皱了皱,转向邱声:“你有烟吗?”
他的声音对邱声仿佛有天然的吸引力,会情不自禁地遵照动作。邱声拿出自己那包烟,眼看只有两根,说:“没多少了,要么再去买一包?”
“无所谓。”闻夏说,接过时道了谢。
夜总会对面有条护城河,是从前老城区的活的遗迹。河边栽蓝花楹,还有长椅供散步的人休憩,但这时夜深了。
五月,夜里的风温和柔软,再没有任何凛冽。
闻夏坐在长椅上,从琴包抽了张废纸折起来当烟灰缸。
还挺讲文明,邱声想着,见他好像没有要自己走的意思就在长椅另一端坐下。他沉默了会儿,感慨:“我以为,你们在包厢里就是一起抽烟喝酒什么的。”
“没有。”闻夏很直接地说,“我不玩那个。”
那个是哪个,邱声刚要问,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怪不得骆驼今天在台上就脸色不好,怪不得Julie喊他“别学那些人”,怪不得包厢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他们原来是在“玩儿”。
“怪不得”的感觉不算太好,可邱声很快调整了心态:“这样,他们都抽那个啊?”
“辉哥不抽,但他叫了人。”
邱声开玩笑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
说完他又觉得多此一举,但凡是在圈子里混得久一些的恐怕都知道,而且看Julie的态度,大部分人毫不避讳也不会因此对他们产生什么偏见。大约只有自己这种菜鸟才会听见飞叶子的事实时,短暂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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