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樊涛问。

“……好像在说觉得身体很烫。”

虞楚此时脸上已经泛起不正常的红潮，鼻翼急促地翕张着，嘴唇也干裂起皮，闭着眼靠在椅背上。

当他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 在地面洒出斑驳的光影。他正躺在病床上，身着病号服, 搭在身侧的手臂上连着输液器，袋子里只剩一点液体，在透明细管里缓缓滴落。

江莎莎将一叠文件送到樊涛桌边来，用手指捅了捅他肩膀，等樊涛抬眼看时，对着虞楚方向努了努嘴。

虞楚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转头看向房间内三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只觉得头越来越晕，身上也开始发冷。

迷蒙中, 他觉得自己又回到小时候某个冰天雪地的夜晚, 他和阿宝几个小孩子缩在水泥管道里, 烤着大孩子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一堆柴火。

而最角落一名从没吭声的眼镜青年幽幽道：“樊叔啊，这也要问吗？虞时倾的虞，虞时倾小儿子虞楚的楚。”

虞楚不知道自己这个名字该怎么形容，就没说话，琢磨着是不是要支笔来写给他看。

“哪个虞？哪个楚？”中年人端起泛黄的大茶缸子喝了口，语气和蔼地问。

“他在说什么？”

“虞楚。”

最上面是两个大而潦草的字：别吵！！！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旁边换了种字体备注：肃静！估计是另外的人添在后面的。

樊涛看了眼虞楚，朝江莎莎做了个口型：“可能是装的。”

外面是铺天盖地的雪，背后靠着的水泥管壁很冷, 冷得他们不断向那堆火靠近。结果离得太近, 把头发和睫毛都给燎了不说, 手上也烫出几个灼痛的水泡。

今晚这种时刻太敏感，虞楚的身份也不明朗，有可能装病获得他们的同情，等他们找医生时便找个机会逃走。

他感觉自己身前又被放了一团柴火，贴着水泥管壁的后背却凉得沁骨, 他竭力张开嘴, 想提醒阿宝离那堆火远点, 但嘴唇就像是黏在一起，用尽全力也只吐出几个字。

在虞楚记忆里，他还是小时候生过病，拖一拖自然就会痊愈。而长大后就连感冒都很少，也就对发烧症状不敏感，所以直到这时才醒悟到，自己这是在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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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星期四，休息一天。

他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视线落到旁边的一块磁性白板上，看到上面鬼画桃符般写满了字。

虞楚翕动双唇无声地吐出几个字后, 终于陷入了无知无觉的昏睡。

虞楚知道他们看似放松，其实将自己看得滴水不漏，哪怕他在椅子上欠一下身，几道有意无意的视线，就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江莎莎飞快地跑过去，伸手去拉地上的虞楚，无意中碰到他的额头，失口啊了一声。

那名圆胖中年人将自己办公桌收拾了下，一些文件塞进抽屉里，再对他招呼道：“你来我对面坐着吧。”

虞楚依言走到他对面坐下，他又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话音未落，旁边传来一声重响，虞楚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地上，侧身躺着一动不动。

“退烧针……过一会儿就会降温……呛了水……肺部有一点感染。”

樊涛站起来，上半身越过办公桌去看虞楚：“哎呀，这，这是……”

江莎莎抬头望着两人：“烧得就跟炉子似的了。”

第33章

“我告诉你，这种情况我见多了，不出意外的话，他接着就会装晕——”

“宝……火……远点……烫……”

虞楚想睁开眼, 却觉得眼皮很沉，怎么也睁不开。身体一半好似点着了一把火，烫得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但另一半又浸在冰水里, 冷凛刺入骨头缝隙。

“啊，哦，啊。”樊叔反应过来，“原来你就是虞时倾的小儿子虞楚啊，哎呀……这真是……哎呀。”又转头吩咐那名年轻女警：“江莎莎，去倒杯热水给虞楚。”

他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像是隔着深水般模糊不清，但却不是阿宝的声音。

又坐了一会儿，他觉得身上那时冷时热的感觉更加强烈，太阳穴胀痛难受，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虞楚接过热水，喝了两口后便放在桌上，只看着窗外安静地出神，其他三人目前也不确定他到底是嫌犯还是证人，便也不再说什么，各自忙碌着。

门口传来脚步声，病房门被推开，一名护士站在门口惊喜道：“你醒了？”

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 在血涌出来的瞬间，用连着棉球的胶布按住，慢慢翻身坐了起来。

再下面就是：圆圆饭馆的菜，口感是地沟油，不要再订！或者酸菜老坛面yyds，再或者就是一串某个面馆的电话号码。字迹有大有小，字体也各不相同，显然是办公室所有人的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