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虽手法狠绝了些,至少那人被唬得不断点头,连声保证自己再也不敢了。若非一时半会没记起,恐怕得先往地上磕几个头才敢动身。
“据说那魔头为非作歹,作乱成性,手上鲜血能止小儿夜啼。”
人群顿时炸开,乱成一锅粥。
“诶你们听说了吗,仙君的徒弟居然是十方狱魔头!”
然而,周嬴预感到了自己的处境,随即飞快将董宜修的脖颈掐住,用力之深,几乎嵌进对方喉咙。
足以见得,修炼者与凡人之间的壁垒。
他只余单臂,于是这个姿势,相当于让董宜修所有支撑都集中在此,让他刹那间便从晕厥中惊醒,窒息的恐慌感和天生的求生欲作祟,少年拼命挣扎起来。
哪怕偶尔有明智者出言替仙君辩驳,一旦被人安上“魔头”的称号,便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东边的空房整个炸裂开来,灵力飞溅其中,炸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起哄者大多为青壮年,均是些务农或做工的百姓。他们倾其一生,都无法窥探修炼真谛,平日里便对这些修行者嗤之以鼻,现如今得了个这么好的机会,自当不肯放过。
“魔头该死,仙君,我呸,什么狗屁仙君,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半晌,等他能够成功开口之时,嗓音已成沙哑,隐藏着浓厚的苦痛和自我折磨:“当日我徒弟同我在一起,并非劫走令郎之人……”
贺听风先董拙一步离开,对身后事全然不顾,也不知现在的五洲四处人心惶惶。西郊各处已经被他翻了个遍,无一例外都没有周嬴的踪迹,但他也不曾气馁,总是按照自己心中那个地点,一间一间地找寻过去。
他说不出口苛责,甚至连替慎楼辩解都做不到,哪怕心知幕后之人并非对方。段清云带给他的震撼远超慎楼被误会一事,贺听风的喉头微涩,张了张口,却仿佛被异物堵住,教他连声音都发不出。
言论一出,便如同燎原之势,迅速席卷整个五洲。若说起初,百姓还对此有所怀疑,但三人成虎,到最后,竟是信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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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敢胡言,犹如此剑。”只见他面前冰蓝色剑体的断玉瞬间四分五裂,贺听风伪造了碎剑的场景,实则是想警告对方。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董盟主请求仙君出山讨伐魔头皆是不了了之,原来他是在替自己的徒弟隐瞒啊。”
“董盟主放心,本君一定竭尽全力,救回宜修,我应该……知晓周嬴的藏身之地了。”
仙君淡定无视,于是那些目光更加明目张胆,若非尚存理智,也许当众就能上演一场围殴。
周嬴飞跃而出,灰头土脸,单臂提领着董宜修,后者在他手中毫不挣扎,脑袋低垂看不清表情,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但他还是下意识替段清云遮掩,哪怕心知自己错得离谱。
贺听风强逼自己不多想,也许只是周嬴在暗中构陷。这时候,他倒是开始为段清云开拓了,像从前慎楼埋怨的那般,用尽全力替对方弥补。
正如段清云了解仙君之深,贺听风同样也对其颇为熟悉,两人相处多年,脾气秉性亘古不变,已经成了这世间为数不多的,可以互相取暖的亲人和伙伴。
现场之人都从其不断摇摆的双腿中看出异常——在董宜修的右腿之下,竟是一片空空如也。
“仙君,我求求你,让慎楼放了我儿吧,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这些东西不应该由他来承担啊。如果要我的命交换,也可以,求求您!”董拙声泪俱下,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可以吗?仙君,只要能放了宜修……”话音未落,董拙竟然当真打算以膝触地,却被贺听风拦在途中。
煽风点火,号召民众讨伐无上晴。话虽如此,真到了那般地步,应当最早退缩之人也出自他们其中。
一柄长剑横过他的眼前,让男人不停吞咽唾沫,频频后退。
一步错,步步错。
“仙君……仙君打人了!”
他这辈子身为武痴,带着修炼者狂妄不羁的习性,何曾如此卑微,低声下气地恳求过。
贺听风狼狈地偏头,几乎不忍心戳破董拙的谎言。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陷入无能为力之中,明明身为仙君,却无法挽回错事,这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董盟主也是傻,怕他作甚,先将贺听风给绑了,依照这师徒情深的两人,还愁那魔头不肯乖乖就范?”
*
等他真正挺立上身,眼前仙君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贺听风手中凝结断玉,看模样下一秒就准备冲上去。
男人仿佛捡回了一条命来,瞬即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他方才被吓得连喘气都忘记了。
饶是贺听风自己,都没料到如今的局面。仅仅只是行走在大街小巷,途径时,路人还会对其指指点点,完全没有半分往日的尊崇。
他话音刚落,脚侧瞬时炸开一团蓝色光波,那四处乱嚼舌根的男人被吓得哇哇直叫,屁滚尿流般摔在地上,全身都在哆嗦。