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的视线。

虞时倾年过五十，长得和虞枫很相似，都是瘦削的脸狭长的眼，只不过他脸部轮廓更冷硬，眉心有着两道严厉的深沟。此时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心情复杂地看着虞楚慢吞吞走到屋中央，又慢吞吞抬头看着自己。

——这个低贱的私生子，从来都一副蠢样，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可他没想到的是，虞楚听到这句话竟然没有回应，也没有退到一旁让出路来，依然站在门口和他对视着。

“虞楚，你进来。”虞时倾道。

但那笑容飞快地从虞楚脸上消失，快得就像是他的错觉。眼前的人依然睁着那双水润的大眼睛，带着什么都不明白的愚蠢，还有畏畏缩缩的怯意。

虞楚低下头退到一旁让开路，虞枫顿了两秒后，终于什么也没敢说，只擦过他身旁恨恨离开了。

“你是怎么给你弟弟说话的？”屋内虞时倾也厉声道。

虞楚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把门关上。”

“爸爸为了给你出气，已经收拾了虞枫，接下来也会让那个李威不好过。”虞时倾端起桌上的茶水，揭开杯盖，轻轻撇着上面的茶沫。

“嗯。”虞楚含混地应了声。

他在等着虞楚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再说些感动的话，结果虞楚还是那样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眼底闪过一缕类似嘲讽的笑意，在他定睛去瞧的时候，却只看见一派懵懂。

这是被吓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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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时倾盯着

虞枫心头还在狂跳，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他给吓着，顿时又气又恼，音量也不由提高了些：“我叫你让开，没听见吗？”

虞时倾放下茶杯，无声地叹了口气，内心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轻松。他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一根精致的金链就滑到了衬衣外面。

虞楚听话地进了屋。

也许那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还好你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算起来你哥哥也没有铸成大错，他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将这事放在心上，从此记恨你哥哥。”虞时倾继续道。

他比虞楚高上半个头，也就挡住了屋内光线和虞时倾的目光，将虞楚那单薄的身形笼罩在阴影里。就在他强压住不耐烦准备再次开口时，看见虞楚极慢地勾起了唇角。

他说完这段话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虞楚，想找到他脸上有没有露出不满。然而虞楚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睁眼看着他。

虞枫在那瞬间浑身发凉，心头剧颤，脑子里突然掠过毒蛇吐信的画面，一时忘记了想说什么。

“虞楚，今晚的事爸爸都知道了。”沉默片刻后，虞时倾开口道。

虞楚又关上了门。

虞时倾见虞楚盯着自己胸口，便用手牵起那两个坠子，道：“还记得吗？这是我四十岁生日的时候，你和小枫送给我的礼物。小枫做了个心愿球，你就刻了个木雕。爸爸很珍惜，随时都戴在身上，十多年从没摘下来过。”

他等着虞楚嗫嚅着说没关系，再木讷地低头退到一旁。

——那是一个充满诡谲的笑容，恶意从微翘的嘴角蔓延开，到达眼底时，闪着比冰刺还要阴冷的光。

这个儿子长得就像他死去的母亲，虽然那女人的模样已经不太清晰，但还记得那双总是怯怯的大眼睛。性情也像，随时闷不做声，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那金链末端缀着一个小十字架和一个金质镂空小圆球。圆球挺精致，金链从中间对穿，只是那十字架看着很拙劣，是用木头雕成的，上端和下端粗细不同，还有些歪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